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换人。”
机器发球方向陡然一变，轮到木之本瑾叫苦不迭。
切原赤也单方面与他配合度不高，经常发生绳被扽平，人被后拽或者绳太长落地的情况，没过几轮，木之本瑾的训练量就翻了几倍。
过了小半天，才把多余的任务做完，躺在地上，两人已经累到不想说话。
日向不紧不慢从发球机后走出，锤了锤坐僵的老腰，这对双打搭档的问题其实不用测试他也知道，折腾这么多，为的不过是确定心里的猜测。
他找来木之本瑾两人，食指在桌上一点一点，这是他一贯的思考动作。
“说实话，对你们我其实没太多可以建议的，在赛场上随机应变，切原，打出你的风格，记住，你的身后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Are you 明白？”
日向双目紧盯切原赤也的动作，老师傅心里酸溜溜想着，自己那傻徒弟宁可做配也要让这小子成长，要是他还不知进取，高低给这小子两拳。
切原赤也道“……是。”
日向想皱眉，但还是按耐住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这几天他们吃住都在日向这里，加上最近忙比赛，回到家的那一刻，心里有种人是物非的彷徨。
彼时，木之本兄妹和月城雪兔正在院子里排队理发，木之本桃矢看到他，道了声“回来了。”随后说道“你明天是去比赛吧，头发那么长热不热？过来我给你剪剪。”
木之本瑾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发丝，他的发色遗传抚子的较多，是偏黑灰的棕色，留得半长不短，在三十多度的酷暑天下总归是热的，他回屋边放东西边道“其实还好。”
木之本桃矢给月城雪兔检查了一下，修剪掉多出来的漏网之发，简单打扫了地面，一拍凳子道“过来。”
压根不信他口中的还好二字。
“那我给小樱剪好了。”月城雪兔笑笑，弯腰对满脸期待的小樱道“手艺可能没桃矢的好，还请小樱多多担待。”
木之本樱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相信雪兔哥！”
眼前猛然一花，两人身上皆被披上围布，木之本瑾脖子处有些痒，想拿手碰碰，被木之本桃矢拍了一下“别乱动。”
话音刚落，他感觉泛有痒意的地方被人拿手蹭了蹭。
“哦。”他便不再多动。
树上的知了无止境地叫着，盛夏的蝉鸣格外喧嚣，但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两边剪刀切割发丝的声音错落响起，时不时传来雪兔哥询问小樱意见，和小樱回答的声音。
木之本瑾向上瞅他哥，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瞅到，他哥下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仿佛觊觎他的头发很长时间，早早地便在脑海里给他构思了一个又一个新发型。
他又向下看地上的碎发，偏黑灰的头发浅浅铺在草地上，还好，还不算多，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哥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干坐着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尤其手边也没一本书，木之本瑾坐那发呆，脑海里思绪纷纷扬扬，有时想到家里的付丧神，他两天没回，一会要回去看看；又想到明天的比赛，现在那么热，一会做点蜂蜜腌柠檬提前放到冰箱里，好像晚饭轮到他做了，走之前他和哥哥换了班……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
脑袋上的动静慢慢停下，木之本桃矢看着头一歪睡得更熟的少年，面露无奈“真是的，说睡就睡，也不怕我给他剪成个秃子。”
月城雪兔无声笑了，木之本樱也探过身瞧，小声道“二哥睡得好香。”
幸好头发已经剪得差不多，木之本桃矢别扭又小心地给他修了修，才解开他身前的围布，将人打横抱起来“我把他送楼上，你俩把地扫扫，雪兔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好啊，我来帮忙。”三言两语，院子里的几人动了起来。
木之本桃矢把人送回房间，习以为常地从躺着的人身上取下一堆负重，又塞进被子里，翻来倒去间，少年颈间的项链滑了出来，他拿起看了半晌，起身打开屋里的空调然后出去了。
待人走后，栗子小心从包里爬出，伸出小爪子放在床上人的鼻子下，微热的呼吸吹动爪上的浮毛，于是它心满意足地窝在原地睡了。
木之本瑾是在傍晚醒的，他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愣了几秒，随后感到颈边热乎乎的，伸手一捞，捞到个花栗鼠，小崽子被他捞到手里也没醒，美滋滋地翻个身，抱着他的拇指睡得可香。
他不禁莞尔一笑，轻轻将栗子放到枕头边，随后到镜子前照了照，他还记得他是在理发时睡着的，还没来得及看成品。
他齐肩的长发被剪短了一半，后面打了层次，前面有点韩式微分的感觉，因为睡过一觉的原因，额前碎发有些凌乱。
看习惯了头发长得跟玩艺术似的自己，如今突然回归运动风，木之本瑾看着镜中的少年感到几分稀奇，随手给小池拍张自拍告诉她换发型的事，一边推开门。
屋外空气中弥漫火锅的香气，客厅的冷气开得很足，他下去时，几人吃得正香。
木之本藤隆第一个发现小儿子，起身拿副新的碗筷和饮料，笑着招呼道“快洗手过来吃饭。”
“这几天累坏了吧，这是我办公室的老师从中国带回的底料，你尝尝，要是喜欢，我再托人买些。”
这是木之本瑾第二次吃中国的火锅，没有在本地吃得辣，估计是爸爸害怕太辣他们吃不成，但依然很好吃“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木之本藤隆眉眼微弯。
“蜂蜜渍柠檬我给你做了一盒放冰箱了，明天走的时候记得拿。”木之本桃矢动作飞快地抢走小樱放的肉片，淡声说道。
木之本樱望着手里空空如也的筷子，愣了两秒，随即鼓起脸，也夹走他放的菜。
两人目光交接，电闪雷鸣。
木之本瑾有种‘他这时要是出声会被他们俩夹击’的感觉，但还是应了声“好。”下一秒，他前面涮好的牛肉被他哥捞走。
木之本桃矢撇了他一眼，眼神得意中透着两个字‘报酬’。
木之本瑾施施然地筷风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速抄起木之本桃矢看好的丸子，他一个，小樱一个，完美。
“二哥太酷啦！”木之本樱捧着小碗美滋滋。
木之本瑾也看了他大哥一眼，下巴微不可查地抬起。
木之本桃矢默了默，抢菜抢得更为欢实，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甚至能腾出手给月城雪兔分战利品。
木之本藤隆笑呵呵看着，三人很默契地没有和爸爸抢吃的，所以他最先吃完，坐那儿看着仨孩子闹。
最后一个肉卷落入木之本桃矢口里，小樱眼巴巴看着他把最后一口肉吃了，想发作又碍于雪兔哥在场，只能悻悻然地想，等她长大了，长得和电线杆一样高，绝对绝对要一脚踩扁他！
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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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全国大赛决赛当天，天高云舒，自海边吹来咸湿的风送走了开往东京的黄色校车。
碍于路途关系，立海大一行人到的并不算多早，观众席已经人满为患，木之本瑾叫的出名字的关东地区的学校各据一方，甚至关西地区的学校也来了大半。
幸村精市趁空给他指了下全国大赛常驻队伍，“那边黄绿队服的是四天宝寺，队长是白石藏之介，跟弦一郎被称为网球界的皇帝一样，他因为教科书般的网球风格，被称为圣经。”
木之本瑾的目光随着他的介绍望去，只见一个丁茶发色的少年用缠有雪白绷带的左手托着下巴，似是在观察他们，和他的视线对上后，微微怔了一瞬，友好一笑，点头致意，他身边是和他穿着一样队服的队友，内搭同色网球衫，但除了一人例外。
那人里面穿着豹色黄底短袖，一头红色头发和他的衣服一样狂野，但一双眼睛意外的清澈干净，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兴冲冲地和白石藏之介分享。
有点像南泉。
木之本瑾心想。
随后他便不再留意四天宝寺，低头调整自己的球拍，只在幸村精市介绍其他学校时抬头看几眼，这一看，倒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青学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木之本瑾说着，也不管手里的球拍，抬头仔细瞧着，众人闻言，一齐看去。
青学那边似乎起了争执，几个人的队伍乱成一团，有的来回踱步，有的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往外打，突然大步朝远处跑去，竟是连最重要的比赛都不看，还有的，拿起白色棒球帽就往一个矮小陌生的男孩头上扣，甚至给他穿青学的队服。
丸井文太：“啊……”
仁王雅治：“嗯……噗哩~”他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青学那帮家伙是把我们当瞎子耍吗？真以为找人代替越前我们就看不出来？”
仔细观察，那些人堆里确实没有越前龙马的身影。
“真亏他们想出这个法子，他们教练也是糊涂的。”在大型赛事上弄虚作假，找人冒充，他们甚至不用比赛，只消捅到组委会那，青学这一年的成绩直接作废，严重点还有可能禁赛。
再者赛场那么多队伍和记者都在，看到这一幕的肯定不止他们，但其他人不说，他们也只能憋在心里，因为说出去估计还会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头。
他们立海大要在赛场上光明正大地拿下全国三连霸，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有人实在气不过，凉凉道“手冢看上去那么严肃正直的人，居然会默认这种做法，真是……”
真田弦一郎面色铁青，闷不做声地给球拍缠手胶。
等裁判通知双方入场敬礼，立海大等人已经收拾好心情，穿着一色队服，自信随意地站在那，懒得分给对面哆哆嗦嗦的‘越前龙马’半分眼神。
“好极了，他们没有发现！”假冒‘越前龙马’躲在人群后，因为害怕，这么热的天也不敢摘下头上的帽子和身上的外套，两腿仍不自觉发颤。
手冢国光镜片微闪，他不认为立海大的人没有发现他们队这么明显的纰漏，只是没有点出罢了。
事已至此，除了等越前赶来别无他法，他们能做的，唯有帮忙拖延时间打下优势。
然而事与愿违。
第一场比赛，双方分别派出了部长级人物——真田弦一郎、手冢国光。
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周围观众纷纷打起精神，记者的摄像头也对准了场上的两位少年，凝神期待这场旷世之战的胜利会花落谁家。
“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真田弦一郎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给手冢国光回答的机会。
手冢国光嘴角微微上扬，算是应下了他的挑衅。
比赛开始，真田弦一郎率先使出风林火山四绝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斗志昂扬，如蓄势待发的活火山，即将喷涌出滚烫灼热的岩浆，受他影响，立海大这边的呼声从未歇弱。
手冢国光也不甘示弱，一上来就用超高速旋转创造自己的领域，无论真田弦一郎打出的是能化解任何旋转的强力削球——其徐如林还是施以全力的强力扣杀侵略如火，都会被手冢领域吸引到他身边，然后加倍回旋，原路返回。
短短几分钟，两人已交手不下数十个回合。
“真田副部长的绝招都被破了？”切原赤也显然不想相信，期望从队友那里得到否定答案。
“没有。”如他期望那般，木之本瑾微微摇头“仔细看，手冢前辈脚下的领域范围在逐渐变大。”
也就是说，真田弦一郎准备正面突破手冢领域。
“而且，副部长还有绝招没有用。”那是特意为手冢前辈准备的大礼。
果不其然，在真田弦一郎又一次打出强力扣杀球后，手冢国光终于从他脚下的一亩三分地离开，在千锤百炼之极限的加持下将球狠狠打向离真田弦一郎最远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真田弦一郎突兀地出现在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动如雷霆！
网球以直角方式弹起，速度之快，连手冢国光都无法捕捉到其行动轨迹，使用者也在眨眼间如闪电般出现在场上的任何地方，真田弦一郎隐瞒的这式终极奥义动如雷霆，令全场为之震撼。
而他创造的另一式难知如阴，也因其一瞬间伴随的多种行动模式，无法让对手读取比赛进程的能力，完美克制了手冢国光的才气焕发之极限的绝对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