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明去看他捂着的胳膊:“撞到哪了?”
江白躲开他的手,摇头:“我没事。”
唐天明皱眉看了眼摩托车开走的方向:“刚才那是谁?”
刚才那人穿着机车服,带着头盔,连头发丝都没露,江白哪知道是谁?
叶邵黎站在旁边“哟”了一声:“这人谁啊?”
看着叶邵黎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江白默默替自己哀悼了一下,这家伙肯定不会在谢晦面前好好说话了。
唐天明感激的看了叶邵黎一眼:“我是他哥,刚才谢谢你。”
“谢我?”叶邵黎挑眉看向江白:“老江家儿子不少啊,你又是他哪个哥?”
听到这话,唐天明想起江白已经被家里人认了回去,他不再是小时候因为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而跟他一样跟了院长姓的唐白。
他抬头看了眼叶邵黎:“你是......”
叶邵黎用鞋尖碰了碰江白的腿:“人家问你呢,我是谁?”
事情都堆在一块了,江白脚疼,胳膊疼,脑袋也有点疼。
他想站起来,可左脚实在疼的厉害,他再次跌坐回地上,叹了口气:“舅舅。”
唐天明一愣,随后站起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叶邵黎:“不好意思,我是......他学长,一个系的。”
叶邵黎眯了眯眼睛:“是吗?”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天明也知道自己刚才唐突了,一着急说自己是江白他哥,他算哪门子哥,孤儿院认的哥么?
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孤儿院长大的,同样也不想在江白家人面前提起孤儿院的事。
可眼下江白受伤了,唐天明狠不下心把他放在这不管,他蹲下问江白:“能站起来吗?”
江白站不起来,站起来也不能自己走。
见他一直按着脚腕,唐天明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江白:“上来,我背你去校医室。”
江白不可能让他背的,而且还是当着叶邵黎的面,唐天明这一声“哥”不知道叶邵黎要怎么理解呢,要是再让他背,这家伙不告诉谢晦才怪,说不定还得添油加醋的告诉。
江白抬头看向叶邵黎。
叶邵黎挑眉:“干嘛,人家要背你呢,你瞅我干什么,不是指望我背你吧,想的不要太美。”
江白:“......”反派死于话多,你话少点应该能长命百岁,真的。
江白看着他:“你来这谢晦知道吗?”
叶邵黎眯缝了下眼睛。
江白:“他要是知道你把我弄伤,会生气吧。”
“......”叶邵黎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我把你弄伤?良心让狗吃了?要不是我刚才拽你一下你他妈就被创死了!”
江白脖子仰的酸了,他低头捏着发胀的脚腕:“你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不被撞,但你选择了让我受伤这种,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现在脚很疼。”
江白语调不高,听着平平淡淡甚至还带着那么点委屈。
叶邵黎这辈子没就被人威胁过,先不说他是谢晦的舅舅,就算不是,那谢晦还能把他怎么着?
他一把捞起江白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不温柔,甚至还有点暴力,江白像个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就被拽起来了:“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拿捏谢老三的了,跟我耍心眼,信不信我把你推马路上去?”
江白不信,如果他真想把他推马路上去,刚才也就不会拽他了。
江白踮着一只脚有点站不稳,他看了眼气的不轻的叶邵黎:“能不能麻烦舅舅送我去医院,我脚真的很疼。”
唐天明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不说是舅舅吗,看着怎么这么不友好?江白不是被亲生父母接回去的吗?难道回去后没有被好好照顾吗?
唐天明有点不放心,扶着江白另一只胳膊:“我陪你一起去。”
江白刚想说不用,就听叶邵黎笑了下说:“好啊,一起去吧,正好大家认识认识。”
江白:“......”
医院。
叶邵黎无语的看着江白打上了夹板的脚:“你是不是缺钙?骨头居然脆成这样,扭一下就扭出个骨裂,回去让谢晦多给你熬点骨头汤补补盖吧,你这种脆皮能活这么大简直就是奇迹。”
这人在听到医生说骨裂后嘴就没停过,一直在损江白。
唐天明听不下去了,这人一直唠唠叨叨的,一句能听的话都没有,之前那点救了江白的感激全被他唠叨没了,唐天明皱着眉头问江白:“他真是你舅舅吗?”
当然不是,江白心说,我哪有这么烦人的舅舅。
突然,诊疗室的门被撞开,谢晦卷着风进来,身后跟着蒲满和程憎。
本就不是很宽裕的诊疗室突然变得逼仄,程憎上一秒还昂辉首挺胸仿佛来杀人的,下一秒看到叶邵黎在这,立马把自己缩到了谢晦身后。
操,这狗逼怎么在这!
程憎看向蒲满,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叶邵黎在这。
蒲满注意力全都在江白的脚上,看都没看他。
谢晦往前走了一步,程憎立马跟上,他偏了偏头,看了叶邵黎一眼,见叶邵黎也在看他,程憎肋骨隐隐一疼......尼玛德!
谢晦看着江白搭在凳子上的固定着夹板的脚,眉头紧的能夹死人:“还伤哪了?”
“胳膊撞了一下,不要紧。”江白看了眼叶邵黎:“舅舅及时把我拽开了。”
谢晦听到这话注意力果然偏到江白想要的地方去了:“你去他学校干什么?”
叶邵黎收回盯在他身后的视线:“我乐意,我去哪还得跟你报备?”
谢晦指着江白的脚:“该不会是你找人撞他的吧?”
叶邵黎:“你有病吧?我要找人撞他我还管他,撞死拉到。”
“那不然他怎么会受伤?”谢晦皱着眉头:“车从你面前开过去,你把人踹下来没那么难吧,干嘛非得扯着他把他摔成这样?”
叶邵黎简直无语:“......车都开他身上了我踹鸡毛啊,我要是不扯他一下你现在就得去重症监护室去看他,你脑子里都他妈是精虫吗,要不你去开点驱虫药驱驱吧。”
江白突然有点同情叶邵黎,叶邵黎给谢晦打电话只说他在医院,具体的情况应该是蒲满说的,可蒲满那言简意赅的语言天赋能不能把话说利索全看当天的心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谢晦形容的当时的情况。
江白看了眼蒲满,这丫头心情大概是不怎么美丽,从进来就虎着脸。
蒲满心情确实不好,主要是没追着人,让那人跑了,她追过去的时候摩托车开进了胡同,蒲满开车进不去,就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给跟丢了。
程憎提防着叶邵黎的同时还发现这里多了个人,他朝唐天明扬了扬下巴:“诶,你谁啊?”
谢晦看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看向江白。
江白:“这是我学长,看到我被撞就陪我一起来了。”
叶邵黎嘴角挑着笑,一脸看热闹的样子,那表情明显是在说这人不只是学长这么简单。
唐天明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江白受伤,来的人居然不是他爸妈,而是这一个比一个奇怪的家伙,之前江白说那个人是他舅舅,可不管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个正经舅舅。
唐天明看着谢晦:“你是他什么人?”
谢晦就等着对方问他这句话似的,他在口袋里掏了掏,往桌子上一甩.....
“认字吗?自己看。”
江白没看清他甩了个什么东西过去,就听叶邵黎笑着“操”了一声。
江白扭着身子回头,看清楚是什么后,头顶的黑线瞬间滑了下来......这神经病的兜里为什么天天揣着结婚证?
江白转过头一脸不理解的看着谢晦。
唐天明看着红本子上结婚证三个字眼睛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拿起来翻开,“这是......假证?”
......好熟悉的说法。
叶邵黎“噗呲”一声。
江白也想笑,但他忍住了。
不过没用,听到唐天明说假证两个字,谢晦的脸就已经黑了,他一把抢回唐天明手里的结婚证:“放屁!”
谢晦不信邪的翻开看了看,这他妈哪个地方写的“假证”,怎么谁看了都说是假证?
唐天明好心指点了一下:“这张照片是小白高一的时候拍的,如果不是假证上面怎么会是合成的照片,用的还是那么久以前的。”
谢晦蓦的看向程憎。
程憎肩膀一缩,摇头表示不知道,那是他能找到的仅有的一张江白的单人照。
自从被刑乐叫叔叔,还不信他跟江白结婚,谢晦就随时揣着结婚证以备不时之需,随时准备装逼,结果接连两次装逼都失败。
谢晦看了眼江白,江白一脸无辜的跟他对视着,那眼神像是在说“这都是你安排的跟我无关”,领证当天我到场了,是你没去。
谢晦自己跟自己生了会气,“哐”的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你跟他说,结婚证是不是真的。”
“真的。”江白叹了口气,心说这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旁边的女医生吓了一跳。
江白伸手去扶凳子,他一只脚搭在凳子上,弯腰却怎么都够不到,见他费劲的伸着手,谢晦“啧”了一声,一把把他拉起来,另一只手拎起被他踹翻的凳子“咣当”一声立在了旁边:“你怎么那么多事?”
江白用那种平静又带着点严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是医院,别闹事。”
谢晦倒是听话,让他不闹他就不闹了,他看向一直想赶他们出去却没找到机会插嘴的医生,问了下江白的情况。
江白撑着桌子站起来,被夹板固定的脚胀的厉害。
突然,脚下一轻。
谢晦打横把人抱起,皱眉:“骨头都他妈裂了就别瞎溜达了。”
江白倒也没挣扎,他抬起手勾住谢晦的脖子:“回家吧,我脚疼。”
难得他这么乖顺,谢晦把人掂了掂,他看了眼叶邵黎:“跟我回去吗?”
叶邵黎从他们身边走出去:“老子才不去。”说完突然伸手就去揪程憎。
程憎就知道他会来这手,在他伸手的同时人就从门口蹿了出去。
江白听见走廊上远远的传来一声:“叶邵黎,我草拟大爷!”
等谢晦抱着江白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已经看不见程憎的人影了......
江白看了眼跟出来的叶邵黎。
叶邵黎啧了一声:“狗崽子,跑的真他妈快。”
回去的车是蒲满开的,程憎不知道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