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球的主事立马嗅闻到了风向,急急忙忙地赶来,连眼镜腿都是歪的。
他连忙剖白心意:“将军、将军,我发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格莱斯长官、哦不,那只谋害雄虫的罪虫竟然做了这样可怖的谋划!黄晶石已经送去检验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要是确定和星舰的燃料相同,我们就可以给他定罪!”
弗雷德抱臂听着他解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这星球的行政长官一脑门子细汗,双腿在他威压之下如筛糠般抖动,发誓般说道:“您放心,我们绝对没有可能弄虚作假,和那只罪虫同流合污!星舰失事时我们第一时间就上报了星系主要指挥官,在格莱斯长官的吩咐下,所有的检测数据还在档案库中没有上传,现在我们立刻链接星网,把所有的情况都公布出来!”
看到他这样肯定,弗雷德才挥了挥手,示意道:“知道了,你就按照调查情况如实上报即可!”
“好的、好的。”星球的主事把头顶的细汗擦去,又给他们安排好住宿,经过透明玻璃连廊时看着那密密麻麻的S级、超A级雌虫,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
都是刀螳族战斗种,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将他脑袋拧掉的可怖军雌!
他这座小庙,怎么接二连三迎来这么多大佛啊!!!
主事马不停蹄地赶到后厨,要虫侍把库存的所有新鲜异兽肉统统都送到欢迎酒会上,打定主意要把所有的大爷们都伺候好!
料理完这些麻烦,弗雷德才重新和霍尔斯目光相接。
这钢铁硬汉一个箭步上去搂住他的肩膀,还是忍不住眼泛泪花,朝着他的小腹狠狠来上一拳:“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
失去一个兄弟,还没有接受这噩耗,竟然又失去一个,铁打的军雌也是熬不住的。
更何况内外都是敌虫,他一只虫在雅各布待着实在没有意思,就率领着亲信部下统统离开,投入到寻找霍尔斯的事业中去。
好在奥斯蒙元帅对他们的去留也不敢置喙,这让他们的行动也变得方便了许多。
弗雷德将武器别在腰间,将霍尔斯抱了又抱,还在他背后狠狠锤了几拳,以倾诉思念之情。
这本来是他们的常规动作,军雌吗,总是喜欢相互过过招,看看对方实力,平常霍尔斯更是他们中最抗揍的一个。
别说是轻轻两拳,就算是异兽的纯□□攻击,也半点不带怕的。
但今天却不一样,旁边一只雄虫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甚至直接把霍尔斯拉开,目光并不太友善。
“霍尔斯的背部伤口还没有长好,羽翅也才刚刚生出来,您最好轻一点。”
兰登的语气依旧非常客气,但是很明显可以听出话语中的维护之意。
“啊对对对。”心大的弗雷德才想起来霍尔斯受的伤,但让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只雄虫的身份。
弗雷德瞪大眼睛,目光示意霍尔斯解释:“他是……”
“我的雄主。”
霍尔斯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布莱特……”弗雷德嘴巴大张,一顺嘴就念出了一个颇为刺耳的名字,但在收到霍尔斯瞬间冷漠下来的眼神警告,赶紧闭上了嘴。
弗雷德傻笑了两声:“啊……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你小子运气太好了啊哈哈哈哈。”
但这掩饰性的话仍旧引起了兰登的注意,他不自觉地掐紧了掌心。
又是这个名字?
听着有些熟悉啊。
霍尔斯单手掩在唇边,咳了咳,转移话题道:“长途奔袭这么久,你们也累了吧?今天先休息,等明天我们出发,去νQN783星云。”
“好。”
弗雷德将腰带扣紧,笑着招呼后面的兄弟:“好久没有吃上一顿新鲜的饭菜了,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上将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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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声漫天。
庆祝仪式举办地十分盛大,但菲尔德的心情一直不好。
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兰登坐在他身旁,宽慰道:“怎么了?”
“兰登,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菲尔德的眼神有些迷茫。
“你做错了什么?”
兰登皱了皱眉:“你后悔答应格莱斯的要求,让他成为你的雌君吗?”
菲尔德摇了摇头。
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格莱斯那时显得克制温和而有礼貌。
他不是战斗类的雌虫,看起来文质彬彬,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偶尔摘下的时候神色还有些迷茫,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遭受了非常不平等的待遇,身上满是伤痕,精神体也是。
在脱下衣服时,他却显得非常坦然,他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
不得不说,他很有勇气,他宁愿一辈子独身,没有任何雄虫再接受他,也要狠狠打威勒的脸一下,直接与他分开,再不产生任何瓜葛。
这可以看出,他骨子里是十分强势的。
菲尔德也知道这一点。
原本菲尔德没有打算招惹他,但是,他看起来太禁欲了。
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很好逗,每一次他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他都会反射弧慢上半拍,有时茫然地看着他,有时候带着薄怒,有时候又有些腼腆害羞。
当他的脸上出现与他伪装出的漠然完全不同的灵动表情的时候,菲尔德的心就会砰砰跳动。
他忍不住和格莱斯靠得更近。
他觉得这种感受十分罕有,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然后他们越界了。
格莱斯仰着头被他亲吻,看着他的目光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蕴含着些许神秘。
他比其他雌虫更加放得开,说不定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所以他对菲尔德的任何想法都接受良好,并且能很快地给出他想要的反应。
这让菲尔德更加迷失。
他觉得格莱斯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是太喜欢了。这种感觉让他失去自我。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整天竟然只想和他一个腻在一起。
菲尔德所以开始试着疏远他,想要重新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
但怎么可能呢?
一步错,步步错。
“我不应该滥用虫星的规则,去纳那样多的雌侍。”
菲尔德喃喃说道:“有的一开始只是朋友,但是他们向我提出要求,我就统统同意了。”
同意之后呢?他变得轻松了吗?并没有。
他看上去在做与其他雄虫没有区别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做法竟然对格莱斯有这样大的影响。
“我本意是想让格莱斯把我看轻一点,让他觉得我和其他雄虫没有什么不同,这样他还是原来的他,我也还是原来的我。但是他变了,他同意让克莱尔当我的雌侍的时候,我又开始生气。”
他觉得那种感情很复杂。
格莱斯嫉妒别人的时候,他觉得那妨碍了他的自由;但当格莱斯真的大方起来,他又为他对自己的爱消逝而感到痛苦。
但现在,知道格莱斯爱他爱到想要把他圈禁,他又感到恐惧,却又泛起一丝甜蜜,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和愤怒。
但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倔强到不抬头看他一眼,他又觉得心脏被揪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格莱斯没有怪他,他一个人吞下了贪婪的苦果。
但为什么他却这样难受?
菲尔德仰躺在沙发上,直视着刺眼的水晶灯。
两行眼泪从他的眼角坠落下来,留下一道闪光的痕迹。
菲尔德抬起手,捂住眼睛。
他在无声地哭泣。
兰登的心情同样沉重。
他问菲尔德:“你是什么想法?”
作为格莱斯的雄主,他有权利旁听审判,甚至可以决定他的量刑。
菲尔德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但我不希望格莱斯死掉。”菲尔德沙哑着声音。
“至少不是因为我死掉。”
菲尔德坐起来:“原本如果没有遇见我,他可以拥有更多。他所看重的权力、财富,本来就是因为他的能力而配得的。反倒是因为我的出现,他陷入到了这样的困境之中。”
霍尔斯和弗雷德也关注到了两只雄虫的情绪。
弗雷德惊呆了,他用手肘撞了撞霍尔斯,压低声音:“我没听错吧?他竟然愿意原谅一个想要把他绑在身边的雌虫?”
不得不说,那只雌虫之胆大,可以说得上是吾辈楷模。
至少就凭弗雷德,他是不敢这样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的。
而这只雄虫也是绝了,对方犯了那么大的过错,竟然还愿意原谅他?
霍尔斯神色中带着些许了然。
菲尔德很纵容他的雌君。
可以说,他对每一只虫都很好,但对他的雌君却更柔软得不像话。
这成了滋养对方野心和欲_望的温床。
谁能不希望拥有一位仅属于自己的雄主呢?
霍尔斯望向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