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是真的很困,他闭着眼睛准备重新入睡:“平江吧。”
谢晦:“你怎么知道?”
江白翻了个身,不想再跟他聊天了,天都没亮,跟神经病似的,“猜的。”
江白知道谢晦早晚要去这么一趟,事情发生到现在,孤儿院都处理了,谢晦能忍到现在,江白还挺意外的。
谢晦缠着人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白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不要,我今天还有事。”
精神病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江白说不去,谢晦也没强迫他,而且他要去做的事也确实不太适合江白现场观看。
路上,谢晦靠在车里浅眠,心里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直到太阳慢慢升起,车里被阳光照亮,谢晦突然睁开眼......江白居然没跟他说“注意分寸,别杀人”之类的话。
他明明都猜到他去平江,肯定也知道他去平江干什么,但他却没提醒他,是因为太困了,还是默认他可以动手?
谢晦拿出手机骚扰江白:【亲爱的,醒了吗?】
五分钟后:【老婆陪我聊聊天。】
十分钟后:【宝贝儿我在车上好无聊,还没睡醒吗。】
江白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七点。
江白深刻怀疑谢晦小时候在平江二院是不是被喂了什么影响神经且不可逆的药!
谢晦正准备继续发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江白回了一条:【没醒,闭嘴,再吵我睡觉就拉黑你!】
谢晦果然没有再吵了,但江白也睡不着了。
气的。
吃早饭的时候杰克看着江白黑着脸都不敢往前凑,他躲在厨房给程憎发信息:【嫂子今天心情不太好啊,我还没见过他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跟老大吵架了?】
大块头开车,程憎坐在副驾驶,他回头看了一眼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谢晦......觉得应该不是吵架,而是他哥单方面气人了,而且还是不自知的那种。
唉,有的时候当小弟的是真替大哥上火。
程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铃声放的很大,手机响了几次之后终于引起了谢晦的注意。
“在跟谁发信息?”谢晦问。
程憎:“杰克。”
谢晦:“家里有事?”
程憎就知道一说杰克他肯定会问,果不其然:“杰克说嫂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谢晦愣了一下:“为什么?”
程憎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问我?
程憎替他想了个理由:“是不是因为你去平江不带他?”
“不能啊。”谢晦说:“我早上走的时候问过他要不要去,他自己说不要的。”
程憎了然:“哦,那就是因为你问他了。”
程憎麻木的想,他们走的时候五点都不到,你那个时间把人吵醒,鬼才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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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说他有事不是糊弄谢晦,他确实有事,前两天他联系了齐匀,说有事找他帮忙,齐匀连什么事都没问就答应了。
上午十点,茶楼包厢里坐了五个人,江白,齐匀,唐天明,华少,还有夏林。
自从夏林上次背着江白去找过谢晦之后就一直不敢跟江白联系,江白也联系不上他,虽然他回了唐天明的信息,但唐天明约他出来见面他却三推四请,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所以江白找了齐匀,让齐匀帮忙联系崔华尚把夏林带来。
齐匀办事倒是利索,一个电话就把俩人给带来了。
崔华尚自从知道江白跟谢晦是合法领证的关系后,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再惦记这位江小少爷,可再次见到人,崔华尚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
“江少,我今天可是推了公司的会冒着被我老子骂的风险才过来的,你要怎么谢我?”
江白看在他帮忙把夏林带来的份上,朝他点头一笑:“谢了。”
崔华尚:“......”你还真是谢的普普通通。
夏林来之前不知道华少是带他来见谁的,见到江白和唐天明后,夏林有点慌,生怕江白会当着华少的面说他之前找过谢三爷的事。
华少对他还不错,在他没找到下家之前,暂时还不想被踹,但要是让华少知道他在跟他的期间起了别的心思......
夏林全程垂着眼不敢跟江白对视,而是硬着头皮看向了之前帮忙提供过线索的唐天明:“天明哥,你怎么也在这?”
唐天明看出了夏林的心虚,但这次他们不是来讨伐他的,唐天明说:“上次你跟我说的事,你愿不愿意对着公开再说一遍?”
夏林一怔:“什,什么公开?”
江白把话接过去:“我们想让你以直播的方式公开指认那两个人,并且向大众讲述整件事的原委,你愿意吗?”
夏林愣了愣:“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江白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失忆了。”
夏林:“......”我怀疑你当初跟我说失忆的时候就是在为这件事做铺垫。
江白当然也可以指认,但他不知道细节,夏林是除了原身之外唯一经历过这件事的人,这件事让夏林来说漏洞会更小。
见夏林犹豫,江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会让你白出头,作为报酬,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几个合理的资源,另外你是艺人,艺人不是都需要人设吗,‘险些被孤儿院贩卖的孤儿’这个人设你觉得怎么样?孤儿院的事昨天才被爆出来,热度还没退,这时候蹭一波流量,既能赚一波同情分,又能提升知名度,你觉得呢?”
夏林再次怔了怔。
他惊讶的看向江白,好奇他怎么会对娱乐圈这套这么熟悉。
江白看了眼时间——十点三十五。
谢晦应该已经到平江了。
江白:“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
第63章
平江二院院长办公室。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谢晦的申院长此刻闭着眼,任由谢晦把他的办公室给砸的七零八碎。
咚的一声,刀尖掼入实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谢晦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的手掌抵着刀柄,隔着桌子笑着看坐在办公椅上瑟瑟发抖的申嵩。
“申院长现在想起我是谁了吗?”
砸碎资料柜的柜门的时候,飞出来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谢晦右边的颧骨,此刻一条细长的伤口横在谢晦那张肆虐的脸上。
申嵩张开那泛松的眼皮,颤抖着看向谢晦......十几年过去,谢晦早已不是少年时的模样,可申嵩却依然记得当年那个被送进来的少年发狂似的砸了他的办公室后的眼神,就如此刻眼前的这个人一般无二。
申嵩点头,表示他想起来了,他吞了吞口水:“你,你想干什么?”
谢晦把玩着刀柄,不达眼底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偏执:“不干什么,许久不见,找您叙叙旧。”
谢晦玩味一笑,颧骨处那道伤口在那张脸上极其碍眼:“那么紧张干什么,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放松一下?”
申嵩一点都不想跟他玩游戏......
谢晦由不得他不玩,他拔出插在桌面上的刀,桌上顿时留下了一个不浅的痕迹。
他绕过办公桌,踩着一地的狼藉走到申嵩身后,自顾自的说:“这样好了,我问问题,你来回答,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们就进行下一个问题,要是我不满意......”谢晦手里的刀在申嵩脸上拍了拍:“我就随机在你身上划上一刀,你觉得怎么样?”
“......”申嵩看着离他的眼睛不到一厘米的刀尖,连呼吸都停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没关,谢晦砸了办公室,最后还把用来砸办公室的椅子从窗户扔了出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医院。
大块头和程憎站在办公室门口拦着想往里闯的医生和护士。
隐约间谢晦听见有人在门外说了声:“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谢晦笑了,他扶着申嵩坐的椅子,俯身问:“听到了么申院长,有人要报警呢,你不说句话吗?”
比起谢晦,申嵩此刻更害怕警察。
孤儿院的事昨晚才爆出来,实验室里各种实验资料根本就来不及收,这种时候他哪里敢让警察上门?
申嵩对着门外的人说:“这里没你们的事,都散了,不用报警。”
门口的人十分不解,看着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嚷嚷着报警的护士以为申嵩受到了威胁:“院长,这些人摆明是来闹事的。”
申嵩拔高声调:“我说了不用,都给我回去!”
申嵩这一嗓子吼的那帮人面面相觑,最后讪讪离开,走廊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谢晦对申嵩的识时务很满意:“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或许是刚才那一嗓子有所发泄,申嵩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你想问什么?”
谢晦手里那把刀的刀刃轻轻拍着掌心:“第一个问题,你们这家医院,一共害死过多少个人?”
申嵩心下一抖,刚准备好的那点豪迈瞬间被这个问题问了个无影无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刀刃毫无预兆的从申嵩手臂下方划过,由于动作太快,申嵩过了两秒才察觉到疼痛。
他没想到谢晦会真的下手,他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你——”
“嘘,别说话,你只需要回答问题,答对了没赏,答错有罚,”谢晦仰起头,活动了一下刚刚砸办公室太过用力而导致有些疲惫的肩膀:“第二个问题,绑架江白是不是你指使的。”
申嵩愕然的看着谢晦,他想过孤儿院突然被查或许跟谢晦有关,但没想到他居然连绑架那件事都知道。
“你怎么知......”
谢晦垂头看过来,短短一瞬,他眼里却没了之前的笑意:“我怎么知道江白?还是我怎么知道他被绑架?你的那位关主任难道没告诉你,江白结婚了,而且他的结婚对象姓谢?”
申嵩脑袋嗡的一声,一切都明白了。
关戚这个蠢货!
不是说他无依无靠吗?!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谢晦重复了一遍:“绑架江白,是不是你指使的?”
申嵩慌乱的撇开视线:“不,不是。”
这一次刀刃没再轻飘飘的略过,而是刀尖直接没入大腿,就像刚刚掼进实木桌面上一样。
“啊——”申嵩哀嚎一声。
谢晦冷声道:“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