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他! 第43章

他以为开门的会是保姆,站在门口按了门铃,门在下一秒就打开了,就好像在这儿等他有一会儿了。

玄关处透出温暖的光线,风吹来熟悉的香水味。池曦文微微抬起头,看见梁越没有出错的领带,脖颈被束缚其中,修长线条连着完美的下颌。

这些细节,曾经都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

梁越的目光与他相接,深邃而难以捉摸。他关上门,低声道:“池医生,我找不到猫了,能帮我在家里找一下吗?”

池曦文皱眉,随即点头:“怎么会找不到了?”

他说着弯下腰脱掉了鞋子,赤着脚站在玄关处。梁越拿出一双自己的拖鞋,递到他面前:“穿我的吧。”

池曦文见过保姆的动作,犹豫了下,打开抽屉拿了鞋套,对他保持距离感地摇头:“不用。”

梁越没说什么,侧身请他进来。

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池曦文放下医药箱,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你找过衣柜了吗?”

“还没。”梁越声音平静,眼神没有从池曦文身上离开过一秒钟。

“有人开过门或者窗吗?”池曦文要确保猫没有跑出去。

梁越注视着他柔和的侧脸,缓缓说道:“家里没有别人,现在只有你和我。”

池曦文抬头,正好接触到梁越专注投射下来的目光。其中包含的情绪让池曦文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这不合适。”

梁越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你在工作,你的工作就是帮我找猫,找到后检查。”

池曦文觉得这是他在搞事的戏码,可他必须留下来找,走不掉,他收回视线:“我先找客厅,你去二楼。”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梁越并不习惯被他这样对待,但可以忍耐,他没有波澜地说:“我陪你一起找。”

他蹲在池曦文身边和他一起检查沙发底下。

池曦文浑身紧绷,熟悉的气息和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像是下一个动作就会抱他了。

池曦文说:“我自己可以,你不要离我太近。”

梁越“嗯”了一声,稍稍离开一点距离,这让池曦文更无法指责他。把家里一组沙发都检查完了,池曦文猛地起身,站起那瞬有些头晕,没站稳地晃动了一下,被梁越揽住了后背:“低血糖犯了吗。”

“这是体位性低血压,”池曦文解释,并一把推开他的手臂,“不要碰我。”

“抱歉。”梁越低头看见他的手指甲,“最近压力很大吗?”

池曦文蜷缩了手指,继续检查厨房,检查每个球球可能会躲起来的柜子,而不吭声。

梁越走在他身后,眼里有不明显的低落。他想抱池曦文,因为以前池曦文会主动让他来抱,说这样心情会好很多,但现在池曦文明显抵触,抱他和性骚扰有什么区别。梁越克制住了,问他:“又开始吃药了?还有你的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池曦文充耳不闻。

梁越:“没有的话,我联系他,让他给你发邮件。”

池曦文:“我很好,用不着,谢谢您。”

梁越垂首看他蹲着:“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池曦文起身,检查上面的橱柜,一边喊了猫的名字,一边说:“你是我的猫的主人,我是医生,仅此而已。”

“小心门撞头,”梁越帮他打开,一只手护着柜门角,“只是你猫的主人而已?”

“……我两点必须回去上班。”池曦文不得要领地回答他。

“还有五十分钟。”梁越看表,“如果没找到呢。”

“……我会继续找,找到为止,但这会耽误我后面的工作。所以如果是你藏起来了,可以不要耍我吗。”池曦文抬眼看向他,“这很无聊。”

“没有耍你。”梁越是经常在家找猫,但家里有佣人,他不愁会找不到,他也大概知道猫在哪里,但不想告诉池曦文,而是说,“你知道她一旦躲到角落里,阴影底下,我就看不见了。”

池曦文“嗯”了一声。

梁越又出声了:“李夏煜昨晚住在你家吗?”

池曦文冷淡地说:“和你无关吧。”

“是无关。”梁越平静,“你要像这样收留他一辈子吗,你是他的父母吗。”

虽然李夏煜什么情况和梁越无关,但梁越知道他昨晚没回来,也知道他意外出柜了。

他听见梁宏打电话给小三,原来李夏煜没有去他妈妈那里,不知道跑哪儿住了。梁宏很担心地自言自语“臭小子没有钱,能住哪儿去,该不会又谈恋爱去了”。

昨天深夜梁宏大概有话想跟他说,喊了梁越的名字,最后硬生生憋着了,说没什么。

梁越猜他可能想让自己管好池曦文,但梁宏知道这样说不合适。

池曦文找完一楼上二楼,一边喊球球的名字,一边被引到了梁越的房间里。

“可能在我的衣帽间。”梁越打开两扇门,让池曦文从他的卧室进去。

池曦文注意到他的衣帽间里还像以前那样陈设,所有衣物按照颜色分类,贴了标签。这间房子很旧了,衣帽间的格局比普通人家里也就大一点,中间过道狭窄,尽头是一面穿衣镜。

能让池曦文清楚地看见,梁越就在他身旁。他身材高大,穿笔挺的三件套,五官英俊,像他在杂志上的样子。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目光专注地落下来。

池曦文忽略他的存在,将衣柜一扇扇地打开检查,用手拨一遍:“她那么胖,能躲到哪儿去。”

“也可能在我床上,以前就这样,躲在我们的床上。”梁越说。

池曦文:“那你就去找,别站着说话。”

梁越注视着他的冷漠,肩膀靠在门边,身形挺拔带着压迫感:“你去肯尼亚的时候,我很忙。”

池曦文面无表情:“你是世界上最忙的人。”

梁越微微蹙眉,没有反驳。看见他脑袋钻进自己的衣柜,半跪在地,衬衫后摆翻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垂眸看着:“我三年间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一直在等你回家。”

池曦文脑袋被被整齐悬挂的西裤包围,淡淡的木质调香薰气息萦绕鼻尖,这是梁越一贯的味道。他不是没有情绪波动的,很细微也很疼,一瞬间想起他好的时候,和最坏的时候。最终他内心所有的情绪都被坏事冲淡了。

池曦文的声音冷下来:“我没有和你一起追忆的打算,”语气带着明显的拒绝和防备,“你闲着的话,请认真找找你的猫,而不是说莫名其妙的话。”

“嗯。”梁越也蹲了下来,告诉他,“文文,我没有忘记过你,很想你。”

在池曦文从裤架里钻出来的时候,和梁越面对面了,他们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映出两道交错的影子。

池曦文猛地往后躲,头险些撞在柜门上,梁越反应神经迅速地伸手,掌心搂住他的后脑勺,手背重重地磕在柜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池曦文被他圈在怀里,前面是梁越的脸和肩膀,后面是深色木质柜门。空气静止了。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梁越的表情没有露出疼色,眼神有一些,他凝视池曦文,嗓音低道:“是我可怕,还是你讨厌我?所以这样躲我。”

“……你不可怕,我也不讨厌你。”池曦文很快地站起身,和他拉开距离,“我只是本能地不喜欢和不熟的人站这么近,梁先生,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找衣帽间,你找你的房间,我需要在找到猫做完检查后,回医院工作,还有很多患者在等我。”

梁越没有后退,笑了笑:“所以现在你是世界上最忙的人了。”

第41章

他们以前吵架的次数太多了, 每次都不可开交,总是以梁越的妥协和消极处理为结尾。现在池曦文没有一丝一毫和他吵架的想法,他想快点找到猫, 多抱一会儿, 然后回去上班。

他问梁越:“你知道球球平时待在哪吗?”

梁越说:“衣柜,床上,总是这几个地方。”然后他注视池曦文说,“小兽医, 你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兽医, 像你曾经的愿望那样。”

“请你掀开被子检查在不在床上。”池曦文没有回应, 只关心猫,语气冷硬。

梁越走回卧室,掀开检查,说:“不在。”

池曦文将所有窗帘都拉开,最后在窗帘底下找到了。梁越用深色的遮光帘, 当然会找不到。

他弯腰把球球抱了起来,猫没有前两次那么生疏了,或许记起来他是谁了,在他的怀里慵懒地伸爪子,被池曦文握着了。

池曦文想带走。他打开医药箱,一边做常规检查,一边对一旁站着的梁越说:“如果你没时间养,不想养了, 可以还给我。”

“还给你?”梁越道,“可以商量。”

池曦文猛地抬眸, 耳边挂着听诊器:“真的?”

梁越点头:“我做个打分表,你每天晚上过来陪猫一个小时, 三个月后出结果,我再决定要不要还给你。”

池曦文皱眉。

梁越看出他有点生气,还是出声:“做不到的话,不能还给你。”

虽然猫是梁越捡来的,但他没有计较“还”这个字眼,也没有抨击池曦文为了去肯尼亚实现梦想,做了将猫丢给艾文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尽管艾文是饲养小动物的专家,可池曦文三年以来对猫不闻不问,只让他的朋友定期过来看一眼,做检查,这让梁越相当不爽,每次都问忸怩局促的艾文:“Shawn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艾文每次的回答都大同小异:“Shawn说,他现在每天都要处理很多突发事件,有很多手术要忙,他正在大量汲取书本里学不到的知识,我真羡慕他,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安德鲁教授那样一对一学习的。”

艾文眼里的艳羡是真的。

梁越想,如果池曦文没那么绝情,大概会在假期、没准圣诞节的时候回来看他,或者看猫,他给池曦文买了机票,赌气一样等着,等了三年也没等到。

三年对梁越来讲很快,白驹过隙,分开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梁越理所当然以为自己的感情没有发生变化,池曦文也该是如此。

他们只是冷战,冷战的时间或许长了一些。

池曦文对梁越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无话可说,他当然能做到,但做不到三个月里每天面对一次梁越。

梁越低头认真审视他的表情:“所以你就这么算了,猫对你不重要,我对你也不重要。是不是?”

池曦文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冷淡:“你要听真话吗,真话就是你不重要,不是因为球球,我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梁越说:“很慷慨。”

池曦文这回没理他,像对待空气。他坐在沙发上抱了一会儿小猫,检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看着午休时间过半,他还想再抱一会儿,但已经不愿和梁越同处一室了。

尽管梁越没有说话,可光是站在旁边就很碍眼了。

快两点时,池曦文下楼,很不舍地将猫还给他,梁越弯腰将猫放在地上:“我送你回去上班。”

“不用,我喊了车。”

梁越:“我的司机在外面。”

池曦文说:“不。”然后拎着医药箱离开。

梁越始终没有伸手牵他,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可能这样做也没有用,因为他们中间还横亘着一个第三者。

池曦文离开后,梁越就开始联系他以前的心理医生马修,和他描述他现在看见的池曦文的情况。

马修医生说不好判断:“Shawn方便和我聊电话或者视频吗,或许这样我才能更好的知道他的问题所在。”

“恐怕不太方便,您给他发邮件试试吧,看诊费用还是我来支付。”梁越不知道池曦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肯尼亚实现人生理想,回国后当了个兽医,受人尊敬,每天有做不完的手术,怎么压力反而比以前还大了。

马修医生那边已经很晚了,他说:“明天我到诊所再看看Shawn的档案,白天我们再聊。对了,”他对池曦文的案例印象深刻,问梁越,“Lean,他还是那么依赖你吗,和以前一样?”

梁越沉默了几秒,回答:“不了。”他对池曦文的试探越多,越能感觉到池曦文是真的不想理自己,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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