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越随手回复,小李下车将航空箱放在路边后,梁越让他开车,停在了前面五十米的另一家药店外。
池曦文带着李夏煜一起跑了过来,弯腰检查航空箱里宠物的状况。
池曦文说:“确实怀孕了,而且临盆了,等下得检查一下,今晚不一定会生。”
如果狗狗身体健康,可以自然分娩,那么就不需要池曦文守夜了。
“不过主人去哪儿了?”池曦文不理解。
一旁的李夏煜:“会不会是不想给钱啊?这狗看起来有点像流浪狗,毛发很长。”
“算了,宠主好像是个老人。”池曦文没少救助流浪动物,有人肯送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他将航空箱带回医院做检查。
车上,梁越问司机:
“给宠物接生一般要多少钱?”
小李说:“我家宠物绝育了,这个不知道,不过这家医院收费还蛮贵的,应该不便宜,您问问医生?”
“算了。”梁越用小号给池曦文转了几万块。
发送文字:“接生费用。”
池曦文收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
李夏煜点评:“这还是个有钱老头啊,那他怎么把狗丢门口就走了?”
池曦文很有同理心地解释:“他好像腿脚有问题,可能是坐轮椅,不喜欢被人看见了。”
总之,不是个白嫖的顾客,反而是个好心人。
池曦文点击退回转账,给了对方医院收款二维码:“您扫这个,给狗接生不需要钱,您家宠物身体目前看来很健康,可以自然分娩,如果您希望我们照看,只需要付这两晚的住院费60元就好。”
梁越扫码付完,重新给他转账:“小费。”
池曦文:“?”
这做派怎么…………
他以前也认识那么个喜欢动不动给他很多小费的资本家。
这种陋习一般在国内没有。
不过他没有把这小号往梁越身上联想,再次拒收:“抱歉,公司账号不能收款,您家狗狗生了我会通知您,方便问下狗狗的名字吗?”
“没取。”
看来就是路边捡到的流浪狗。
池曦文对待这种好心人,算是耐心的。
尽管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他还是发送语音说:“等您取好了跟我说就行,医院里今晚没有空的笼子了,我会把小狗带回家,您刚刚付款的六十元,我会换成营养膏,和生下来后小奶狗的羊奶粉。”
“随便。”梁越回。
随即,他看见池曦文上了李夏煜的车,两人带着他捡的狗一起离开。
没准今晚还要在一个房间,一起照顾,然后做点什么。
梁越快气疯了。
小李在车上大气也不敢出。
老板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可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在生气,非常生气,他膝盖上的手指却早已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因为骨子里修养极好,没有砸东西或者骂人。
梁越让小李下车去帮他买东西,最后给李夏煜打了电话。
梁越让他现在回家。
李夏煜正在开车,把手机连到了车载蓝牙,说:“呃……我现在有点事,大哥,能不能等下回?您也知道……我们有对象的……”
梁越骂了句脏话:“你把烟灭了再说话。”
后座陪着小狗的池曦文抬起头来。
李夏煜不知道大哥怎么突然生气,他也是第一次听见梁越爆粗,他疑问:“啊?我没抽烟啊,我开车呢。”
梁越:“今天开始,你必须把烟戒了,管好自己的瘾,懂了吗?”
怎么突然管起自己抽烟的事儿了,李夏煜:“我电子烟也没味儿,而且大哥,您也抽啊……”
梁越声音冷到极点,命令的口吻很重:“我不在另一个人面前抽,戒掉。十点钟之前到家。”
第15章
李夏煜突然想到他这么命令的缘由。
在家时,他只在自己房间抽烟,不过家里有猫,可能是大哥认为自己身上的烟味熏到球球或者他了?毕竟也是二手烟。
李夏煜答应:“好的大哥,我以后在家里不抽烟了。”
因为梁越的话,李夏煜想起后座的对象来,侧头问:“小池医生,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我抽电子烟没关系,其实会不会你也不喜欢这样?”
李夏煜开着车载蓝牙。
屏幕上的信号显示电话那头正在接听。
池曦文说:“我没关系。”
电话那头非常安静,梁越没有说话。
李夏煜:“大哥?我以为挂了,对不起我跟别人说话去了,我会早点回来的,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梁越一个字没说,挂了电话。
长久的嘟声后,信号也断了。
梁越丢开手机,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池曦文好像也会为了李夏煜忍让很多事。自己的在意是多余的。
梁越的父母自他小便异国分居了,他母亲是著名室内设计师,时常在不同国家短居。
为了梁越的教育,他自幼读最好的贵族学校,他家这样的在学校里真不算什么,多的是中东和欧洲的皇室同学,加上他是个亚裔,父母都不在身边,受到排挤和歧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是色盲,有时候还分不清对方的人种,所以不能乱说话。
他只能逼迫自己去和白人社交,融入他们的圈子,因为在美国本土的文化里,运动员通常被视为学校里的英雄,更高人一等、受到崇拜。梁越从小就开始练习网球,尽管他分不清球场和球的颜色,但不影响他的动态视力,可能他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他要求自己要打得比所有人都好,要比他的白人同学更优秀。
他不喜欢当群体里的边缘人物,他骨子里就有着强攻略性和主导性。
事实上他真的做到了。
母亲给他请了退役的世界冠军来当教练。
她身边总是在换人,各种各样的男模特,导演,也有明星,甚至是梁越尊重的教练。
母亲为了灵感抽烟,酗酒,纵欲。
对十岁之前的梁越而言,父亲是更正面的角色。父亲每个月都来美国看他,陪他打球。
直到后来梁越发现父亲也在外面有女人,还有个比自己小八岁的私生子。
是他见过的一个弟弟。
梁越起初恨过。后来再长大了些,他释怀了,父母的结合是不幸的,身边没有人的家长婚姻的正常且幸福的,看起来再幸福的夫妻,也会在家里互殴冷战,家暴会发生,财产会算计,私生子数不胜数。
说不定除了一个李夏煜,他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干不完的。
婚姻等于坟墓,结婚后看似把两个人紧密地拴在了一起,实则是推向深渊。
在一起第二年的某天,池曦文跟他说:“梁越,我们谈了两年的恋爱,要不等我一毕业,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吧?”
他有些忐忑,眼睛明亮得像星星一样,而梁越不想,他对此抗拒且厌恶,他希望可以维持现状到老,一种接近婚姻但没有法律证明的状态,一旦一方不再爱了,他们可以当家人,他可以一直养着池曦文,支持他的事业。
梁越没有回答关于结婚的问题,而是问他:“你认为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事情就这么搞砸了。
池曦文似乎接受不了他对婚姻的看法,他们冷战了,梁越发现池曦文还在关注一个非洲的志愿者项目。
池曦文想去,梁越说:“太远了,不要去。”
他不希望池曦文去,希望他毕业后,可以留在附近的社区动物治疗机构上班。虽然没多少工资,但福利好、受人尊敬还清闲。
池曦文看起来真的非常想去肯尼亚,他背着梁越在申请,在露台悄悄和教授打电话,询问需要的材料。
梁越发现这些后平静地问他:“你准备离开多久?几个月?”
“我不知道。”池曦文说,“这个项目可能会很久……梁越,我想去。很多人都没机会的,可我的资料他们很喜欢,我有机会去。”
“我不同意,你别想了。”他冷漠拒绝了,不肯听池曦文求他,把门关上了,“我要开个会,不要打扰我。”
他那段时间很忙,高负荷的压力,没法太正确地处理和池曦文的感情事。
或者说,那几年都是如此,他也尽可能在工作之外给了池曦文很多的陪伴,连续两年每周让心理医生上门一次,看起来治好了他轻生的心理疾病。
不过医生还是私底下对他说:“那件事对Shawn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Leon,他非常依赖你,也很爱你,不可能离开你,你对他来说就是全世界。我想如果你愿意解决这种现象,可以试着放手,让他出去独立一下。”
“抱歉,我没有这种想法。”他礼貌地拒绝医生的提议,“他可以慢慢长大。”
医生表情严肃:“恕我直言,Leon,Shawn现在对你的感情状态不是非常健康。非洲的项目他跟我说他想去,看起来是个很好的项目。而且他愿意离开你去独立,虽说他舍不得离开你。”
“不可能。”梁越脸色冷淡,“Shawn只能留在我身边。”
但两人之间分歧越来越大,而梁越因为忙碌没法安静下来和池曦文沟通,总是用简短的命令“不许”来对待他。
那晚他们做了很长的一次,关系有所缓和,梁越问他:“你真的很想去?想去非洲还是想留在我身边。”
池曦文完全被他抱在怀里,他用力地缩进他的怀抱,把自己挤得严丝合缝,缠着他的腰:“我都要。”
“没有这种好事。”梁越声音很低,下巴抵着他柔软发顶,“你要学会放弃一些事。”
“我想去……”池曦文重复,“可是我爱你。”
“那是安全词,床上不能随便说。”梁越道。
“我知道……我爱你,我再说一遍。而且教授也非常建议我去。”他在思考,他把脸藏起来,埋在梁越的颈窝里,跟着微微仰头,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凌乱地搭在他的额头上,遮住他些许迷茫的黑色眼睛,说,“我去了的话,你会因为我走了,就不爱我了,就跟别人好了吗?”
梁越哪有那时间,做爱都是抽空,马上还有文件要处理,他希望给池曦文一点威胁,杜绝去非洲的糟糕想法,手搭在他脑袋上揉了揉道:“难说,人不是不可替代的。”
池曦文马上撑着胳膊压在他的胸口,眼睛睁得很圆很大:“梁越,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想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随你。”他随口道,不希望池曦文提起结婚的事,便拿起睡衣起身,“我去冲澡,等下和智维有会要开,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