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闹得太厉害了?”诸伏高明嘀咕着,也没喊他,先去客厅拿了本杂志一边看一边等他。
琴酒没能等到,倒是先等来了伏特加。
“大哥,我来了!”伏特加拎着早餐便开开心心进门了。
诸伏高明放下杂志,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伏特加手里的钥匙。
很好,他是撬门进来的,而伏特加是用钥匙打开的房门。
一瞬间,诸伏高明看着伏特加的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伏特加也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问:“斯洛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在吗?”诸伏高明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可这里明明是大哥的……”
“琴酒的安全屋,我不能来?”诸伏高明反问。
伏特加被也噎了下,眼神下意识朝楼上看,以往他过来的时候大哥早醒来在客厅等着他了,可今天大哥怎么下来这么晚?
还有这明显被火烧过的房子,靠,斯洛克不是进厨房了吧?
可恶,好不想面对斯洛克!
伏特加平日里虽然给斯洛克使脸色,也会在琴酒面前蛐蛐斯洛克,但现在琴酒不在,他心里头还真有点子发虚。
看着伏特加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表情,诸伏高明起身从伏特加手里接过早餐,道谢:“辛苦了。”
“这是给大哥的!”
“是的,两份。”诸伏高明很满意地对伏特加说:“我一份,琴酒一份。”
伏特加呆呆地看着诸伏高明,是的……大哥今天让他带了两份过来。
大哥到底为什么还不下来啊?
伏特加都有些着急了,大哥该不会是被斯洛克给害了吧!
伏特加刚想上去,却被诸伏高明拦住了。
“别打扰他,我们昨天折腾到太晚,他这会儿还在睡。”诸伏高明朝伏特加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
伏特加瞳孔地震,什、什么?
折腾到太晚的意思是……难道说他们又……
“哎呀,昨晚琴酒主动邀请我在这里睡,我也是盛情难却。”诸伏高明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满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伏特加都要哭了,大哥啊大哥,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又撞到斯洛克这渣男手里了?
他真的很渣,他养了两个小奶狗啊!
伏特加恨不得大吼一声,最好是能将琴酒给吼清醒了,斯洛克他不值得!
诸伏高明歪了歪头,故意拿出手机在伏特加眼前晃了晃。
晃啊晃的,晃得伏特加头昏眼花。
突然,伏特加注意到了上面那个黄色的电光耗子。
“那个是……”
诸伏高明停止晃动,手指轻轻抚摸着黄色的皮卡丘对伏特加炫耀:“是啊,这是琴酒送我的。”
伏特加顿时更心痛了。
可恶,那个耗子它不一般啊!
他亲眼看到过,大哥好几年前钥匙扣上就是这个耗子了,明明挂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
诸伏高明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伏特加复杂的心绪,甚至用双手捧着小小的皮卡丘,凑近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他爱我!”诸伏高明大声炫耀。
伏特加羞愤欲死,看着诸伏高明就好像看着一头拱了自家水灵灵小白菜的大肥猪,无法接受地冲出房门,上了自己的车便跑了。
他不接受——
就算他逃了,就算他将早餐给了斯洛克,他也必须用自己的行为来告诉斯洛克,他不接受——
等诸伏高明将早餐摆上桌,琴酒才终于姗姗来迟。
他走下楼来,迟疑地看了眼敞开的房门,又看了眼桌上的早餐,问:“伏特加刚刚来过?”
“嗯。”
“他人呢?”一般这种情况,伏特加不该来喊他吃饭吗?
“谁知道呢,他‘嗖’一下就冲出去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诸伏高明满脸无辜地回答。
琴酒皱了皱眉,明显不是很相信,坐下来用餐的时候却还不忘喊他:“一起吃点。”
“乐意至极。”诸伏高明心情愉悦地坐下。
然而很快,诸伏高明就笑不出来了。
“吃完赶紧走,少留在这里给我添乱。”
诸伏高明错愕地看着琴酒,问:“我走去哪?”
“当然是回你的安全屋。”
诸伏高明气得不想吃了,他都在这里住下了,这里就是他的安全屋!
事实证明,在琴酒面前撒野是没用的。
诸伏高明最终还是被丢出了门,他一个人在安全屋门口敲了好久的门,甚至忍不住故技重施拿出了细铁丝,然后他便被琴酒揍了一顿又丢了出来。
揉揉发疼的胳膊,这次诸伏高明总算是不想着敲门了,狠狠地瞪了房门一眼离开了。
等着吧,诸伏高明想,他迟早能挤进去,琴酒的安全屋合该有自己一个位置!
第18章 演戏
樱花初放的时节,诸伏高明约了一位不错的精神科医生,一大清早便带着卡蒂萨克过去看病了。
他带了卡蒂萨克的病例以及上一位医生给卡蒂萨克开的药,然后便看着医生开始研读病例,表情越来越凝重。
“医生,怎么样?我的病是不是已经全好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那种苦得要死的药了?”卡蒂萨克期待地看着医生。
医生朝卡蒂萨克笑了笑,又和他聊了几句,大概知道情况了。
让卡蒂萨克先出去,医生这才语气沉重地告诉诸伏高明:“他没有犯病,并不是因为想开了或者被治愈了,他其实一直都在硬生生压制。”
“这样不好吗?我一直都让他控制。”
医生摇头,说:“双重人格和其他精神疾病不一样,双重人格很难控制,遭受到某些特定的刺激,遇到特定的人或事,对应的人格便会表现出来。”
“可前几年他的确一直没有犯病。”
“会不会是你没有发现?”
诸伏高明一怔。
“我认为,他的另一人格趋向于完整,已经有了演戏骗人的能力。”医生提醒着诸伏高明:“你说他另一人格比较暴力,那么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哪次他流露出暴力的一面,然后又硬生生忍住?看起来像是被他压制下去了,实际上这或许只是暴力人格在演戏。他不是躁郁症,强行压制是很难的,也不该是那种表现。”
诸伏高明的表情变得相当凝重,他根据医生的假设得出更加可怕的结论:“如果真的是这样,日常表现出的人格或许就是他的暴力人格?可这样一来,暴力人格还能被称为暴力人格吗?”
“这个要分很多种情况的,人的大脑本来就很复杂。”
诸伏高明和医生谈了很久,他以往觉得卡蒂萨克转好的每一个瞬间,在此刻都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他所看到的都只是暴力人格,那个天真的人格又在哪里?他真的还存在吗?
卡蒂萨克究竟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卡蒂萨克?
诸伏高明走出医生的办公室,一眼便看到卡蒂萨克正坐在长椅上,两只手撑在身体两侧,悠闲地哼着歌。
“明先生,你出来了!”卡蒂萨克笑着起身。
“嗯。”
“我是不是已经好了?”卡蒂萨克期待地注视着诸伏高明。
“医生说,药还是要继续吃,我们去抓药吧。”诸伏高明看着卡蒂萨克流露出郁闷的表情,看着他皱起的小鼻子,只要一想到这可能只是暴力人格在演戏,就令他感到后背发凉。
“明先生,怎么了吗?”卡蒂萨克敏锐地察觉到诸伏高明情绪不太对。
“不,没什么,先去拿药吧。”诸伏高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露出笑容。
卡蒂萨克这才也露出笑容,拉着诸伏高明的手几乎要快乐地蹦跳起来。
拿了药,两人回家。
诸伏高明开着车,总有些心神不宁,突然说:“卡蒂萨克,我想和你聊聊。”
“嗯?”
“让你的暴力人格出来。”
卡蒂萨克愣住,眼神似乎有些兴奋,又强行隐忍住了,只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啊?明先生,你不是最不喜欢让他出来了吗?他好坏的,总是伤人,明先生讨厌他。”
这样说着,卡蒂萨克低垂下了头。
“你很难过?”
“因为……”
“你会难过,是因为你就是他,我说的没错吧?”诸伏高明一针见血。
卡蒂萨克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诸伏高明,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的,我……”
诸伏高明却再度拆穿:“为了不让我察觉,你学会了演戏,装成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来面对我。”
“是那个医生!”卡蒂萨克的表情瞬间狰狞。
诸伏高明却喝斥他:“你想做什么?如果我发现那位医生有什么事,卡蒂萨克,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卡蒂萨克被吓到,恐惧地抓住了诸伏高明的衣服。
“我错了,明先生,我不会伤害医生,你不想的话,我就不会去伤害任何人。”卡蒂萨克低声哀求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为什么啊?你只喜欢弟弟,当初他需要我,所以我就出现了,可我也需要明先生,为什么你偏偏最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