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迪克捏着团子，“你想让我提供什么线索？我没见过你捏出来的那张脸，你也不知道自己原本的长相。没有信息，无从查证。”
克里斯颤了两颤，可乐气泡咕咚往外冒，“只有一个线索。”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只喜鹊从大开的窗户闯进来，迪克还没来得及戒备，喜鹊扔下叼着的纸条，在室内撞了一圈从窗口飞走。
迪克打开纸条，一个男人迎风舒展身体，他的双手被片片羽毛所覆盖，形如一对翅膀。不是背生双翼，翅膀取代了这个男人的手。
天使，还是有翼族？
“我醒来的时候，以史莱姆形态被装在一个破损的容器里。这张图是容器上面唯一的标识。”克里斯说，“你的搜索渠道肯定比我更多更广，麻烦你帮我找找相关信息。”
“我没见过这个标志。”迪克收起纸条，“不过我会帮你的，谢谢你的可乐球表演。”
“不客气。”克里斯温和地说，“炸天妇罗要虾、紫苏海胆和海鲇鱼，有蔬菜的话麻烦帮忙带香椿、芦笋和香菇。”
“好吧，唉。”迪克有理由怀疑这只史莱姆不是来哄他开心的，他就是过来找他帮忙去教工食堂带饭的。
无情。
金发女孩克里斯提着保温盒敲开了隔壁寝室的门。
简妮替他打开门，“看看这是谁，我们为胡安和吉姆倾倒的金发妞儿克里斯！”
“我带了教工食堂的天妇罗，”克里斯说，“是37号特工给我们买来的。”
他把食盒放到桌上，揭开盖子。轻薄的鸡蛋面糊挂在鲜甜的虾肉上，紫苏拥簇着一整只海胆，挤挤挨挨地塞满食盒里的格子。透过纸似的面衣可以窥见海鲇鱼雪白的鱼肉。香椿、芦笋和香菇堆在边角处，再往上一格是调味汁。
克里斯抽出五双筷子，“要趁热吃，再等就不鲜甜了。你们会用筷子吗？”
“好耶！”女孩们一拥而上，堪比蝗虫过境，下筷如飞。
食盒里的东西以闭眼睁眼成块消失的速度不见。克里斯的速度混在为一块鱼肉打起来的女孩中，丝毫不见颓势。
他甚至还有闲心发问，“教工食堂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真棒，我们中有一个人打入了内部。”简妮握握拳头。
几个女孩对视一眼，帕里斯突然扳住克里斯的肩膀，“虽然圣哈德良不允许师生恋，贝蒂内利女主管发现后一定会用十字弩把37号特工扎成箭靶。”
“但是，”布莱斯严肃地道，“我们一定帮你，我们会想办法把责任全甩给胡安和吉姆，就让他一个人去刑罚室挨打吧。”
洛蒂扶着额头，“感人，令人泪流满面。”她用戏剧女王的勇气感叹，“我们的友谊超越了对胡安吉姆还有腹肌和人鱼线的爱。”
“所以你们想吃什么？”克里斯又问一遍。
“韩餐。”洛蒂说。
“西班牙料理。”布莱斯说。
“中餐。”帕里斯说。
“法国菜。”简妮说。
克里斯一锤定音，“那就全都要吧。”
千里之外，亚洲西南的阿拉伯半岛，迪克在集市上匆匆走过。
通讯内线里女主管已经开始在催促他了，“37号特工，任务已经完成，准备返航了。”
“呃，能不能等一下，几分钟就好。”迪克有点尴尬，“我买点东西。”
“你还想找你的罗汉果龙眼冰糖炖冬瓜口味棒棒糖吗？”现在说这话的人不是诛网的女主管，而是迪克的朋友海伦娜，“我记得那东西是来自马来西亚，尽管它听起来像是中国人制作的食物。”
“当然，那糖只能在马来西亚买到。”迪克知道海伦娜一定会问出一个结果，他在正编假话和说真话之间衡量。
“嗯？”海伦娜轻哼一声。
迪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时候真话比假话更像一个笑话，“内裤，我在买内裤。这边有男士内裤促销，我打算一次性买上二十条。”
这样即使有十条内裤上被油漆笔涂上花，他还有另外十条内裤可以穿。
€€€€€€€€€€€€€€€€
哥：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食堂的饭！！！
雀（正在和颅骨少女分享哥带的天妇罗）：？
话说克里斯的昵称叫啥啊
雀雀？麻雀？史莱姆君？阿史？阿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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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只史莱姆
严格来说，圣哈德良的课程安排并不严密紧凑。有相当一部分课程的教师是诛网特工，特工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不会时时刻刻留在学校里。
迪克这一趟任务执行的时间有够久，克里斯有足足一周时间没见到他。迪克有潦草和他谈起过诛网发布的任务，他们正在回收某种以器官为表现形式流落在外的超级生物武器，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是心脏。地点在沙特阿拉伯一带。
一周时间，颅骨少女们已经开始想念胡安和吉姆了。克里斯对此没有想法，他留有一小团史莱姆身体在迪克手上，必要的时候迪克会联系他。
就比如现在。
迪克怀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他盘坐在沙堆上，脚边是海伦娜和午夜战士升起的篝火。沙漠的夜晚与白天温差极大，他们身上只有一件特工制服。没有多少水和食物。即使只有37号特工、女主管还有午夜战士三人，都是非常危险的。
更何况他们中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海伦娜已经卧倒在沙丘的凹处睡下了，午夜战士躺在粗糙的沙石上入睡。迪克逗弄着怀中的婴儿，将刚刚吃完奶粉的小家伙抱起来轻拍后背顺奶。
这次任务原本很顺利，他和海伦娜以及任务目标已经坐上了返航的飞机。午夜战士，这个自从迪克开始当特工起就一直在给他找麻烦的对头突然跳进了他们的飞机里。
午夜战士所属的组织风暴守卫显然对于诛网的行动显然不是很满意，他总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阻拦迪克的特工行动。
这一次不太妙，午夜战士的追踪引来的天眼会，天眼会一发电磁脉冲炮打坏了飞机上的每一样东西，GPS、通讯器、无线电，通通成为废铁。海伦娜利用云层甩开了天眼会的追兵。他们不得不在沙漠中迫降，飞机坠毁在沙漠无人区。
任务目标在迫降中死去了，留下一个由午夜战士接生的婴儿。海伦娜在迫降中受了伤。而他们至少要穿越两百英里才能遇见人类聚集地。而他们所拥有的只有一点配方奶粉、奶瓶、少得可怜的水与配给口粮。
午夜战士认为他们死定了，他们不可能活着出去。迪克否决了他，“我们走出去。”
他们使婴儿陷入困境，他们必须活着带她从死亡之地离开。这是责任，是义务。
所有人都睡了，连怀中小小软软的一团都进入了梦乡。迪克抱着这轻飘飘的包袱，几乎要失去对痛苦的感知。他知道除了用双脚征服沙漠外，还有一个方法能让他们所有人活下去。
克里斯给了他一小部分身体，他能用这个联系上克里斯，克里斯可以利用本体对分.身的感知追踪他们的位置，他们都会获救。
但是，对的，克里斯会因此暴露。诛网不是光明的组织，难以想象米诺斯主管会对潜伏在自己学校里的史莱姆怪物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他不能€€€€他€€€€
婴儿在他怀里软软地动弹，红红的小手抓住迪克的手指。迪克不自觉将手上的力道放松，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海伦娜的呼吸声粗重。她受伤了，却不愿意喝水，坚持要把水留给婴儿。
篝火迸溅出火星，木柴受火焰舔舐，噼啪作响。满天星子都在迪克头顶，无尽沙砾在迪克脚下。这是他们迫降在沙漠中心的第三天，迪克正面临一个选择。
他晃了晃手边的水壶，手上的重量轻得可怜。迪克把水壶插回沙里，他在背上背着的武器带里摸出一颗小小的史莱姆团子。
噗叽噗叽。他捏了几下，掌心的小果冻晃了晃，由死物变活。
“你好，37号特工。”迷你克里斯在他掌中滚了一圈，看清周围的情况。他很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迪克的处境，“你们需要帮助。”
“我们这里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同时海伦娜受伤了。没有GPS、通讯器、无线电等任何诸诛网能联系上我们的东西。”迪克舔舔嘴唇，他下面要说出口的话难以启齿，“你能定位到这里吧？如果你可以搞到一辆诛网的飞机，开过来大概只需要一天。”
只过去了一秒，或许不止，但迪克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长到他觉得喉咙发干。“把我们拉上飞机后，你立刻离开，去哥谭找蝙蝠侠。我会把你的需求告诉他，他会在诛网的追踪下庇护你，帮你找回你以前的身份€€€€”
“然后你的潜伏任务就白干了。”克里斯说，“我不会离开，我答应了那个克里斯会帮她转移视线，在她的家族斗争平静前我不会离开圣哈德良。”
“不要任性€€€€”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克里斯根本就不听人说话，“我感应到你们的位置了，你们在奈季兰一带。除了食物饮水和药品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学校里可能找不到婴儿用品。”
迪克太阳穴一抽一抽，他想说克里斯对诛网的危险程度没有认知，但他没资格说这话，是他要求克里斯暴露的。他能给出的只有承诺，“......谢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直到你找回过去的一切为止。”
“不客气。”小果冻在他掌心说，“现在是宵禁时间了，我得偷溜去圣哈德良的武装库里偷飞机。”
“注意安全。”迪克说。他已经下定决心，万一情况不妙，他会直接呼叫蝙蝠侠插手带走克里斯。
克里斯不知道迪克心里的算盘，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从抽屉里拿出飞索，推开窗户将飞索甩到对面的树上，轻巧地荡过去。这些日子里，克里斯化作小动物把圣哈德良的构造摸得一清二楚。他毫不犹豫直奔中心建筑，利用伪装起来的虫洞抵达武器库。
麻雀、乌鸦和喜鹊在深夜的学校上空盘旋，它们是克里斯的眼睛。青蛙、松鼠和野猫在金发少女身周隐蔽自身，它们是克里斯的耳鼻。
往前三十米女校长正在巡查，躲进教室的门板后。
右拐五十米是内茨博士的实验室，实验室的灯还开着，里面有人，改道前进。
右手边三楼，阿什摩尔博士正从她的心理诊室出来透风。迪克告诉克里斯这位博士实际上是一个食人魔，而诛网给她提供了工作。隐藏在大楼阴影内避开。
当阿什摩尔博士潜入停尸库偷吃她的“小零食”时，克里斯站在武器库的飞机前，正看着面前的操作板。野猫顺着他的来路小跑过来，克里斯拿走绑在它背上的平板电脑。这是从阿什摩尔博士的心理诊室里顺过来的。
克里斯将数据线接入操作板，开始尝试破解诛网武器库的安保系统。他的手一顿。
“你被逮捕了，金发妞儿！”
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扭过头，颅骨少女们站在他身后。洛蒂将手中的十.字.弩放下，“你在干什么呢，克里斯？”
“你还没戴上面具。”简妮说。
“也没穿上制服。”帕里斯应声。
布莱斯抱起双手，“最重要的是，你没叫上我们。”
克里斯：“你们是怎么追上来的？”
洛蒂将颅骨面具和制服扔给他，“我们注意到特工先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去你的寝室找你却发现你不在。简妮从窗口看到你溜了出去，于是我们拿上制服就跟过来了。”
“你们不应该跟过来，这是违规。”克里斯捏捏眉心，“你们不想被遣送吧？”
“前提是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四位少女把克里斯团团围住。
克里斯忍住没有叹气，“我长话短说。”
漆黑天幕下，一架飞机无声起飞，驶离圣哈德良女子静修学校。
“一拳！”布莱斯重重一拳打在克里斯肚子上，“这是为了你骗我们这么久！”
“抱歉。”克里斯捂着肚子，脸色扭曲地蹲在飞机的角落里，他小幅度抽气，布莱斯那一拳下手可真重，“我以为你们会直接把我从飞机上扔下去。”
“我们要去救贝蒂内利主管，她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简妮说，“我们才不会等在学校里听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