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警局聘请他的主要目的是在民众面前恢复警署应有的声誉,向市民证明海文警局拥有脱离超级英雄保护他们的能力。
从这个角度上看,克里斯的存在是海文警局针对夜翼打出的一张牌,与超级英雄争夺市民的信任。
事实凉薄,一座城市的超级英雄越是备受关注,就越是证明这座城市的秩序混乱。因为一座能让居民安心生活的城市不需要超级英雄出现,政.府与社会机构会做好一切该做的事。
夜翼做得好,不等同于海文做得好。两者天生就是对立面。
在这种情况下克里斯更要隐藏好自己的特殊之处。布鲁德海文需要的是普通人警员,而不是一个没有固定形体的怪物。
麻雀与乌鸦悄悄停在埃里森大宅前的老树上,野猫小步溜达经过捅死这代族长的剑士雕像,草丛里偶尔泄出鳞片的反光,是游弋在草丛的蛇类。十几个分.身化身成不同的动物,围绕埃里森大宅进行监视。
即使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搜集情报,克里斯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将搜集到的东西作为证据上报,他的监视只能作为不见光的辅助手段。
警察不是义务警员,拽着衣领把嫌疑人吊在高空百米逼供或者从窗户潜入嫌疑人家中在枕头的棉花里找出来的证据都不能算数。
麻雀停在树梢上,歪头啄啄自己的翅膀,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书房。
克里斯的本体在和迪克通话,比赛结束,迪克正在赶回哥谭的路上,显然他的案件也没有结束。
“也许我能结束得更早一点,”他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叹,“这样可怜的、贫穷的健身教练就能省下一笔巨款。”
“你有韦恩老爷给你留下的信托基金,”克里斯戳破夜翼的装穷鬼话,“你的个人资产加起来可以买十个侦探社,我应该向你要求包养。”
“然后下一秒斯潘达伯就会站在楼顶上用狙击枪射.爆迪克€€格雷森的脑袋,因为我拐带了她的优秀顾问。”迪克龇牙咧嘴,“不,我完全没有记仇,绝不是因为她上次站在楼顶上让子弹贯穿了我多灾多难的肩膀。”
克里斯毫不吝啬地在他心口上再插一刀,“问题不大,只要你解决这个案子,把你亲爱的培训班学员救回来,你就能得到一笔奖金。”
迪克抽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克里斯在接收完自己过去的记忆后,文静又温柔的青年与在宿舍楼前对迪克酸里酸气说话的小柠檬精日渐重合,现在的克里斯是一只文静温柔但酸里酸气的小柠檬精。
好吧,还是很可爱,迪克爱这个。
但他必须申明自己没有受虐倾向。
两人斗嘴的间隙,监视着书房的小麻雀发现动静。一个意料之中的人钻进杰夫死后尘封的书房。
迪兰€€埃里森,杰夫同父异母的弟弟。原本他才是埃里森家族的正统继任者,杰夫不过是他们的父亲与情妇的儿子。克里斯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怀疑。
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走进书房,走过一排排兄长珍藏的红酒。他以一个果决的姿势坐在书房主座的办公椅上,双手靠在扶手上,背后就是兄长坠落的阳台。时隔多日,那截腐朽的铁栏杆终于被提上了修复日程。
从麻雀克里斯的位置刚好能看见男人坐在办公椅上的一个背影,他伸手将摆在书桌角落的一张照片拿过来,相框里正是这对异母兄弟的合照。
他盯着照片看了两秒,突然发难将照片一把甩出去。兰迪沉沉地凝视着相框上的裂纹,蛛网般的痕迹将照片上两个青年的脸遮住,两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糊。
他铁青着脸,解开皮带,将手往下伸。
“等等?”迪克在那头不敢置信地尖叫,背景音里传来摩托车轮胎与地面刮蹭的刺耳声响,想必那是险之又险的一个急转弯,“他在干什么?!”
“自.慰。”本体位于侦探社的克里斯平静道,“看来这对兄弟之间还有我不了解的内情。”
“你在看,对吧,你在看。”迪克的语气迷茫中带了一丝崩溃,“不要看这种东西,容易长针眼!”
麻雀扑棱两下翅膀飞近,“他嘴唇开合,应该是在念一个人的名字,我得凑近才能读出唇语。”
迪克哭丧道,“晚上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热情过!”
克里斯罕见地噎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他能想歪到这方面去。毕竟麻雀先生平时的表现相当柏拉图,对肌肤之亲的需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斟酌了一下,试图开解迪克,阻止一场尚未发生但极有可能发生的车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改造的原因,我的生理需求确实不怎么多,可以说几乎没有。”
他诚恳地安慰道,“但是我很高兴看到你当时的表情,会让我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看到你的表情和眼神会让我感到兴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还有一声迪克的惊叫。
沉默,沉默。
克里斯的本体心虚地捏紧电话,“迪克,你还好吗?”
€€€€€€€€€€€€€€€€
R宝:他还好吗?
桶:他很好
提:他不好
简:他既好也不好
夏:他疯了
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球:......(假装失手关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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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六十五只史莱姆
“你还好吗?”克里斯难得心虚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意义不明的嘟囔,几乎能让人能眼前看到迪克龇牙咧嘴的表情。迪克嘀咕几句,“除了精神上,我一切都好。啊,我的夜翼摩托上刮掉了一块漆!”
克里斯眨眨眼,“没事,你可以在上面贴几张贴画,比方说小花小鸟之类的。”
“等我回去......”迪克嘟囔道,后面半截话被吞回肚子里。
可惜克里斯的注意力并不在哀怨的出差义警身上,分.身小麻雀停在距离书房窗户最近的树枝上,终于在兰迪不断张合的嘴唇间读出了一个名字。
杰夫。
他在喊着自己哥哥的名字自.慰,这个发现让克里斯微怔,他一时间忽略了迪克的嘀嘀咕咕,本体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绕到办公桌后面的吉兹身边,顺手给蹲在笔筒上的小松鼠喂了一颗花生,“购买雕像的人是不是兰迪?”
吉兹诧异回头,“我刚要说呢。”
克里斯化身的小麻雀停在距离书房窗户最近的枝头,默默观察兰迪的言行。
迪克从克里斯的静默中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知情识趣道,“你有线索了吗,那我先挂电话了。”
“安全回来,”克里斯说着摘下耳麦,“还有惊喜在等你。”
迪克的声音里还带着笑,“就连达克赛德都不能阻止我收到我的礼物。”
挂断电话,克里斯把注意力放回到兰迪身上。
从最开始,克里斯就一直没排除兰迪的嫌疑。选出下药红酒和阳台共饮这两件事中未免充斥了太多巧合。此时加上他对杰夫显然抱有不一般的感情,又让他的嫌疑急剧上升。
小麻雀歪着头继续监.视坐在书房里的男人,在他们头顶,一只乌鸦偷偷推开兰迪卧室的窗户,蹦蹦跳跳钻了进去。
兰迪的卧室是标准的单身精英男卧室,桌上摆满了金融类的杂志与书籍,中间偶尔夹了一本男性杂志。乌鸦凑过去,用喙装模做样地敲了两下,发现男性杂志基本没有翻阅的痕迹。或许是女佣按时打扫的缘故,房间整洁干净,甚至平平无奇。
这类豪华别墅的卧室都会给主人留下一两个暗格保险柜,用来收纳重要物件。乌鸦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没有看见明显的摄像头和监控设备。
乌鸦抖了抖翅膀,找了相对隐秘的床底,数十只小到肉眼都看不清楚的蜘蛛从他的羽毛底下钻出来,向整个房间四散。
他们钻进书架中间,钻进柜底夹层,钻进墙壁与家具之间的缝隙里,寻找可能拥有的线索。
不出所料,克里斯在衣柜与墙壁的夹层之间找到了一个内置保险箱。
不管是机械式保险箱还是电子式保险箱,对于义警来说都不过是小菜一碟。克里斯本人也会一点小技巧。
但不需要这么麻烦。躲藏在房间四面八方的小蜘蛛们蜂拥而至,化作一滩流动的透明胶质物,沿着保险箱的缝隙,一点一点缓慢地渗透进去。下一秒,滚圆的史莱姆球出现在保险柜内部。
保险柜内没有一丝光,因为柜门没有打开,内部预设的感应灯没有连接上电源。圆滚滚的史莱姆球颤抖了两下,光滑的球体上冒出两只大而圆的眼睛。
猫头鹰的夜视能力是人类的一百倍,瞳孔大且视杆细胞丰富。这让克里斯在无光的保险柜内不会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保险柜只内有一沓存折与支票,仅有的几个小盒子里藏着贵重的珠宝。史莱姆球滚了两圈,琢磨琢磨,朝保险柜内部的角落渗去。
保险柜的二层又被他用这个朴实且有效的方法绕过了,二层由一层向下延伸,藏在天花板隔层内。这里摆着的东西加起来,价值都比不上上层一串简单的珍珠项链。但克里斯知道,这些才是对于兰迪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一瓶香水和一本日记。
克里斯瞪着猫头鹰的大眼睛,团在保险箱二层翻开日记。
兰迪有写日记的时候,但写的不多,从他八岁起回到埃里森大宅截至现今的人生落到纸上,也不过就是这薄薄的几十页。有时候上一则日记与下一则日记的日期相隔好几年。
“埃里森大宅比我想象中更华丽,这个家族也比我想象中更加富有,或许这便是母亲迫切希望回来的原因。除此之外,别无好事。”
“杰夫€€埃里森,我名义上的兄长,我和他同为那个男人的儿子。作为情妇诞下的私生子,我没有能与他争夺家产的地位。然而他的高高在上与粗蛮无礼,包括他假惺惺的友善和一半犹太血统,都令我作呕。”
“他送了我一块手表。”
“恶心。”
“离我远点!”
“......”
“无话可说。”
“或许我应该和他保持表面上的和谐。”
这一页似乎曾经写满了话,又被人狠狠撕下来,只能看见没撕干净的、锯齿状的边缘。
又翻过一页,“我疯了。”
“无论如何,保持距离是一个好方法。”
“他刁蛮无理,他粗鄙不堪,他是我最厌恶的犹太人,血管里流着肮脏的血。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傍上了那个男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那只是一个梦,无法证明任何事情。”
后面是多年的空缺。
“他的香水品味不错,用香水将自己包裹成上流社会的人,不错的主意。我必须承认我欣赏他的品香审美。”
“昨晚是我第三次找女人发泄,只要给钱,没有你得不到的人。男人和女人在这点上没有区别。人类所需的生理活动实在是一件乏味透顶的事,只有最开始的几分钟我是兴奋的,后面就愈发索然无味。同一个女人,我不过与她见了三次,就觉得已到极限。罢了,明天再换一个人吧。”
“昨晚的女人喷了和他一样的香水,我竟然从头到尾都保持了那股兴奋。我不认为这能代表什么,对家族的叛逆也好,将他踩在脚下的征服感也好,唯独不可能是爱。我们之所以不再明争暗斗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他继承人的身份已确定,再与他作对,我得不到好处。”
又隔了数年,日期逐渐接近现在。
“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他的把控似乎无处不在,把我从身体到心灵都一一踩得塌陷下去。唯一我能与他一教高下的场合就是婚姻,我与妻子的联姻为家族带来了足够多的好处,而他时至今日,连一个能传承家族的血脉都没有,收养的义子也不过是一只怯懦的白眼狼。天真的人是无法掌控一个家族的。”
“他似乎有结婚的意愿。那女人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情妇,竟也撑到了上位的时候。假使他们婚后有了孩子,下代族长的位置就更不可能落到我手上。我已被他的阴影笼罩多年,现如今该是挣脱出来、殊死一搏的时候。”
克里斯有往后翻了好几页,确认后面全是一片空白。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这本日记里看似记录了兰迪的杀人动机,但单单只凭这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作为家族的二把手,摸清楚尼克锯断阳台的报复和隐藏在杰夫身边间谍的行动不算难事,兰迪只需要加以利用,轻轻推下一把,就能兵不见血地除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