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爸,那个……”
秦一柏骤然起身朝楼上走去,紧接着是书房的房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秦一柏像个困兽,将书桌上的整套茶杯扫向地面,各种碎裂声碰撞声接连不断的传来。
方磊不停朝楼上看去。
客厅里,两个女人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一起喝茶。
秦漪低声问:“要帮忙吗?”
温情:“用不着,这件事不要告诉秦涟。”
方磊点头:“我知道。”
温情低着头,似乎在发呆,秦漪也垂眼微敛着长睫。
客厅除了呼吸声,角落里观赏鱼鱼缸的抽氧声,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到可怕。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走了。”良久,温情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
秦漪随之站起来,看着温情的背影,低声喊了一句:“妈。”
温情一顿,眼眶微微湿润,她转身搂住秦漪,拍了拍女儿的肩,叹了一口气:“漪漪……是妈妈坚持不下去了……就算我和你爸爸离婚了,我也还是你们的妈妈。”
秦漪微微抬起手,想要搂住温情微颤的肩膀,但下一刻她又收回了手:“妈,祝你幸福。”
这时,温情强硬了许久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柔软:“你也是。”
温情拒绝了杜姨递过来的伞,她孑然一身的走进茫然大雪里,那辆陌生的车缓缓泊了过来,温情看到那车,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张开双臂,将飞扑过来的温情揽抱入怀。
落地窗前,秦漪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斥责温情,甚至微微笑了笑,直到车开走,她也没有挪开视线。
方磊简直要尴尬死了,他万万没想到,刚刚接受了岳父出轨的消息,转眼又看到岳母和另一个人如此亲密。
秦漪没说话,方磊也不敢出声,说到底,他在秦家没有说得上话的位置。秦涟是低嫁,在这样的家庭里,他根本算不上优异突出,即便是长相也普通不出众。
但秦涟很依恋他,夫妻关系也十分和谐,当初他能和秦涟结婚,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秦漪帮的忙。
方磊很感激秦漪,更惊讶于秦漪的强大和秦涟性格的诧异,直到搬到秦家后,他感受到来自大家族的冰冷和无情,对大家族礼教惊讶之余,会更加爱秦涟。
此外也更加敬佩秦漪的强大,秦涟出生后是感受过父母恩爱的,而且她还有秦漪的照顾。那从前的秦漪呢?现在,方磊却觉得秦漪或许也很脆弱。
“长姐?”
秦漪转过头,表情一如既往温和:“我没事,涟儿醒了吗?你去陪她吧。”
脚步远去,客厅空无一人,只有秦漪站在窗边,看着灰蒙的辽远天空被暗沉的黑覆盖。
侧门吱呀一声,杜姨走过来,问:“漪漪,饿了吗?”
秦漪没说话,想做雕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杜姨叹了一口气,摇头走开。
“叮咚。”
冰冷女生响起:“12层到了。”
周尔低着头走出电梯,正专心的将团成一团长线耳机抖开。
“好了没有啊?”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周尔抬看向酒店前台:“……”
前台:“苏小姐,今天也是1206号房吗?”
“嗯对,稍等一下,”苏恣悦低头翻包,“奇怪,我记得放这里了。”
一只手搭上肩膀,朱竹琴头也不抬,抖开手:“就不能等一会?”
须臾,那只手又搭上,朱竹琴扭头一看:“谁,你……”
“怎么了?”苏恣悦随之看过来,顿时僵在原地。
周尔皮笑肉不笑:“晚上好。”
“……”
-
入夜,秦家别墅愈发安静,像座空旷无人的巨大死城。杜姨送来一叠点心和温水,秦漪问:“奶奶怎么样?”
杜姨说:“吃了药,睡着了。”
秦漪点点头,继而说:“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杜姨欲言又止,只能走开,客厅的坐机响起,杜姨快步过去接起,紧接着,朝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捂住话筒朝秦漪说:“漪漪,是苏小姐,她在过来的路上了。”
“苏小姐说周小姐也来了……”
两柱车灯破空而来,车辆轰鸣声远远的传来,秦漪通着电话没应声,但是眸光深处,被别墅外的两柱车灯照亮,像是在灰暗的眸子里点上两笔高光。
车停在铁门外,没有继续开进来的意思。
副驾驶下来一个人,身材高挑,卷发在风中摇曳,她啪的关上车门,两指并在一起朝驾驶座上一指,“谢了啊。”
秦漪的话一顿,目光看着那抹身影。
傅律师:“秦漪?你还在听吗?”
秦漪回神:“抱歉,傅律师,这件事可以当面谈吗?”
秦漪还没过挂断电话,周尔已经走到玄关,杜姨拿着帕子走过去,周尔换鞋擦手和她交谈,绕过玄关走进客厅:“杜姨,我带了吃的,你们吃了吗?”
杜姨笑着接过周尔的礼物,去厨房装盘。
秦漪切断电话,冷峻表情流露出意外和惊喜:“你、你怎么来了?”
周尔愤怒道:“苏恣悦送我来的,因为我们在酒店碰到了,靠,她又和猪去开房!”
秦漪笑了笑,周尔不知道这个家两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秦漪的气压很低,她左看右看,趁客厅没有其他人,飞快凑过来,轻轻的啄了下秦漪的唇。
秦漪抬眸,眼底的灰暗迅速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她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周尔:“预支一个吻给你。”
秦漪:“为什么?”
周尔:“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不要就算了。”
秦漪去捉周尔的手臂,想要把她拉回来,继续这个吻。周尔却狡黠的一躲,“嗳~捉不到我!”
秦漪扑哧一笑,跨过沙发去抓周尔:“周尔。”
周尔:“抓不到我吧,啦啦啦啦。”
“……”
杜姨的身影杵在客厅一角,她惊讶的看着秦漪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啼笑皆非,像个孩子和人闹在一起。
周尔嘻嘻哈哈的大笑,脸上带着红晕,绕着沙发跑了两圈秦漪都没抓到她。
秦漪:“周尔!”
“啊?”周尔下意识回头,于此同时反应过来,暗叫上当了,就被秦漪追上扑进了沙发上。
天旋地转,两个人压在一起,呼吸交缠,胸膛起伏,目光定定的看着对方,脸上都带着一点红晕。
秦漪伸手,将周尔鬓角的头发一捋,捧住周尔的脸庞,刚刚要吻下去,杜姨就走了过来。
周尔迅速爬起来,满脸通红,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逗秦漪开心的行为有点幼稚,不自然扯了扯身前毛衣扇风:“哈哈哈,我好饿。”
杜姨面上一喜,看向秦漪。
秦漪坐直身,低下头,很轻的笑了下,说:“吃饭吧。”
第74章 走弯路
当夜住在秦家,周尔仍旧和秦漪一个房间。
杜姨知道秦漪睡觉轻,端来两杯牛奶并一套给周尔换洗的睡裙,站在门口刚要说什么,手中的换洗睡衣就被秦漪接了过去。
秦漪:“您去休息吧,不用管了。”
杜姨一愣,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水声,点点头走了。
“周尔。”秦漪拿着睡裙,轻轻叩击门,浴室里传出清亮的一声什么,秦漪才拧开门,将手臂上的睡裙挂进去。
很快,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嗡嗡的,秦漪喝了牛奶,将通风的窗户关上。
十几分钟后,周尔出来直接奔向床,朝上面一趴,闷在枕头上嗅了嗅,转身平躺盯着天花板。
秦漪拿起睡裙去浴室洗澡:“把牛奶喝了。”
周尔:“唔。”
浴室传来水声,周尔一个打挺起来在屋内逛来走去。
这个房间比秋天时换了些陈设,地上铺了软乎乎地毯,墙边壁炉的制热灯管散发着温暖的黄光,临窗的位置摆了些麋鹿的玩偶。
周尔捏了捏麋鹿的耳朵,贴窗看着盘旋落下的雪花。
“周尔?”秦漪洗完澡,穿着一件真丝睡裙,这么个冬天,她穿的单薄而简单。
周尔回头,脸色一变,问:“你心里有火啊?是睡觉还是要去走红毯?赶紧回床上躺着!”
秦漪挺吃这套的:“哦。”
周尔把秦漪拽上床,给她拉好被子,自己又躺下来,准备关灯睡了,又被秦漪拉了下手臂。
“你这里。”秦漪一指自己的唇。
“嗯?”周尔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手腕被捉住,她也没挣,问,“我脸花了?”
秦漪笑:“嗯,过来点,我给你擦,脏了手还要去洗。”
周尔凑过去,看秦漪那边的床头柜,问:“你有纸?”
秦漪撑起身,将周尔拽近,自下而上吻住她唇角。这个吻没深处,但周尔还是应激似的抖了一下。秦漪便一笑,探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走周尔唇周喝出的奶渍。
她亲得很细致,一点一点,跟小时候第一次随爷爷练字描红一样,捏着狼毫,一点点蘸湿毛笔的尖,匀走墨盘里的墨,在白洁宣纸上落下不知所措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