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雌虫的养护方法 第71章

谁愿意跟一个把自己和他人生命开玩笑的疯子在一起呢?

知道的说是爱,但终究有一天,这可怖的占有欲会将两人一起毁灭掉。

霍尔斯沉默了。

他将自己颤抖的手隐藏在衣袖之下。

他在想清楚格莱斯的计划之后,在一瞬间竟然有种微妙的共情。

他只是想要挽留他的雄主而已。

但是用了不恰当的手段。

霍尔斯看向兰登,他也是这次计划的受害者。

原本情绪冷静的他难得地有些外放,显得更加生动鲜活。

兰登愤愤地望着窗外:“他敢这样做应当是有绝对的依仗吧。”

“当然。”透过雾气蒙蒙的窗,他们很轻易就能看到,酒店的安保进行了加强。

雌虫士兵包围了这座酒店。

“他知道你拿到了他的犯罪证据吗?那你会不会很危险?”兰登睁大眼,他看向那枚晶石。

经过挤压和燃烧爆炸,这枚晶石的表面发生了曲率的改变,甚至上方还潜入了一些碎裂的能源石。

经过专业检测,这就是格莱斯的罪状。

虫为制造空难,而且目的是为了禁锢住雄虫阁下——这在任何一个星系都可以说是巨大的丑闻,就算他是行政长官也不可能被免除罪责。

如果解决不了证据,那就只能解决掌握证据的虫了。

兰登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军雌,心脏不由得紧缩。

“暂时还不会。”

霍尔斯安抚性地揉了揉兰登的指尖。

“我们都没有戳破对方,现在不过是一场无声的对峙。在没有胜券在握之前,他不会声张。”

但这座酒店就是他们的囚笼。

当然,在抹去一切证据之前,他们是不会允许踏出酒店的。

就算他们想要离开,也会被各种理由拦下。

“疯子、疯子!”

兰登简直被气得冒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让他痛苦到抓心挠肝。

“别担心。”霍尔斯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怀中。

兰登气得还在发抖,在他怀中轻轻颤动。

霍尔斯嗓音沉凉,带着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们没有受伤就好。我的精神力比他强,在雌虫之中,精神力的等级障碍如同天堑,很难跨越。”

“更何况,”

霍尔斯轻笑一声:“我的精神力已经链接了星际航站的十余艘战斗机甲。”

“你什么时候做到的?”兰登睁大眼。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

他从维生舱叼着氧气管降落的时候,就一直在思量对抗方法。

格莱斯一定早有布局。

说不定降落的地点也会有他的私兵提前登陆。

他的想法完全没错。

他能够感知到,这座贫瘠的星球上,至少有五艘S级机甲,二十余艘普通战斗机,这已经是一个小型的精锐战斗编队了。

而部分战机已经损坏无法进行精神链接,想必就是之前进行突然袭击的机甲编队。

但事发突然,格莱斯没有办法安排地太过周全,这星球也不过只有他一虫是S级,其他都是等级比他低的A级军雌罢了。

毕竟,要在短短一天内调集军力,还必须是完全信得过的亲信来截杀雄虫,这可是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愿意跟着他一同冒险的虫必须要有巨大的利益来打动。

他并不是库洛尔军团的绝对首脑,他的行动肯定还要军方的支持。

那就是克莱尔了。

能说动克莱尔,想必他也费了一些力气。

霍尔斯眸光凛冽,他脑海飞速转动,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他打开终端,调出了几封邮件,然后迅速编辑发送。

兰登贴在他的怀里,鼻尖全是没有来得及清洗的火药味道。

他推了推霍尔斯:“算了,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摸了摸霍尔斯被熏黑的脸,用指尖擦掉上面蒙着的一层灰,庆幸地叹了一口气:“好在我们都还活着。”

“嗯。”

他把兰登抱坐在沙发上,轻吻他的发顶。

因为离开得早的缘故,他没有被烟灰侵染,皮肤还是向白纸一般干净,因为刚刚哭过,眼皮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粉。

他的眼泪是因为担心自己而流的。

霍尔斯轻轻凑近,一个轻盈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之间。

“对不起。下次我会更小心。”

不会让你再担心了。

兰登鼻子不由得有些酸。

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嗯了一声。

浓浓的情绪堵在嗓子眼里,无法抒发。

于是他只好不管不顾地低下头去,狠狠地吻他。

雌虫的唇瓣很软,还带着一些尘灰的颗粒感,原本有些洁癖的他应该嫌弃,但此刻却一点都不想理会,而是要狠狠地碾压下去,让那淡得有些薄情的唇染上鲜艳的红,似乎才能让他对霍尔斯的存在有一种实感。

显然,霍尔斯有些惊讶,他猝不及防得被压在沙发里,喉间溢出一丝沙哑的喉音。

“嗯、雄主……兰登、呜……”

他想要提示他不要这样,他有些脏,先得去洗个澡,但是兰登却丝毫不给他停下的机会。

灵巧的舌尖顺着他的唇缝舔舐,然后狠狠地撬开,吞噬掉他所有的音节。

霍尔斯被吻地有些懵,他看起来完全失却了那些运筹帷幄的本领,喉结本能地上下滑动,吞咽着原本渴望不已求而不得的信息素。

许久。

兰登停了下来,他喘息着,看着霍尔斯被自己啃咬得红艳艳的唇。

“好了。”他从霍尔斯的身上离开。

不得不说,吊桥效应的威力确实很强大。

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一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霍尔斯。

他要霍尔斯。

第50章

兰登摸了摸霍尔斯的脸颊。

他不能想象,如果真的失去他,那将会是多么可怖的体验。

但今天,他感受了一次又一次。

在死亡的边缘,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乐意。

不乐意失去他。

也无法想象,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满身尘灰的霍尔斯,而是天上炸开的烟花,是落在地上难以找寻的一捧烟土,那他应该如何自处。

哭也会哭不出声音的吧。

他独自坐在大厅的时候,浑身冰凉,胃仿佛也在痉挛,想吐却吐不出来。

冲出大厅的时候,他的双腿都在发软。

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巨大的空虚和恐惧。

但此刻,能触到他脸上的灰,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他自己也仿佛感受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怎么又哭了。”

霍尔斯手足无措地拭去兰登脸上的泪。

他觉得手指仿佛被灼烫到。

他从来没有见过兰登哭,他仿佛一直是冷静的、狡黠的,带着一丝天真烂漫,愿意做什么随手就做了,一点都不把得失后果放在心上。

但短短一天,他就为自己红了两次眼睛。

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然后放上一块巨石狠狠压紧,霍尔斯觉得周遭所有的氧气都被吸走,他像是站在一片真空之中。

他试着呼吸,然后打破这片沉寂。

霍尔斯扬起一个微笑。

他动了动鼻子,像是一个小兽似的闻了闻自己,然后故作嫌弃地说:“我们去洗个澡吧。”

把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烦恼通通冲刷掉。

然后他们就像是迎接新生一样迎接之后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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