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快走几步又挡在了他的前面,低声说:“琴酒,这些货在这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我们不带回去,让他们被警方发现,组织也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惩罚我们,没人知道是我们故意的。”
琴酒点头,却用力推开了他。
诸伏高明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看着琴酒。
琴酒再一次迈开脚步,直接上了车。
诸伏高明不得不跟着上了车子的副驾,坐在琴酒身边对他说:“别忘了你的身份!”
“忘不了。”琴酒发动车子。
“琴酒!”诸伏高明焦急,试图唤醒琴酒的良心。
可琴酒却有些烦躁地拒绝了他:“别烦我,斯洛克,我必须尽快将他们送去研究所,研究所那边缺‘货’了。”
缺“货”就没法继续研究,他得让研究所尽快将药物研究出来,他得救先生的命。
谁都拦不住他,斯洛克也一样。
身份?
他卧底的身份,早随着影子那一声枪/响彻底消失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就只是一缕幽魂罢了。
第74章 熊出没
“琴酒,你想要害死他们吗?如果你将他们送去研究所,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琴酒的表情无动于衷。
他已经受够了。
他受够了先生要让他继承组织,受够了朗姆因为他和先生闹不愉快,更受够了高明的指手画脚。
他懂什么?
在他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先生拉住了他,他为什么要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停车,琴酒,你听我说……”
“闭嘴。”琴酒将枪/口对准了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闭上了嘴巴,眼神痛苦地望着琴酒。
他早就知道的,只要琴酒的心中还有先生,他们两个终究会走向陌路。
诸伏高明不再说话,却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琴酒一错再错。
“哇儿哇儿哇儿——”
警车急促的鸣笛声响起,并且正快速朝这边靠近。
琴酒和诸伏高明的脸色同时一变。
“琴酒,现在将车抛下,我们还可以……”
“别烦我!”琴酒一脚油门,货车急速朝前,赶过来的警车连忙避让。
两车交错间,车上的诸伏高明与大和敢助震惊对视,但车子的速度很快,大货车越过警车,朝着远处逃奔。
“该死!”大和敢助骂了一声,立刻调转车子追了上去。
诸伏高明仍在劝着琴酒:“一定是那些人没抗住,已经将事情交代了,琴酒,我们已经暴露了,没法把这些孩子带回去了!”
琴酒却置若罔闻,直将油门踩到了底。
一辆货车与一辆警车在马路上你追我逃,甚至开始了逆行,前方的车辆一辆辆增多,看得诸伏高明都冒了一身冷汗。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研究所的研究根本就是逆天而行,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长生不老药。”诸伏高明不明白,在这样的事情上,投入再多资源、牺牲再多人命,最后都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存在。”琴酒却斩钉截铁。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
贝尔摩德可以长生,先生自然就可以长生,这全都是他看过来的。
只差一点……距离药物研究出来肯定只差一点!
说不定就只差这几件“货”,只要“货”送到了,先生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诸伏高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肯定,质问着他:“你知道这要付出多少代价吗?”
“无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代价是这些孩子的命!”
“哪怕是我的命,我也给他!”琴酒暴躁地朝诸伏高明咆哮。
诸伏高明愣住了,而后沉默。
他知道,琴酒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成全这一切。
可诸伏高明做不到,他做不到看着琴酒送死,也做不到看着他将这些孩子送去地狱。
“妈的,那该死的条子!”后面的警车跟得很紧,甚至已经开始撞击琴酒的车子。
他猛一刹车,后车厢与警车猛然相撞。
诸伏高明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有些担心大和敢助的处境,也惊叹于琴酒的疯狂,这样撞击他就不怕货车翻掉吗?
琴酒再一次加速,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后面的警车歪扭颠簸,但很快重新稳住了车子又追了上来。
“他找死!”琴酒握着手/枪就要朝后面射/击。
“等等,琴酒!”诸伏高明立刻阻拦。
琴酒皱眉看着诸伏高明,突然想到他的家乡似乎就在长野。
“你认识那个条子?”琴酒质问。
诸伏高明抿唇,没有回答。
“要么你处理,要么我干掉他。”琴酒推开诸伏高明,给他留了最后的情面。
“我来处理。”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直接攀爬到了车顶上,在颠簸摇晃的车上努力维持着平衡。
大和敢助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继续撞击,紧张地注视着诸伏高明生怕他会摔下来。
诸伏高明搓了搓手,然后在大和敢助惊恐的目光中猛地一跃,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车前盖上,双手抓住了雨刷器。
“哧——”
大和敢助猛地刹车,诸伏高明的身体惯性朝后,硬生生掰断了雨刷器摔了下去。
大和敢助慌忙下车,一边警惕着前方的车子,一边迅速朝诸伏高明靠近。
大货车却停都没停,速度更快,很快就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高明!”大和敢助这才将自己的幼驯染扶了起来。
诸伏高明祖籍长野县,和大和敢助从小便认识,两人一起上学,一起去考了警校,若不是诸伏高明中途被公安选中,他们肯定也是要一起回长野当县警的。
大和敢助怎么都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幼驯染,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诸伏高明痛苦地蜷缩起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把抓住大和敢助的手对他说:“别追了,敢助君。”
“你……”大和敢助痛心疾首,质问他:“你知道那辆车上装的是什么吗?”
“是孩子。”
听诸伏高明这样轻易便说了出来,大和敢助更加不解,还带了几分怒意:“既然知道是孩子,为什么要将车开走?高明,难道你和那些人贩子也有关吗?”
诸伏高明“嘶”地吃痛。
大和敢助只能先搀扶着诸伏高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可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高明会走上犯罪道路。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你是……”
“我会救出那些孩子,相信我。”诸伏高明抬头,眼神中是坚定的正义。
大和敢助立刻便明白了,他攥紧了拳头,问他:“有把握吗?”
“没有。”
“那你……”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成功的概率,无论如何,也是要搏一把的,但是你不能再追了。”诸伏高明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说:“这是最优的解法。”
大和敢助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当然,前提是你真的信任我。”
大和敢助苦笑,摇着头说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你?虽然我们有几年没在一起了,但你心中那滚烫炙热的正义,是永远都在闪闪发光的。”
诸伏高明轻笑,敢助果然很懂他。
诸伏高明缓了一会儿,偷了一辆车,开车驶向琴酒所在的郊野。
夜已经深了,诸伏高明过去的时候,琴酒已经将那些孩子身上的绑缚解开,正将面包分发给他们。
见诸伏高明回来,琴酒将车箱锁好,也丢给诸伏高明一块面包。
“谢谢。”诸伏高明试图看一眼那些孩子。
琴酒却拉着他的手将他硬扯到远处。
远远地,就只能看到货车的影子,琴酒与诸伏高明面对面站着。
“你不用回组织了,诸伏高明。”琴酒这一次喊出了诸伏高明真正的名字。
真实姓名被叫破的时候,之前的一切便仿佛已经结束了。
他的卧底事业,他的恋爱,全部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诸伏高明面色惨白,一把扯住了琴酒的衣领,咬牙挤出一句话:“琴酒,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在给你活路,既然你受不了这些孩子去送死,那就离开组织,组织不适合你!”琴酒铁石心肠。
诸伏高明的面部朝琴酒的面部逼了过去,质问着他:“听说你从小就加入组织了,你加入组织的时候,和他们应该差不多大吧?你现在看着他们,就没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吗?”
琴酒硬生生将诸伏高明的手扯开,冷漠地说道:“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情。”
“你是现在离开,还是和我打一架再离开,由你自己选择。”琴酒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诸伏高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