杜姨端来咖啡,说:“用新西兰那边的奶冲泡的。”
苏恣悦:“谢谢杜姨。”
杜姨拿走咖啡托盘,又为两人在唱片机上放上一张黑胶唱片,乐声流淌,苏恣悦喝了咖啡:“找我来干什么?快点说。”
秦漪从书的夹缝里拿出一张名片,推给苏恣悦,说:“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别做得太明显。”
苏恣悦无语:“就这事,还特意让我跑一趟?”
半个小时后,苏恣悦离开秦家别墅。
九月已然入秋,秦漪撑着一把伞站在朦胧细雨里,保镖将苏恣悦送上车,杜姨则将手里德国为秦漪做衣服时多做的两套一并递进车里,交给苏恣悦。
苏恣悦笑道,说:“杜姨,今年没有多做几套衣服么?”
杜姨一愣,苏恣悦下巴一仰示意秦漪:“你问她。”
秦漪:“……”
车走远,秦漪立即转身。
杜姨已经在秦家工作几十年,照顾了秦漪的爸爸不说,现在已快六十岁还在照顾秦家大小。
于秦家人而言,杜姨已不再是简单的管家,相处数十年,大家早如亲人一般。她要是拷问起秦漪,秦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谁料杜姨仍旧坚持了大户人家的涵养,并不会主动八卦主人家的私事,只是站在客厅拨通了德国的电话,并朝秦漪问:“裁缝询问,什么时候上门测量尺码?”
秦漪:“……”
“照着我的做吧。”秦漪扶额,又补充道,“胸围小一尺。”
说完,察觉不秒,果然见杜姨露出欣慰表情,半晌又忧心忡忡问:“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但是,姑爷的身材是不是有些瘦弱了?”
秦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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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尔画着精致的妆,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王振看着周尔,差点一口喷出嘴里的咖啡,“周、周小姐?”
“嗯。”周尔坐下,摘下脑袋上裹着的丝巾,看过左右后,才放心的摘掉墨镜,严肃说:“王经理。”
王振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的,也被周尔带得表情严肃起来。
周尔问:“第一步怎么做?”然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一年吧,半年就足够了,是不是?”
王振懵逼了:“什、什么?半年就要火遍大江南北吗?”
周尔撩了把头发,理解的点头:“办不到吗?那就九个月吧。”
王振迷茫,心想自己在菜市场吗?还带讨价还价的?
第19章 当金主有什么好处?
秋雨绵延,落在秋树和草叶,发出窸窣不断的轻响声,沙沙的,令天地之间变得更加宁静祥和。
秦漪站在长廊下,微微勾着唇,笑着望向廊外的雨幕。
杜姨推着轮椅过来,秦漪走过去,蹲下身,枕靠在老人的膝前,说:“奶奶。”
老人枯黄如骨的手掌依旧温柔,扶过秦漪的额头脸颊,一言不发。
秦奶奶已经很老了,平时很少说话,家庭医生曾多次让秦家人做好心理准备,但神奇的事,老人依旧顽强的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
杜姨将一个袋子递给秦漪,里面是一件旗袍,秦奶奶亲自去成衣店挑的。
从前,每年秦漪都会收到一件旗袍,纯手工,一丝一线都由秦奶奶亲手缝制,但近两年,秦奶奶的眼睛已经逐渐看不清,更踩不动缝纫机了。
老人曾经侍奉天子,在宫廷之内,为王宫贵族缝制锦衣时,是奶奶最辉煌的一生。
在外人看来,一件衣服只是遮羞布,但对老人而言,一件衣服其中蕴含的情感无可比拟。不论技巧和还是审美,秦奶奶制衣,古朴厚重更不失典雅高贵。
离开宫里,奶奶已经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散落各地,有人成了苏绣蜀绣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有人在国外,为英国皇室纺织御用品;或成为闻名全球的成品品牌,却仍旧没有一个徒弟能缝制出秦奶奶满意的衣服。
所有人一件难求的旗袍,时至今日,秦漪已经有了二十多件。
秦奶奶看着旗袍,伸手摸了摸,缓慢的摇头。
杜姨道:“这是不满意的意思,旗袍是孙家做的,十二件里挑了这件送给你。”
秦漪把裙子拿出来,端详片刻,笑着朝老人说:“我很喜欢,谢谢奶奶。”
老人摸了摸秦漪的脸,杜姨推着轮椅,朝秦漪前方微微欠了一身,转身推走轮椅,送秦奶奶回去休息。
“她活得已经很累了。”一个女人静静地说,上半身隐没在走廊一端尽头的黑暗里,“只是还放不下你。”
秦漪收好旗袍,转身:“母亲。”
温情走出阴影,一头干净利落的栗色短发,如刀锋垂在脸侧,一如她的性格和眼神,冷漠尖锐,无情的要将秦漪洞穿。
“你和纪宇怎么回事?”温情直接问。母女两已经半年没见面,今夜她回府,也只是为了质询秦漪。
秦漪拎着口袋,双手交叠在身前,长发披散,气质柔软温顺,朝母亲说:“就是那样。”
温情脸色一变,说:“纪家那点不如你的意了?”
秦漪:“纪宇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并不合适。”
“他的那个男朋友?”温情抬起手,五指穿过短发,将头发朝后一梳,短暂思考后,又说,“那又怎么样?”
秦漪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温情:“就算是你,只要你能找一个家世背景相当的女人,移民结婚也不是不行。”
大家族之间,产业资金的联系十分紧密,婚姻受法律保护,一旦缔结成功,甚至能令一个岌岌可危的产业重获新生。
而这也是大多数投资人,赖以信任的基础。婚姻关系,朝外界投射出的信号,有时候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作用。
当年,秦家和温家就是如此,两家联姻,婚讯公布给了股民极大信心,这一利好消息,更是直接让秦一柏创立的互联网信息公司在股市里割掉大批韭菜,从此身价倍涨,赚得第一笔金后,通过资本运作,短短几年跻身国内富豪榜。
“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毕竟秦家的产业大多在国内,大家不一定会接受一个同性恋,还是外国国籍的同性恋。”温情说。
秦漪冷漠说:“我不是。”
温情:“无所谓,我只是想提醒你,即便是我与你父亲,缔结婚姻关系,也不是因为爱情。”
秦漪冷漠的和母亲对峙,这种话,温情说过无数次,她从前时嫁给秦一柏,也不过是因为秦一柏想要一个医学世家的女儿,用以讨好父亲和族亲而已。
毕竟,从医跨越到经商,有违秦家祖训。如此,娶一个女人回家,让她来承担这个责任,秦一柏就可以放手在商界驰骋,也可以从家庭和婚姻里获得一部分的支持。
唯一遗憾的,温情并不喜欢中医,这也成为了后来秦家的族亲里,一直对她不满意的原因之一。
其二,就是温情和秦一柏只有两个女儿,而长姐秦漪,竟然比秦一柏和温情更加叛逆,随时有丢下家族责任远走高飞,去当一只自由的小小鸟的危险。
二女儿秦涟则是个被惯坏的废物,什么也不会,只会旅游购物,天天打扮得像只吉娃娃,嘴巴里妈妈长妈妈短。
温情看着秦漪,皱眉道:“又不说话了,在腹诽什么?”
秦漪优雅一笑,并不接话,态度十分礼貌,令人找不出错处,更不好追问,因为再这样下去,只会显得不住追问的人没有涵养。
温情十分厌恶秦漪这种做派,这种气质仪态,是那种长期生活在优渥环境里,浸淫许久,培养出来彬彬有礼的高傲疏离感。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起来礼貌和善,真正走进内心比唐僧取经还难。
雨声渐大,从廊上的房檐汇集成长流,唰唰流淌而下。
温情冷笑说:“只要你还在秦家,就逃不过为了维持家族阶级地位去联姻的后果。”
秦漪说,“您应该知道,我回家,只是因为奶奶在。”
温情蹙眉,丢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走了。
房廊下一空,不时,别墅外的雨幕里传来司机发动车辆的声音。
秦漪收敛笑意,她偏头,看向雨檐下逐渐积攒的流水,神情稍稍失神,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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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捧着周尔的计划书时甚至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这……咱们公司……”
周尔拎着墨镜,两条长腿交叠,朝后倚着椅背,一派指点江山的模样:“怎么?你可以发表意见,我先听听。”
王振:“……”
好像哪里不对,但具体的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周尔:“嗯哼。”
王振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是这样的,我们需要先签一个协议,然后我带你回公司,找人为你做评估……你太高了,可能不太适合女团。”
周尔扬眉,看了眼自己的长腿,耸肩:“算了吧,我当你在夸我了,拍什么剧?”
王振觉得有些魔幻,依旧维持着自己的理智,说:“……肯定还是要从配角开始的。”
周尔:“那那些出道就红了的人……”
王振说:“要么家里有钱,要么背后有金主,要么有粉丝愿意花钱捧。”
周尔微眯起双眼,似乎是在思考,目光逐渐深远。
王振还在继续说话:“那些出道即爆的,放在二十几年还有可能,放在现在?现在光是一个选秀初舞台,没有五十万节目组都不让你上,除非是天才,天才还要有人赏识或者遇上机遇……周小姐?”
周尔回神,说:“五十万?五十万公司出吗?”
王振的表情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说:“大部分还是自己出。”
王振看着周尔的衣着,继而打量她今天拎的包。
唰的,周尔将自己的爱马任巴掌大小包从桌子上抽下,抱在怀里,警惕的说:“我可没有五十万!”
王振:“……其实公司还是会投资艺人的,只要听话不乱来,五十万么,红了之后,就是一集电视剧片酬的事。”
周尔开始专注的听王振说话了,继而又听王振说:“只是公司这么花钱培养艺人的话,你们的酬劳抽成会比较厉害。”
周尔:“抽多少?”
王振:“抽80%,一般都先签十年。毕竟公司花钱培养,也要避免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是不?”
周尔抽了一口凉气:“什、什么?你们的肠胃也太黑了!”
王振:“……”
王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直言不讳的,噎了噎,妥协道:“还有另一种方式,资源方面也不会差,但是某些活动和运营经费自己承担,答应解约时赔付公司一笔定额违约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