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宁乐意没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红包，挨个给“小辈们”递过去，“新年快乐。”
米谧接得毫无障碍：“乐乐哥，恭喜发财。”
本地风俗，结了婚就得开始发红包，所有未婚的不管多大年纪都只负责收红包。
姜家的两个堂哥也跟着收了，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宁乐意冲他们一呲牙：弟弟们。
堂哥们：好像被占了便宜？
有些别扭的大堂哥转移话题：“易云呢？”
“哦，他去公司转一圈。”回来最快也得中午了。得亏公司工厂的位置相对集中，不然一个上午转不过来。
姜程慧把小辈们拍开，拉着宁乐意聊生意。
宁乐意就随口跟她聊，没一会儿又跟姜家的两位堂哥聊。
姜家大堂哥姜易景从年中开始就已经在全职摆摊卖水果了，逐渐摸到了一点做生意的门道。
宁乐意别的生意不懂，摆摊还是很有点发言权的：“我也卖果切。你可以试试，办公室里洗水果不方便，把水果切好了装盒子里卖，里面放几个塑料小叉子，可以放写字楼附近卖，那边人钱多。有合适的摊位可以租一个，卖鲜榨果汁，直接现切现榨，一定要让客人看到你里面放了多少水果。”
姜易景听得连连点头，又有些忧虑：“写字楼的附近的摊位不便宜吧？”
“你可以先做个市场调研。”他看两兄弟都对市场调研很陌生，就手把手教具体他们怎么做，又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两兄弟对宁乐意的了解，之前只停留在堂弟找的男媳妇上，没想到坐下来一谈，发现比自己那个讨人厌的堂弟好多了，还找了纸笔记重点，比在学校上课都积极。
姜二堂哥姜易峰比大堂哥还热切：“乐乐……宁总，你看我适合做什么？”
宁乐意不能说认识他们一辈子，但有过上一辈子的经历，多少知道一点姜家这两个堂哥的性格，都有些眼高手低，其中有姜宏宇的因素。
姜宏宇这位小叔发达之后，没少照顾自家人，具体就表现在给钱。
姜宏宇确实不让亲戚朋友进自己的公司工厂，但逢年过节给小辈的各种零花钱，比一般家庭一年的收入都要多不少。
他自己干服装的，家里人的衣服几乎不用买，一大包一大包地送。
另外各种别人送的礼品，他自己根本用不上，几乎也全都送给了他们。
就像今天姜家老二开的车，都是原先姜易云开的，也没开多久，直接送，甚至车辆的保养保险油卡之类的，都是姜易云掏钱。
他们能够早早就在镇上买房子，可以说百分之九十来自于姜宏宇的支持。
只是这样的照顾，让他们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经常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不知道自己的实际能力。
年长的姜家几个伯伯伯母都难以避免，小辈就更别说了。
三堂姐算是好的，只是想躺平。
姜家两个堂哥嘴上说着奋斗，要当老板，实际上还是觉得当老板就是往那儿一坐自动收钱。
姜易景相对好点，能听劝，只不过脑子比较一根筋。
去年姜易云跟他说批发水果在工厂卖，只是举个例子，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今天宁乐意跟他说的市场调研，他是完全没做，直接上手就去买了一辆卡车，从批发市场买了水果，倒回来卖。
刚开始他也是懵懵懂懂，现在有了一年的沉淀，性格倒是比去年沉稳很多。
姜易峰则是飘到压都压不下来。
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宁乐意就问他：“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姜易峰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宁乐意又问他：“那你比起别人，优点是什么？有什么特长吗？”
姜易峰想都不想：“比别人帅！”
姜易景不愧是亲堂哥，直接怼人：“你帅个屁，还没我一半帅！”
姜易峰的长相在姜家人中，确实算不上出彩。
但姜家人的整体颜值水平就在平均线以上，姜易峰搁外面确实算得上帅哥。
只是……
也对，帅怎么就不是优点呢？
宁乐意仔细看了看姜易峰，对他抬了抬手：“站起来，走两步。”
“啊？”
宁乐意对他一挑眉，属于宁总的压迫感袭来。
姜易峰立马站起来，跟着他的手势，从客厅的这头走到那头：“这样？”
宁乐意微微皱眉：“不要含胸，头……那是你的头，不是拨浪鼓，走的时候不要摇来摇去，高低肩了你。”
姜易峰立马用一种小学生进操场的姿势再走了一遍。
宁乐意看他梗着脖子，感觉自己都快要心梗：“……算了，也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
姜易峰不理解：“我要练什么？”
“健身、形体。”宁乐意搓了搓下巴，“你有没有想过成为模特儿？”
脸、身高都没问题，甚至自信都没问题，形体可以练。而且电商模特儿相对要求没那么高，否则以姜易峰的年纪来说入行有点太大了。
想想上辈子四十岁的姜易峰那副油腻中年大叔的样子，宁乐意感觉如果他想走这一行的话，必须控制饮食加强锻炼。
啧，老姜还不让他吃这个不让他吃那个，他不能管着老姜，还不能管一下老姜的兄弟？
宁总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姜程慧一脸怀疑地看着姜易峰：“小峰当模特儿？能行吗？”
宁乐意给她解释了一下电商模特儿：“应该行，把人打理清爽一点。而且这一行的职业寿命挺长的。”他的视线放在姜易峰身上，“青年、中青年、中老年、老年模特儿都有需求。实在不行，大码模特儿也行。”
“呸呸呸！什么大码模特儿！”姜易峰顿时气得不行，一转眼又开始自恋起来，拨拨头发，“我就说我帅到突破天际！”
宁乐意看他显然是对这个职业规划很满意，自己也正好有一点这方面的资源：“你要是有兴趣，等过完年我介绍你一家模特儿公司去培训一下。”速成班，三个月应该就行了。
他想想姜易云穿什么像什么的样子，但凡姜易峰有姜易云一半的天赋，当模特儿就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说混成行业顶尖，以后自己创立品牌什么的，赚点比社会平均工资高的收入不难。
他提前打个预防针：“当模特儿很累的，你能不能坚持？”
“能！”姜易峰回答得可响亮。
在厨房忙碌的家长们听到，探头出来问：“能什么？”
“小峰又在搞什么？”
姜易云回来的时候，年夜饭已经做完，拜拜已经开始了一会儿。
祭祖开始，就没人闹腾。
第三把香快烧完，一大家子两个两个上前磕头。
姜易云和宁乐意一起磕完，剩下就是最小的米谧。
姜易云要帮着一起收拾，被赶走。
“那么多人呢，哪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子。”
“边上待着去。”
虽说平常做事家长们都会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但在这种时候，连姜程慧都被当大孩子，更别说他们这些更小的一辈了。
吃饭的时候也是分成了两桌，抽烟喝酒的大人一桌，剩下的一桌。
宁乐意乖乖坐在小孩儿一桌，决定当个桌霸，问老婆：“我想吃咸蹄。”最近开始流行起德国咸蹄髈，他感觉还是红烧蹄髈更合他口味，但只有咸蹄也不是不能将就。
姜易云拿刀子给他切了一小块：“喏。”
“要带皮的。”
“带皮了的。”
“只带了一点点，还没我指甲盖大。”
姜易云给他夹了一块鸡翅膀：“还得吃别的呢，差不多得了。”吃太油腻，要不了一会儿就得拉肚子。
姜家人其实挺好奇这对未婚夫夫日常是怎么相处的，毕竟大家一般都是找个女朋友，第一次见有人找了个男朋友。
刚才谈下来他们倒是发现和普通男孩子没什么区别，但这相处模式怎么……把人管得跟儿子似的。
姜易景感觉这时候需要他这个大哥说句话：“易云，你让乐乐自己吃。过年了，乐乐想吃什么吃什么。”
姜易云瞥他一眼，问宁乐意：“乐乐想自己夹菜吗？”
想！超想！但是送命题。
宁总态度端正：“不，你给我夹就好。”
嘤，大鸡腿离我远去。
米谧咬着嫩嫩的大鸡腿，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明视线，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什么异常就重新啃了起来。
饭桌上，他们聊起两个兄弟的未来职业规划。
姜易云听姜易景准备开店的时候，感觉还挺靠谱：“嗯，这样确实比摆摊要好一点。开店的话，自己做个品牌，做好了将来可以开连锁。”
姜易景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是身家上亿的大老板了：“我就说我一定行。”
“别飘。不行去乐乐的奶茶店打上三个月工，看看正经的连锁餐饮店是怎么做的。”
宁乐意听他说连锁餐饮店，想着自己就一个奶茶小铺子，顺带卖点果切，算什么餐饮店，再一想顿时懊悔。
一样是开连锁店，一样都是卖吃的，他为什么不卖炸鸡？
虽然炸鸡的供应链比奶茶店要复杂很多，但他这不是可以实现炸鸡自由了吗？
吃多了不行，每天偷偷吃一块两块的，老姜应该发现不了吧？
现在想什么都晚了，他已经懒得再折腾更多的摊子了。
咦？其实也不用那么复杂。
等开学了，他可以每天请小伙伴们吃炸鸡薯条快乐水啊。
他就中午吃两块，老姜肯定不会知道。
他一个人想得欢乐，姜家兄弟们已经讲到姜易峰当模特儿的事情了。
姜易云看着自己二堂哥，感觉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