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怪物们开始恋爱 第64章

上面的新帖子一个接着一个,但大部分标题都重复的字眼:电影社团、死亡录像带。

高骥看他点进去,以为他也感兴趣,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前段时间也有这事,但当时苦于没人相信,都以为是大学生晚上睡不着玩角色扮演的。”

他从单绪旁边伸手,去戳了戳自己收藏的帖子,点进去介绍道:“这就是第一个关于录像带的帖子。”

“帖主的身份现在已经被扒出来了,是电影社团的一个大一新生,入学那会儿社团招新,他就选了电影社团。帖子上也讲了,社团有活动,社员到教室观看电影当作团体活动,但是那天晚上观看的并不是电影——”

【社团的老成员说这是他放假的时候在网上买的录像带盲盒,和一些著名电影放在一起,也是好奇心作祟,于是还特意购置了市面上淘汰的录像机,连接在教室的电视播放。】

【那天晚上我们还准备了一些小零食,现场的人加上我一共有七个人,当时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开始是做噩梦,谁长这么大还不会做噩梦,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我发现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什么地步呢?第一次开始做梦时,我身边有几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朋友,我和他们是在学校的走廊罚站,然后有一个着条纹短袖的男人,也就是我的老师出来训斥我们这些人……大概就是老生常谈了,说的就是那些什么好好学习的东西,但重点不在这里】

【身边的人非常、非常的真实,不是模模糊糊,醒来之后也只记得其中某个鲜明的特点——而是全部。我醒来之后,那些“朋友”的样子、声音,甚至女孩子头发飘过来的气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我那时候只把它当作特别一点的梦,可第二天晚上,我发现自己又梦见相同的人,只是时间发生变化,一个场景也转换到另一个场景】

【我的朋友一共两男一女,第二次是梦见逃课,但是被之前的老师抓住,这一次有体罚。也是这一次,我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梦境从普通的校园生活开始朝着诡异转变,我的手被一根很普通的教学尺打到鲜血淋漓,最后是半个手掌断裂,我根本没法躲开,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梦境里的痛感延伸到了现实中,等我痛醒,却发现左手手心出现了被打过的痕迹】

“帖主说他害怕了,因为他发现梦里的学校是录像带里出现过的,所以去找当时一起看过录像带的人。”高骥越说越兴奋,“但是死了——”

单绪朝他瞥过去:“都死了?”

“不是。第一个死的人是社长,一个女生,被发现死在家里,身子上半截塞进了电视机里,触电身亡的。”高骥搓了搓两条胳膊,延缓了身上汗毛耸立的感觉,“因为是死在家里,所以当时她的情况只在班级里小范围传播;第二个死的是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跑到马路中央被撞死了。”

“你看看,这里帖主说了。”高骥划拉两下,指着这几段文字,“他觉得他也快死了,所以才发这个帖子,让大家一定不要观看不知名的录像带。人家好心的,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也不相信,回帖的口吻都在玩梗。”

单绪仔细一看还真是,对比了前后帖主的口吻,也能明显看出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一开始讲述有条理,看得出虽然害怕但是竭力在忍耐,后面则有些神神叨叨,一大段文字没有一个标点符号,而最后发的话只有很短几个字:我知道我会死,你们也会的。

“我估计这里的你们,指的是一起看过录像带的人。”高骥猜测道。

“帖主呢?”单绪将手机递给他,对上他有些震惊的视线。

“不是,你是真不知道啊?!学校现在都传疯了,你以为这个帖子怎么忽然这么火,因为发帖人死了!”高骥的鸡皮疙瘩是按都按不下,“他自己吊死在宿舍里,被舍友发现,然后才发现他死前发了这个帖子。”

“今天论坛这么热闹,是因为有人爆料第四个人的消息,这次倒没死,但是休学了。”

单绪像是记起了什么,忽然转头看了看侧卧的房门,声音略带迟疑:“电影社团……汪泉好像就是那个社团的。”

高骥和他对视几秒,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猛地跳开半米远:“卧槽!”

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刚合租关系还融洽的时候汪泉有说过自己的社团,还想让他也加入,大家好一起玩儿,加深下感情,但单绪一切朝钱看,社团又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想进去还要给团费,他脑子抽筋才会答应。

“所以他看过?!”高骥声音发紧。

“这我不知道,但是这段时间他确实有些奇怪,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单绪摇摇头,要进屋换衣服,高骥着急地追过去。

“那你还住这啊?我知道你胆子大,但这事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前面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单绪无所谓笑笑:“没事,我阳气足。再说我又没看过那玩意儿,担心什么。”

他真鬼没见过,假鬼倒是天天见,恐惧阈值比普通人高,单绪真没放心上。

“走。”他换好衣服,点了微信上高骥发来的红包,心情顿时舒畅了,“吃饭去。”

第63章 死亡录像带

一顿饭的时间,单绪听了一耳朵语重心长的劝告。

“你别不信,这才多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校死了三个人,现在汪泉疑似也是社团的人——他不会真看过吧?”高骥跟前的面已经坨成一团,他根本没心思吃饭,真想伸手戳在单绪脸上,让这个死脑筋听听劝,“管他看没看过,就今天他那精神状态,万一对你干出点什么事,后悔可就晚了!”

单绪扯了张纸擦了擦嘴巴,喝完水,才抬起眼皮再自然不过地问了句:“吃完了?”

他站起身。

高骥连忙尔康手:“别!我这还没动呢!”

“那你先吃,我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就得去打工了。”

“不是,你不是说你今天五点才回来吗?”

单绪戏谑地看着他:“这你都信?谁家鬼屋开到凌晨五点?”

他摆摆手,脸上浮现一丝倦容:“真走了。”

单绪走得潇洒,徒留高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哎,孽子啊!”

休息完,单绪踩点到了自己工作的鬼屋后台让人上妆。

这是他上大学找的第一份兼职,当时根本没想过会干这么久,也多亏了哪个客人偷拍了他一张照片,让他小范围火了一把,当初来鬼屋玩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他。老板为了留下单绪,大开方便之门——兼职每周只能干固定时段?没问题!时薪太低负担不起生活成本,没问题!

单绪觉得这份工作真的挺好,人多了吓吓人,没人了就摸会儿鱼,只是身上的造型妆难卸,他晚上回去要洗半个小时到一小时不等。

今天的造型是杀人狂,身上脸上都是假血浆,在后台卸了一半,剩下的又得回家再弄。

他扯掉暗黑色齐肩的假发,直接顶着血淋淋一身的造型回家,只是走到门口,就发现房门大开,单绪用湿纸巾擦着脖子站在门前,往里一眼就看见了汪泉。

他穿着外套站在角落,如同一幅不会呼吸的人物画像,脸颊消瘦,显得眼睛无神微凸,一眨不眨盯着人看时,总会觉得他的眼神带着几近崩溃的癫疯。

听见脚步声,汪泉也没往这边瞧。

或许觉得他因为社团成员的死亡而受到惊吓,又或许是他终于要搬走,单绪的态度平静,没有早上的针锋相对:“你要走?”

汪泉慢慢地转过头——这一幕就像是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变化,加重了他身上的诡异感。

他没有裹着被子,身上穿着秋季的外套,但是脖子上露出一截的高领毛衣让人看着就幻热。

汪泉静静地凝望他,眼白完全被血红色占据,单绪下意识皱起眉。

“我给你留了礼物。”他的声音给人一种蠕动的错觉,每一个气息的变化都让人生理不适。

但单绪只是笑了笑,侧过身让了让搬家师傅,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哦?是吗?谢了。”

“就在客厅。”汪泉看着他进入房间的背影,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刺鸣,让已经站在房间内的单绪回过头。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旁边都是整理好的杂物,汪泉又如同一幅色彩暗沉到阴森的画,从直勾勾盯着师傅到盯着他。

“你记得看。”

*

单绪成功忘记了。

他洗掉身上的彩绘,假血浆顺着下水道流下去,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单绪就直接放飞自我,下面只系一条浴巾出来。

高骥真是踩着点给他打电话,一接通就是新一轮的鬼哭狼嚎:“这个世界能不能好了?!就问你能不能!又一个男的,我们都亲上嘴了,他摸到弟弟就穿裤子!他是男人吗?!”

单绪擦着头发走到阳台收了晾干的衣服,随手在路过客厅时丢在了沙发上,没有对他的诉苦作任何表述,因为知道对方没有自己的回答也能继续往下。

果然,高骥嚎叫了几声,又不太自信地问他:“你说我要不要真去做个手术?”

“呵。”

单绪大喇喇敞开腿,靠在沙发上,余光中忽然瞥见放在小桌中央的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录像带。

单绪讥讽的笑声停顿了一秒,随后自然地接上:“做什么手术?弟弟消失术?你怎么不让你那脑袋也动动手术,放掉里面的水或者干脆直接换个脑袋。”

一边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小桌边拿起这个忽然出现的录像带。

上面没有任何字眼,旁边也没有留下任何纸条。单绪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汪泉的话:我给你留了礼物,就在客厅。

就是这玩意儿?

他又抬起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电视机下面还多了个配套的录像机,甚至还贴心地连接好了声道线,就差直接将东西放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不放?

单绪思索了一秒就讥笑出声:孬货。

他重新回到沙发边,翘着腿,手里一边把玩着这卷录像带,一面听着电话里高骥白痴的发言,最后忍无可忍道:“别人不想上你,你去上别人不就行了?这圈子不是挺缺1的?”

录像带被他晃得咔咔作响,单绪没见过坏得这么明显又这么蠢的人,想用一个录像带吓他?

单绪讥讽之色更盛,但是不得不说,他对这个闹得外面腥风血雨的录像带很感兴趣——说好听点的,是拥有人类美好本质,喜爱探索新鲜事物。说难听点的,就是想作死了。

他在鬼屋工作了几年,什么造型都做过,再惊悚吓人的音乐声配上再突然的贴脸杀,他心里都毫无波动,鬼杀人,怎么杀的?

单绪拿着东西走到录像机边。

这东西淘汰了好多年,他只在自己小时候碰过,生疏地摁下按钮,将录像带放进去,下面录像机的小屏就开始显示时间。

“哥,性向是天生的,0当不了1。”

“你都想男当女了,还不能0当1?”单绪看了看电视,发现已经有图像出现,起身站在电视机边,一面看着上面的画面,一面毫无停顿地嘲笑高骥。

屏幕只有最初一秒的黑屏,然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物。

单绪坐回沙发,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的学生——环境太熟悉了,摆放整齐的书桌,泛黄老旧的桌椅,从窗户外投射的阳光,最上方黑板上没有擦掉的字迹……而镜头摇摇晃晃,一个画外音出现。

【周子燃,这次你考多少分了?给我看看】

画面里是个穿着青白色校服的男生,长相是长辈最喜欢的一挂,看起来聪明,性格温顺有礼貌,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挡了一下镜头,没有出声。

一时之间,除了吵吵闹闹青春洋溢的画外音,只剩下一点点可见的视角,而单绪也只能看见对方露出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直直对上镜头,单绪都能看见在阳光的折射下,瞳孔周边显现剔透的深棕色。

“单哥,你别说得0变1这么简单,当0的滋味你想象不到。”高骥听起来有些愤愤。

单绪不为所动:“当1的滋味你能想象得到?”

高骥情绪顿时卡壳,这句顺畅的反问让他有一秒的动心。

“挂了,我这有事,以后为了那点糟心事就别再打电话了。”单绪冷淡得有些不近人情,“哦,除非你真去做手术了,做完到我这让我长长见识。”

“见识下新时代傻逼长什么样。”

说完挂断电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但是录像带里的内容太无聊了,就是一些枯燥的话题。单绪啧了声,从沙发上找到一条干净内裤,直接扯掉浴巾当场穿上。

【周子燃?】

画面里有人叫了两声,正弯腰穿内裤的单绪抬起头,和屏幕里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秒,单绪觉得自己真和他对上视线了,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说害怕也不对,就是很奇妙,有种假李鬼遇上真李逵的诡异感。

时间过去了三秒,单绪已经危险地眯起眼睛,正当他要出声时,镜头里那个看起来就没逃课早恋过的乖学生,率先尴尬偏过头,细软的黑色发梢都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抬起手,彻底将全部的镜头都遮住,声音也带着无奈:“真的别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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