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乔植整个人一哆嗦,压着嗓子骂,“蒋烈你什么毛病!”
谢一鸣:“你们这么说话不难受吗?”
蒋烈“唰”地低下头对上谢一鸣的眼睛:“你什么时候醒的?”
“话篓子的时候。”
“活该,”蒋烈毫不留情开启嘲讽模式,“我说你和元京墨似的睡边上吧,谁让你非得睡我里边,双面夹击被吵醒的感觉怎么样?”
谢一鸣没恼,感受了下某人无意识压在他小腿上的脚踝,笑说:“挺好。”
都醒了就没再压着声音说话,蒋烈问:“你们有想去的景点吗?要是有就排排序,这几天都挨着玩一遍。”
元京墨连这边有什么景点都不知道,利索说没有,乔植也说没有。
“那不定闹钟了,”蒋烈放弃摸手机,“睡到自然醒再说。”
乔植说:“这栋别墅都够我玩两天。”
“那也不能待这儿不出去,来都来了,出名的几个地方总要去看看,”蒋烈说到这儿又开始摸手机,“没看天气预报,明天不下雨吧。”
元京墨说:“不下雨,晴天。”
蒋烈停手:“你看天气预报了?”
“没,我那会儿起来关窗户的时候看天了。”
乔植意外说:“你还会看天?”
“一点点,和朋友学的,只会看很简单的大晴大雨,他会看的多,刮不刮风多久下雪都能看出来。”
乔植听着他那语气,说:“你不用这么委婉,直接说男朋友就行。”
元京墨挠挠鼻子,没吱声。
蒋烈还在摸手机:“厉害,我看看你说的准不准。”
谢一鸣叹口气,撑着身子往蒋烈外面的床头摸,果然没两下就摸到了——蒋烈每次睡觉前都习惯把手机往右边床头扔。
蒋烈等了会儿没见谢一鸣有结果:“你找着没,起来我看看是不是掉床下了。”
谢一鸣把手机搁他身上,没说话,又仰头躺下了。
蒋烈眯着眼在被屏幕照瞎的风险里迅速点进天气助手:“厉害,真是大晴天。”
一时半会睡不着,也懒得玩什么,索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蒋烈说:“起床之后头一顿我们就在这儿吃吧,醒了线上点餐有人给送,吃饱再出门。”
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乔植往后仰在厚厚的真皮床头上,忽然长叹一声:“有钱是真好啊,这种生活让我想都想不出来。”
“同意,”元京墨盘着腿,仰头看房顶划过的星星,“我爸妈还专门给我汇了两千块钱,让我算好花了多少钱给蒋烈呢,在这儿住一晚上都不止两千了。”
谢一鸣略过价格,只说:“千万别,你敢算账蒋烈绝对翻脸。”
蒋烈语气不太好:“我最烦这个,又不是多少,出来玩就图个高兴,膈应着添堵算怎么回事。”
乔植有些夸张地拍拍胸口:“还好我爸妈没给我钱。”
元京墨笑出来。
“真的不用往心里去,”谢一鸣说,“一起出来玩高兴,蒋烈自己出来玩也不少花,还玩不痛快,就是顺便的事。当然,要是蒋烈哪天说要出钱让你们自己出去玩,那事情另算。”
蒋烈让他滚。
聊着聊着都有点犯困,蒋烈眼皮打着架,忽然想起来:“你们如果想多玩几天提前说,这地方续房得预定。”
元京墨也觉出来困了,边慢腾腾下床边说:“我不多待,和秦孝说好回去的时间了。”
乔植开玩笑问:“他在家做好饭等你啊?”
“他去市里接我。”
“有直达车?”
元京墨穿上拖鞋站起来,说:“坐车去县里再转车。”
“那么费劲,不嫌麻烦啊?”
“他不嫌麻烦。”
乔植躺下打了个呵欠:“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元京墨已经快到门口了,还是转过身认真回答,“如果是我接他,转多少次车,花多少力气我都开心,他也一样。”
乔植第二个呵欠卡在半路,一脸麻木看向元京墨:“谢谢,有被秀到。”
第61章 见到
第二天起来已经过了晌,哪怕周末和假期元京墨也没睡到这么晚过,看见悬浮柜上数码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时还不敢相信,又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
有秦孝发过来的短信, 第一条说他今天要去地窖里给李老头拿些萝卜, 第二条是十一点发的,就两个字。
【没醒?】
元京墨搓搓脸,给秦孝打电话过去。
秦孝那边有风声,听着就像能闻到家里冬天特有的冷味。他声音低,在风里仍旧清楚。
“起来了?”
元京墨耳朵麻了。
“还没起,刚刚才醒,”房间没别人,元京墨还是下意识扯过毯子把身子中间遮住了,“咳……你在干活吗?”
秦孝用肩膀夹着手机脱下泥手套,说:“干完了。”
“那我们说会儿话。”
“嗯。”
元京墨忽然意识到,他真的太长时间没见秦孝了,太想秦孝了,以至于只听秦孝“嗯”一声都觉得像心里有什么在抓挠一样。
出神几秒,听见秦孝问:“怎么吃饭?”
元京墨立刻乖乖回答:“昨天晚上蒋烈说有人给送来,在住的地方吃饱再出去。”
“嗯。”
提到昨天晚上,元京墨手指绕着毯子的穗头,说:“昨天晚上本来我们各在各屋的,后来都没睡就去空房间玩了。”
秦孝应了声。
“那个房间两张床拼起来挺宽敞的,感觉和宿舍里的四张床差不多,躺下谁都碰不着谁,后来玩累了就打算一人半张床那么睡。”
元京墨停下的档口明显话没说完,又没继续,秦孝几乎能想象他纠结着不自觉瘪嘴的样子。
“怎么了?”
元京墨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绕圈子,于是直接问:“我在那个屋和他们一块儿睡你会不高兴吗?”
秦孝顿了两秒才明白元京墨的意思。
没立刻听到回答,元京墨补充:“昨天晚上我回房间睡的,只是问你会不会,要是你不高兴我就知道以后不能那样了。”
“不会。”
元京墨眨巴眨巴眼:“真的啊?”
“真的,”秦孝说,“和同学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用考虑这么多。”
“也不算考虑多吧,网上都说了,恋爱是要靠两个人一起用心维护的,当然要注意一点。乔植说他有同性恋的朋友,在外面住的时候从来不会和其它人在同一个房间,我觉得有道理呢。”
“所以半夜专门换地方睡。”
“是后半夜,”元京墨像做了新鲜坏事的小孩一样,压低声音偷偷说,“我们打牌来着,还用连着音响的话筒唱歌,回来睡觉的时候感觉天都快亮了。”
秦孝听着元京墨有点不好意思又隐隐兴奋的语气,神色显出平日少有的松弛:“嗯,好好玩。”
“想你了。”元京墨翻了个身趴下,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听见两下敲门声。
是谢一鸣在门口问醒了没。
“醒了醒了,”元京墨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洗个漱就来。”
门没锁,谢一鸣也没进来,在门外说了句:“那我让送餐了。”
“好。”
秦孝隔着手机听见隐约的声音没了,接着听见元京墨复述:“是谢一鸣,他问我醒了没有,让人送饭过来。”
“嗯,洗漱吃饭去吧,不早了。”
元京墨抓抓头发,伸脚在床前找到拖鞋:“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啊?”
“有。”
元京墨不自觉举着手机歪歪头。
“注意安全,”秦孝在北风呼啸的背景音里停顿两秒,补充,“高高兴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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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南边的城市暖和,腊月天穿个薄外套就能出门,赶着起得早中午头出门的时候,蒋烈甚至就只穿件短袖。
抱着插吸管的椰子喝最新鲜的椰汁,从小摊端一碗五颜六色的清补凉,举着弹牙的烤鱿鱼,赶着卷白边的浪踩冲上岸的草贝,戴着面罩下到海底潜水,在日落前的漫天金黄里滑翔……
四个人三辆自行车环着绿树成荫的小岛骑行,不会骑的元京墨坐在谢一鸣后座,举着手机给比赛的蒋烈和乔植录视频。
后来自行车停在路边,四个人垂脚并排坐在靠海的长石台,迎面来的风吹得衣服后背鼓出形状,扬起的发丝裹着太阳光。
元京墨接过从另一头乔植那儿传过来的糖,没多想剥开塞进嘴里,牙一咬才尝出来虽然颜色像但绝对不是菠萝糖。
有点甜有点香又像是有点臭似的,实在奇怪,他赶紧从口袋掏出糖纸展开吐出来:“什么东西?”
“榴莲糖,”乔植隔着蒋烈和谢一鸣说,“你别吐啊,刚开始可能吃不惯,后面越嚼越香。”
元京墨看蒋烈,蒋烈边吃边说:“对,而且这是好榴莲现做的,超市买不到。”
元京墨又看谢一鸣,谢一鸣拿着没剥:“我不爱吃。”
蒋烈眼睛骨碌一转:“不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