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一直没去洗漱,白天什么样,在酒店里也是什么穿着。
以及,今天是双卧室的套房。
何景新和严律聊着天,等意识到今天严律让他自己睡另一间房间的时候,何景新有些费解,眨眨眼,问严律:“为什么?”
他们一直一起睡的呀。
严律解释:“我晚上还有些工作。”
何景新:“又不影响。”
在男生看来严律工作归工作,洗漱好了上床休息,这又不会妨碍什么。
严律:“不了,分开睡吧。”
何景新马上想到严律是不是还在为白天生气。
他下意识又想解释,可又怕画蛇添足、严律听了会更不高兴。
所以何景新听了严律的,老老实实去了另一个房间。
套间私密安静,何景新在自己的房间,能听到严律那边洗澡的水声。
何景新想过去,但又不想“违逆”严律、惹男人不高兴。
于是自己爬了床睡下。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睡熟,洗过澡穿着浴袍的严律便过来了,坐在床边,亮了床头柜的阅读灯,静静地看着他。
更不知道严律此刻心情矛盾——
林亦触及了他的底线,几乎惹恼了他。
严律脑海里因此冒出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那就是何景新不再是十九岁的时候了,他还要再继续等吗?
严律伸手,指尖抚男生的脸庞。
何景新眉头动了动,醒了。
他看见坐在床边的严律,睡眼惺忪地问:“哥?”
严律还抚着男生的脸,弯腰凑近,气息靠近,声音清缓:“没事,睡吧。”
何景新重新闭上眼睛,睡梦中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那只抚摸他脸的手,口唇微张轻抿,喉咙咽了咽,在不自觉间流露令人浮想联翩的清纯且欲的一面。
严律看着,眸色晦暗,拇指的指尖在男生粉润漂亮的红唇上徘徊着,下面硬得发涨。
第47章 反常
次日早,一切好似恢复如常,何景新起床的时候,严律已经正装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里,用平板看财经类的政策新闻了。
一边的推车上放着还没人动过的精致摆盘的早餐。
见何景新从房间出来,严律抬起头,放下手里的平板:“醒了?”
“洗漱过了吗?”
“过来吃早餐。”
说着起身。
“嗯。”
何景新刚醒,睡眼惺忪,脑子还不清醒。
他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过去,靠进严律怀里,嘟囔着声音说:“哥昨天睡得好吗。”
严律抚了抚何景新的后脑,和往常一样的神情举止:“还不错。”
“你呢。”
“嗯。”
何景新脑袋靠着严律的肩膀,哼哼了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倏地睁开,终于意识归拢,彻底清醒。
男生一下抬起脖子,看眼前的男人,看严律今天情绪如何,是不是还在生气。
严律见男生突然定睛看向自己,神色如常地问:“怎么了?”
何景新松了口气——还好。他哥看着不像是在继续生气。
两人坐到餐桌边吃早饭,何景新有意观察,见严律一切如常的样子,从昨天悬到今天的心才总算落地。
而饭毕,严律重新坐到沙发上,看着何景新,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男生过去,说:“我们聊两句。”
何景新过去,坐到严律腿上,看着男人,不知道严律要跟他聊什么。
严律则抬手,随意地搭臂在男生腰后,看着何景新,语气温和清缓道:“昨天吓到你了?”
何景新回视严律,没吭声。
严律搭腰的手拍了拍男生:“是这样——我确实不希望你和那位林医生多接触。”
“不过我没有想过要干预你的社交与交友。”
何景新还是没说话。
严律继续看着男生:“我担心你被骗。对方情史丰富,又敢说敢做,长相背景工作事业又都很不错,我怕你被他蛊惑。”
“你虽然早不是十九岁时候了,但到底年纪不大,心信单纯,想法简单。”
“对方如果有意诱惑你,你可能会抵抗不了,着了他的道。”
顿了顿,严律又道:“当然,我不是说林医生这个人不好。你们认识很多年,他又帮过你,品性上来说,站在你的角度,他肯定是个还不错的人。”
严律不把话说死,因为他不想因为林亦而和何景新争口角,乃至闹得不愉快。
一夜过去,严律重新冷静下来,就能想明白很多——他不想,也不会干涉何景新的社交。
男生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人格、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思考和处事。
像昨天那样在情绪上头的情况下“命令”何景新不许和林亦接触,这对严律来说,是不该发生、也不会去做的事。
这么久了,在何景新身上,严律一直有一条原则,那就是尊重。
他尊重何景新,尊重男生的想法,尊重男生的选择。
严律今天说这些,既是想致歉自己昨天做的不对,也是想尊重男生,不至在两人间因为任何事任何人产生任何隔阂,结果何景新听了他这番后的反应有些让他出乎预料——
男生说:“我已经删掉他了,没有加回来。我保证,以后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隐约有点和林亦撇清干系的意思。
这令严律多少意外了下。
严律默了默,原本还想说不用这样,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和林亦接触,他不干涉,但既然何景新都这样表态了,严律巴不得如此,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何况严律已经都安排好了。
林亦想必很快就会回去,没有机会和时间再继续纠缠何景新了。
但严律这时不知道的是,何景新这会儿有些坐立难安、心猿意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坐过来开始,就有些神思不属。
他以前从来没多觉察过与严律坐得近不近或者肢体接触多不多,可此时,他坐在严律腿上,突然就开始清晰地感知到隔着两层布料的严律大腿上的温度,还感觉到腰后搭着他的那只手臂、腰侧的手,以及严律身上的气息。
他的五感好像突然就放大了,近身的感受全是严律带给他的。
严律的味道,严律的气息,严律的话音,严律的体温,乃至严律一张一合的薄唇,以及随说话与吞咽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甚至在这一刻突然注意到严律身上的白衬衫勾勒出男人宽阔的肩膀和肌肉紧实的前胸。
领口还松了两粒扣子,些微露出些颈下的皮肤,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锁骨。
何景新都懵了,暗自的呼吸有些发紧,人也十分不在状态。
最后,何景新在严律一声“小景?”中豁然起身,跟屁股被烫到似的,一下就从严律腿上离开,站到了一旁。
严律挑挑眉,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何景新背过身去,遮掩了神情和眼神中的些许慌乱。
而事实上,他这会儿的心跳特别快,快得恨不得跳出嗓子眼儿。
你做什么?
何景新问自己。
这时候早忘了刚刚在和严律聊什么,也早把林亦两个字抛到了脑后。
不久后再看向严律的时候,何景新的心跳没那么快了。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现在看严律的感觉和以前不同了。
他开始留意到一些在他看来莫名的、以前根本不会注意的微小的细节。
比如严律的睫毛、嘴唇、喉结,严律的手、掌心温度、指缘,乃至手背臂膀上的经络青筋……等等,很多。
还有一点——
何景新一向是喜欢与严律亲近的,包括不限于挨着、牵手、抱抱、睡一起。
他承认,也知道,他依赖严律,甚至可以说有点黏人。
可突然的,这个早上开始,他发现自己开始有些羞于靠近严律。
他坐严律腿上,过去多寻常的事,今天不行,他别扭。
严律送他离开酒店回学校的时候搭他的肩膀,也是多寻常的肢体接触,可何景新今天怎么都觉得有点肉麻,被搭着的时候,人都僵了一瞬。
尤其是车后坐着聊天,隔着中央扶手,严律的手伸过来抚他的后脑与脸的时候,何景新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下意识就想躲开,不想被严律的手碰到——好在他忍住了,严律也没察觉什么。
于是到学校,基于这些反常,何景新几乎是逃似的下车闪了。
到底怎么了?
他自己都纳闷。
当天,上课还好,等去图书馆自习,何景新多少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