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诅咒师下意识停止思考，看向利姆露。
——嗯？
围观的诅咒师们下意识停止吃瓜，看向利姆露。
这种基础知识，难道不是在进入咒术界的第一天就应该知道了吗？
然后他们看了一眼五条悟，又纷纷觉得自己懂了——肯定是这个根本不是当老师的料却非要勉强自己的家伙，忘记教授这种基本常识了，毕竟这人可是那个压根不把常识放在眼里的五条悟嘛。
“咦，怪我？”将屋子里一众人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五条悟在跟利姆露解释之前，先升起了抗议的想法。
满打满算这也才是利姆露正式接触咒术界的第二天诶，这些东西他没来得及告诉对方不是很正常吗！
而假如没有这码事，他能不能记得科普……那就是别的问题了！
利姆露担心五条悟会把话题扯远，赶紧接话：“不怪你，所以束缚到底是什么？”
五条悟先是慢悠悠地瞟了一圈周围的诅咒们，被露骨地避开视线之后，他才向利姆露说明了起来：“束缚有很多种，刚刚说的那个，你就当它是违反之后会有天罚的合同好了。”
“天罚。”利姆露眨眼，竟觉得原本在他眼中和平的这世界如今再冒出这种设定，他也一点都不意外了。他接着追问：“具体来说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不明。”五条悟摊手遗憾地给出回答，“会触发的惩罚是随机的，没人知道如果违反束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这算什么？在内容完全不明的一堆惩罚里随机抽卡，就算作为卡池放到游戏里也都属于要被全体玩家炎上的机制，居然实际存在，果然现实才是最不讲道理的那方……
“因为后果是不可测的，所以很少有人会主动违反束缚。”五条悟平淡地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是自然，有胆量在这种地方赌运气的人可是很少的，毕竟一个不小心可能人就直接没了。
利姆露起初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稍微一品，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很少主动？”他狐疑地看向说出这种话的五条悟。
总会有迫不得已的情况让人无法遵守束缚，这他能理解，怎么还有人主动去违反束缚的？
利姆露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他盯着五条悟那无辜的笑脸，缓缓开口：“你做了啊，主动违反束缚。”
对这人搞事程度的了解，让他的语气硬生生从疑问变成了肯定。
——像是好奇违反束缚会有什么后果，所以稍微尝试了一下这种事，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
果然，五条悟并没有否认。
“只是稍微做了个实验。”他这么说到。
这话一出口，诅咒师们就一同投来钦佩和惋惜的目光——钦佩于他敢于作死的勇气，惋惜于他明明作死却还完好无损地呆在这里的事实。
你说这人既然都胆大到这地步了，怎么就没有真的把自己给弄死呢！来点咒术最强丧命于实验事故这种笑话多好啊！
当然那种事是百分百不可能的，五条悟顶着这些目光，继续说：“只要束缚本身就带有玩笑性质，就算违反了也不会有太严重的惩罚，所以随便怎么实验都没关系。”
嘁，真没劲儿。感到扫兴的诅咒师们纷纷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知道五条悟不会真把自己搞死的利姆露无语地问：“那，最后的结果是啥？”
“持续一星期在说话的时候句尾会带‘喵’。”
——完全没听说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好想看看那副场景！
——惩罚游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惩罚游戏？！
听到让诅咒师闻风丧胆的五条悟还有这么段时期，在场的好几个诅咒师们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处境，都要当场笑出声了。
利姆露没有那些顾虑，直接“噗”出了声，转过头抖着身子勉强开口：“嗯……是很、很可爱的惩罚。”
憋住笑，但也没有完全憋住笑。
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五条悟完全不在意众人的反应。
有件事他没说，其实在学会反转术式之后，他有真心考虑过要不要试一次违反更正规的束缚，只要不是即死效果，他就能把自己奶回来。只是考虑到还有会牵扯到身边人的因果类惩罚，他最后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无视掉奇怪的氛围，他继续向利姆露说明：“正规的束缚违反后的结果，轻微点的就缺胳膊少腿，严重点的有自己没命、周围的人没命、失去咒力或者无法使用术式。”
“有个著名的案例：一个违反了束缚的诅咒师变得霉运缠身，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每天都会遭遇不大不小的危机，偏偏却又不至于丢掉性命，最后他因为神经衰弱导致的睡眠不足生病死了——是不是很搞笑？”
搞不搞笑利姆露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能让人很直观地感受“天罚”这两个字的例子。
他彻底明白了让咒术师违反束缚是件多么困难的事，也明白了束缚对咒术师们而言确实是个很扎实的保险。
这种稍微搞不好，不仅自己后半生，就连家人、朋友后半生都可能赔进去的玩意儿，真的很少有人敢去赌自己的运气。
利姆露思考了几秒后，开口问到：“那个违反束缚的判定，有多严？”
作为曾经的社畜，合同这东西他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也知道一些靠字眼钻空子的例子。
人对某件事的判定是依情况而定，所以可以在一些暧昧模糊的概念上大做文章，但天呢？
假如说立下了“不会背叛”的束缚，那背叛的界限靠谁来测量？哪些行为会被归于背叛？假如立下了“不会把某件事泄露出去”的束缚，那不是由本人主动开口，而是被其他人用自己的手段打探出来，也会被算作违背了束缚吗？
这其中有没有留下可以让人操作的空间？
根据答案的不同，兴许能利用束缚这个规则做点什么。
“不知道。”五条悟摇头回答，毕竟这东西光看前人的结果得不出准确的结论，又没有能自由研究的余地。
他目光落到确定立下了束缚的年轻诅咒师身上。
那人神色立马警惕了起来，只觉得五条悟下一秒就要说出“正好用这家伙来做个实验”之类的话。
然而五条悟没有如他料想地那样开口，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着利姆露庆幸道：“其实有束缚也挺好的，就不用考虑该怎么让这家伙开口了。”
“我对拷问之类的完全不擅长，但凡稍微用点力，他们就支持不下去了，而我又不会用反转术式治疗别人。”
诅咒师们也同样很庆幸。
还好五条悟不能治疗别人，要是他没有了出手太重来不及治疗被俘者的后顾之忧，那等待着诅咒师们的就只有不停重复受伤又痊愈这个过程的地狱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名副其实的拷问，被那么折磨后还能抗住、闭嘴不言的人，在诅咒师里恐怕还没有。
“反转术式……”利姆露念了一遍这个新名词，根据五条悟的发言直接将它当作了奶妈回血的技能。
心里想着果然不管在哪里，治疗都属于稀有职业，他接上五条悟的话：“想治疗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回复药，只是不知道在你们这边有没有效果。”
毕竟回复药的成分是异世界独有的，在这个世界能不能发挥作用，不经过实验他无法下结论。
他倒不是想让五条悟去拷问，也不是想把诅咒师当作试验品，只是正好说到了这里，就顺便提了一嘴。
殊不知因为他这句不经意的发言，诅咒师们的心一下子都悬起来了。
虽然他们有些不太懂利姆露话中的“在你们这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个像是游戏中会出现的回复药是什么东西，但有治疗的可能性这件事就足以压过其他一切问题。
要是五条悟因为这句话重新有了要拷问的心思，那利姆露能瞬间变成他们眼中的魔鬼。
“……说起来是有这么个玩意儿来着。”想起利姆露以前曾经有和自己提起过，就算断手断脚也能重新让人恢复原样的高级治疗药，五条悟沉默一下后道，“之后找机会试试吧。”
诅咒师们的情绪就像是坐过山车，升起又落下——虽然五条悟的“以后有机会”让人不安，但至少现在他们暂时安全了。
“现在……”五条悟刚想继续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了铃声。
利姆露保证自己在那一瞬间听到了五条悟的咋舌声。
“有人找你？”在五条悟看了眼手机后，他才出声问到。
五条悟懒散地嗯一下：“是提醒我去坐飞机的短信。”
他这趟回国还挺麻烦的，中途要换乘其他交通工具才行，来回费时又费力——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所以才说他的时间大部分都浪费在了祓除诅咒和回去的路上。
“明天下午才能到日本。”五条悟告诉了利姆露时间，然后弯下腰就把那个年轻的诅咒师提了起来，“这家伙交给我，剩下的诅咒师你就看着办吧。”
他没打算让利姆露也用那种麻烦的途径回国，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回程这种事上，还不如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利姆露当然不会觉得这种安排有啥不对，只是他看五条悟打算自己负责年轻诅咒师，有些担心：“你能行吗？”
既然违反束缚的后果很严重，那人又对五条悟有着怨恨，想来五条悟肯定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况且五条悟刚刚还坦白了自己不擅长拷问，利姆露觉得还是让他直接用暴食之王吞噬读取记忆来得快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熊好可怕，人好可怕，停电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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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这叫开门收惊喜
面对利姆露的关心，五条悟摆手回应：“没问题没问题，我有一个想法～”
他那轻松的声线让无法挣扎诅咒师升起了一股讨厌的感觉。
不过五条悟没有说出具体的内容，在利姆露疑惑和诅咒师们期待的视线中，打开门向利姆露挥手道别：“剩下的家伙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而利姆露“诶”的声音直接被五条悟动作迅速地关在了屋里。
这家伙干嘛走得这么急……
利姆露无奈地瘪嘴，把下意识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看向被弃置的诅咒师们，惊悚地发现自己被幸灾乐祸亦或是嘲笑的视线给包围了。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在完全不知道利姆露是谁的这群诅咒师眼里，刚才那一幕就单纯是五条悟不负责任地把麻烦事全都丢给了一个小孩子、自己则拍拍屁股走人的场面。
他们早知道五条悟不靠谱，也没想过对方能有这么不靠谱。
在他们看来，即使利姆露在咒术上天赋再高，那他也只是个小孩，看上去还十分地人畜无害，心智和计谋肯定远远比不上这群在社会里混过不少年、见过很多人心险恶事例的诅咒师们，想应付过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要不是因为还没有明白他们这堆人是怎么被弄晕、是怎么被带到这里、又是怎么被封印了咒力的，要不是因为五条悟敢放心地让利姆露处理他们，甚至应该已经有人打算靠大人对小孩的体格优势、诅咒师对利姆露的人数优势直接动手了。
之所以这群人还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就是考虑到五条悟对利姆露流露出的态度，明白现在这群无法调动咒力的人，就算一起上都伤害不到利姆露——至少在这种方面，五条悟还是可信的。
“人畜无害”的利姆露疑惑地扫了一眼这群人，没将他们的表现放在心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让诅咒师对咒术高层动手、祸水东引的想法他还没有彻底放弃。
目前看来，和高层勾搭上的诅咒师只有一部分，其他没有定下束缚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比如剩下的这几个诅咒师。
只要利用好他们，就能扩大高层和诅咒师群体间的不和，制造出能让己方乘虚而入的空隙。
虽然想法是很好，但利姆露其实并不擅长驱使恶人替自己做事，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没到这种时候，他就很想念迪亚波罗了，对方不仅性格很适合做这种工作，技能也十分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