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放下对咒术高层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对五条悟的恨铁不成钢。
将两只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利姆露面色严肃地问到：“悟，老实回答我。”
“什么？”即使利姆露表现得这么认真，五条悟也还是那副毫无紧张感的模样。
这让利姆露更不安了，他紧紧盯着五条悟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你被封印之后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你不会……担心你的熟人们吗？”
比如说那些用心教导过的学生们、又比如说那些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们。
五条悟满脸无辜地看着他，嘴上回答：“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就算我不在，他们肯定也能处理剩下的事啦。”
听到这话的利姆露眉毛跳了跳。
他之前还觉得不大可能，但现在看来，这家伙脑子里可能真的缺了那根弦……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问出问题：“那群诅咒的实力，你是怎么看的？”
“杂鱼。”虽然不懂利姆露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五条悟还是老实回答了。
“那，你对你的学生的评价是？”
“他们很优秀，将来一定能跟我比肩！”五条悟毫不犹豫就朝利姆露竖起大拇指，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比肩你个大头鬼！
利姆露深吸一口气，抓着五条悟肩膀的手一个发力，就猛烈摇晃起这个人，一边摇一边冲他大叫：“你快醒醒！你戴的滤镜太深了！”
其实在了解五条悟的实力后，利姆露回想起当初梦里泡温泉时他俩聊天的内容，就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了。
虽然这个人满心期待着学生们能赶上甚至超越自己，但那种事是能办到的吗？
要知道五条悟的最强和其他人之间是有壁的，那么多这世界的强者聚集在一起都拿五条悟毫无办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追赶上？
但比起根本没接触过学生的利姆露，五条悟肯定对自己学生的实力更加了解，所以他即使心有疑惑，也没有太过在意。
看到梦里五条悟在被封印后，还很有余裕地发表“期待大家表现”的想法时，他是真的以为大家也很厉害，可以把五条悟从那个恶心的狱门疆里解救出去，心中同样抱有期待。
可结果呢？
一直在外围待机的咒术师们失去五条悟后，和诅咒方一碰，那是死的死、伤的伤，伤亡惨烈得让人完全没眼看！
作为旁观者的利姆露见状，不由得直呼“就这？”。
感情这人表现得自信满满，实际上压根没意识到在他眼里的菜鸡，对其他人来讲是什么样的强敌！
到底是有多厚的滤镜，才能让五条悟觉得这群人能搞定诅咒，才能让五条悟觉得有人能够比肩他啊？！
利姆露现在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将这人摇醒。
——你说你在其他方面都那么理智，怎么偏偏就在估测自己队友实力的时候要夸大事实啊？！
——认清一下现实！没了你整个咒术界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分分钟死伤惨重！
“停一停，停一停。”即使正处于剧烈的摇晃中，五条悟发起抗议的时候吐词也依旧清晰。
利姆露乖乖地停下了动作。
他很希望五条悟能准确接收到他传达的意思，好好反省下自己，结果五条悟的注意点要更加宽泛。
“你怎么说得像你亲眼见到他们被诅咒给打败了一样？”
——因为他就是看到了嘛！
被关进狱门疆的五条悟因为受控于第一人称视角没法看到外面的发展，但第三人称视角的利姆露没有这个限制，基本上把所有情况都看了个遍。
五条悟疼爱的学生们的惨状，也都全都被他收入眼底——包括生死不明的钉崎野蔷薇，险些牺牲自己的伏黑惠，以及被宿傩控制身体导致众多无辜生命消逝、差点心里崩溃的虎杖悠仁。
五条悟曾向他提起过的三个学生无一幸免，而且一个比一个惨。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在朋友的监督下顽强地摸了一天的鱼，不能怪我，主要是蕾米旅（旧和新）真的太好看了，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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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心情有些微妙
看到利姆露的表情，五条悟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当即抱怨到：“这不公平，明明是我点单的预知梦，为什么你反而看得比我还多？”
利姆露扶额。
他原本还在想就算五条悟问起他看到了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回答，谁料这人根本就不问。
不过也是，梦里总归是平行世界的未来，他真正的学生们还好好待在各自的地方呢。再加上造成那种状况的诅咒都已经被利姆露解决完了，更不需要去关注谁被诅咒做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五条悟向来足够理性。
利姆露叹息一声，决定正面突击：“没错，因为我看的内容比你多，所以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对周围人的评价太高了啦。”
他不否认那几个孩子有天赋有才能，还能继续成长，只要给与足够的时间迟早能够成为咒术界的尖端战力。但是，若评价他们有一天能强到五条悟这种程度，利姆露就只能摆出微妙的神情了。
至少从目前他看到的情况来说，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这样吗——”五条悟意外地在这种地方有些不服气，回嘴到，“你只是看了一下平行世界的他们，又没接触过这边的他们，就这么下评价可不行吧。”
无可辩驳的正论。
利姆露一瞬间气势变弱：“你说得对……”
确实如五条悟所说，他目前在这世界唯一接触过的学生只有虎杖悠仁，单凭一段平行世界的剧情得出结论确实有些不妥——或许是因为梦里的虎杖悠仁比他亲眼见到的那个要强上不少，导致他下意识地就认为这边世界的平均水平还要低于梦境。
然而即使被五条悟正面反驳，他也还是不敢将期望值再往上拉，毕竟梦里的前车之鉴还存于他的记忆中。
“好吧，我暂且保留看法。”
由于五条悟的意见很合理，利姆露决定在自己真正见到学生们之前先放置这件事。但如果后面发现确实对学生的评价没法再上涨，他怎么说都要把五条悟的滤镜给扯下来。
“那关于咒术界的问题……”说放就放，利姆露马上换了另一个话题，“果然你还是想整体改革的吗？”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有些奇怪，总觉得带着点不情愿，又带着点急切。
梦里五条悟被封印后战况急转直下，除了他的学生之外，还有很多同样被诅咒搞得很凄惨的咒术师。
哪怕利姆露并不熟悉那些出现在梦中的人，但看到他们惨烈的状态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烦躁。
理性告诉他，这群人只是听从了上层的指挥才选择在外围待机，又或者他们是更单纯地信赖五条悟的实力、相信他能独自解决问题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帮忙；但感性又在旁边吵闹，认为他们变成那副模样，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自作自受。
因为有一个强大的队友就把所有的担子全堆在他身上，不管放在哪里都属于他无法支持的行径。
理智和感情在不停拉扯，导致利姆露现在对咒术界众人的观感十分复杂。
他一方面想着这种上层已经腐烂到底却没人反抗的组织就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就算不是为了帮助朋友，哪怕是为了普通人的安全问题着想，也得尽快让咒术界变得更正规。
总之就是很纠结。
当然从他愿意问一下而不是直接撂担子这个行为就能看出，他还是更偏向后者的——毕竟他明知五条悟会怎么回答，却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嘛。
“说好了要帮我，走到这地步，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权利了哦。”果然，五条悟给出了不算意外的回答。
他要是那么容易放弃，就不会独自坚持七年了。
利姆露扬起一个笑脸：“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一挥手，几个看上去就很坏人相的家伙叠在一起落到旁边的地板上，赫然就是他昨晚顺路捉住的那几个诅咒师。
即使被重重地丢到地上，这群家伙还是坚强地保持着昏迷的模样，完全不动弹。
利姆露有一丢丢的无语。
这群人是觉得在他们面前装昏迷能过关吗？这也太能自欺欺人了吧。
他看了一眼五条悟，发现对方虽然不在意诅咒师装昏迷的这件事，但问的话更加戳人心肺：“诶，他们居然还活着啊。”
利姆露是已经习惯对方这直白的问话方式了，然而从没和五条悟碰过面的家于烟与否伙们似乎没法在听出这个问题的言下之意后，还能沉住气继续保持淡定。
这不，他眼角就瞥到有人动了一下。
他敢肯定五条悟也注意到了，只是不大想管，于是他也跟着选择了无视，回答道：“嗯……我是觉得直接杀掉有点浪费。”
敢参与封印五条悟计划的，多半都是恶行累累的诅咒师。
按照咒术界的规则，这些诅咒师不可能放去走普通社会的法律流程判刑，只能靠咒术师自己动手解决，所以利姆露就算在发现他们后立刻动手也没问题。
但之所以没有那么做的原因，就和他说的一样，觉得浪费。
“你想废物回收再利用？”五条悟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这种垃圾能用来干什么？”
看到他说这话的瞬间，有诅咒师明明已经表情管理大失败却依旧不敢动一下，利姆露不由得觉得他们真是太辛苦了。
然后他就说出了能让诅咒师们更辛苦的话：“我想你不方便亲自对上面的人下手，那就让这群家伙来代劳好了。”
五条悟没有对出手清理上层，不就是因为担心自己动手之后名声会变坏，导致咒术师不愿意追随他吗？
也就是说只要让其他人动手就不会有那种顾虑——诅咒师本就和咒术界不合，即使突然针对坐在高层的人出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哦……”稍微有些意外于利姆露会提出这种方案，五条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以利姆露的性格，不应该是采用更加温和的方案吗？
察觉到五条悟眼神的利姆露，狠狠地瞪了回去——也不看看他主要是因为谁才对咒术高层好感度跌破底，又是因为谁想要尽快解决咒术界的问题。
他知道这种略显急躁的做法和自己平时的作风不符，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但“夏油杰”那边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他担心拖久了又横生变故，还不如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
五条悟倒不会对此有啥意见，他在被瞪之后就流畅的接上了对话：“你想让烂橘子把目标放到诅咒师身上，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听上去是个好主意，反正不管是咒术高层还是诅咒师都是咒术界的毒瘤，让他们互相斗争互相损耗，说不定就能收获两败俱伤的结局。
可事情总不能顺心如意的。
“但我觉得，烂橘子本来就和诅咒师有勾结。”
在五条悟突然爆出这种言论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察觉到诅咒师当中有人起了反应。
那反应微弱到不集中注意盯着他就无法察觉，可惜屋子里的这两个人，都是作弊般的存在，再微小的动作都瞒不过他们的双眼。
“看来被你说中了。”利姆露冷淡地看向在房间地板躺尸的诅咒师们，评价起咒术高层，“真是烂到家了。”
“所以才说是烂橘子嘛。”五条悟耸肩。
他们对视一眼，手段更粗暴的五条悟摆了摆手，示意利姆露上，于是利姆露砰的一声就把叠在一起的诅咒师堆打散。
……虽说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温柔到哪里去，但总比四肢被压碎、痛得哇哇大叫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