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名誉大过天,虽然我不在意爱人是否爬墙,但是我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毕竟这世道的男人和我不一样,我只要我的妻子开心,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一脸为薛沉渊着想的表情,担忧地道:“你的‘夫君’肯定不像我这样能够接受一切,为你着想,我会想办法保护你的名誉的,可是外面有人,直接跳窗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让你‘夫君’误会了,那我就是死千次万次都不能赎罪。”
你夫君不像我,只会心疼别人妻子。
薛沉渊:“……”
他被周闲这一壶绿茶灌得沉默下来,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现在该躲哪里呢?你这间房间可真是空荡荡,无处可逃。”
周闲像是即将被捉奸一样,慌得一批,到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后目光落到房间里唯一可以装人的浴桶。
薛沉渊一看他这眼神,就欲开口:“你……”
“不不不,不可以,躲在这里面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你不可以邀请我进去!”周闲立马捂着眼睛,伸手朝着薛沉渊狂摆手,一脸坚决拒绝共浴。
“有夫之夫不能和别人共浴,否则我高尚的品德和英俊的外貌、挺拔的好身材都会被毁掉的!”
薛沉渊被他一番乱拳打得哑语了,直接气笑:“周闲,你有病吧?”
“主子,你在说什么?”
薛沉渊刚把音量提高,在外间的欧阳蕊就恰好听见了,惊得他连忙说:“没事,我刚才在自言自语。”
“哦,那我马上就进来。”欧阳蕊还以为他是疼得神志不清,连忙抓紧时间准备东西。
你别急着进来,先让我把这神经病给对付了。
薛沉渊很想这样说一句,眼下没办法了,他冷冷地盯着周闲:“把衣服脱掉,赶紧滚进来。”
薛沉渊终究是不想被人发现静王和他共处一室,眼下确实没有躲藏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药浴,颜色深浓,根本看不清楚水下的情况,浴桶很大,再装一个人,虽然很挤,但也没有问题。
“啊?”周闲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扭扭捏捏地矫情说道,“这样不好吧,会被你‘夫君’发现哎,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他一定很介意。”
好辣眼睛,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要再拉踩一把不存在的人。
薛沉渊有点不想看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那里佯装矫情,吐了口气:“你别装了,赶紧给我滚进来,大夫马上就要进来了,我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和你共处一室。”
都是两个男人,他有的,周闲也有,有什么好矫情的?
“所以就强迫良家妇男和你共浴吗?”周闲委屈。
薛沉渊呵呵一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哦。”
周闲继续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以不符合表情的速度,快速脱掉衣服和鞋子。
薛沉渊见状,嗤笑一声:“身体还挺老实的。”嘴上和表情装个不停,身子却相当诚实。
周闲叹气:“谁让强迫我的人是你呢。”
薛沉渊:“……”
他还想警告周闲,可欧阳蕊已经快要进来了,薛沉渊只好让周闲快点:“赶紧!”
周闲把衣服快速绑成一堆,精准丢到房梁上隐藏,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里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
薛沉渊听到动静,猛地一回头,屏风后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
“主子,我进来了。”
欧阳蕊开口,薛沉渊的心脏疯狂急促跳动着,周闲只留了穿在里面的裤子,赶在欧阳蕊过来之前跳进浴桶,温热的身躯蓦然贴了过来,薛沉渊浑身都紧张到绷紧。
“冒犯了,仅此一次。”
“别废话。”薛沉渊比他还急,见周闲吸好气,直接压着他的头往浴桶里塞。
“咕嘟!”
周闲猝不及防地被压入水里,浴桶虽然大,但是挤入两个成年男性还是艰难。可也比空荡荡的房间好,窗子不能出去,室内无躲藏的地方,薛沉渊的浴桶是个不错的主意。
薛沉渊用力太大,把周闲的脸都贴到自己身上,脸颊贴着腰腹处,两手穿过腰两侧,环抱着他,像是缩在他的怀里一样。
“……”
刚刚,周闲好像呛到了吧?
薛沉渊有些心虚地想着,但没时间多想了,欧阳蕊已经进来了。
“呀!怎么溢出这么多,主子,你这是在水里打仗吗?”
欧阳蕊刚绕过屏风,就看到满地的水,吓了一跳,随即目光怜惜地瞧着只剩个脖子和头留在水上的薛沉渊,肯定是疼得厉害才这么激烈!
“抱歉,这次药效出乎意料的强,可能不用第二次了。”
薛沉渊镇定地与欧阳蕊对视,虽然药浴的颜色很深,可他还是一阵提心吊胆,伸手压着周闲埋在腰腹的头,避免头发飘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忘记泡药浴的疼痛,发软颤抖的双腿分开,给某人留出一部分空间,可是接触到的皮肉都过分滚烫,灼烧着身体,连骨头都酥软发痒了。
“主子,您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
欧阳蕊皱着眉头打量薛沉渊,本以为他会疼得脸煞白,可是好像有点不对劲,向来苍白的脸颊好像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连眼神也有些闪烁。
“大概是你看错了,今天这药浴效果不错,你先出去吧。我感觉好像好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就起来,麻烦你让人准备一下热水。”薛沉渊维持着冷静的姿态说道。
欧阳蕊闻言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既然您觉得没问题了,那我帮您把一下脉吧?”
“……”
薛沉渊眉心一跳,水下的人环着他腰身的手在收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快憋不住气了。心脏始终不平静,跳动得太快,一旦把脉肯定会被欧阳蕊发现:“待会儿吧,我现在想先从水里出来,清洗一下身体。”
他略带歉意地说道,欧阳蕊也不强求,以为他不想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模样:“也行,我让陆泽给你拿热水过来。”
“多谢。”
薛沉渊顿时松了口气,看着欧阳蕊离开屏风,并贴心地帮他关上门。
这才放开抓紧的某人的头,“哗啦啦”一声响,周闲从药浴里伸出头,抓过薛沉渊放在浴桶旁边的毛巾胡乱擦了两下脸,呼吸粗重:“这姑娘也太能说话了吧?差点没把我给憋死!”
“把你憋死最好!”薛沉渊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冷笑一声。
周闲看着他,幽幽叹气:“我倒是不介意憋死,可是我怕给你留下心理阴影呀。泡个药浴泡死个人,万一你就此心神难宁,日夜难寝,那该怎么办啊?
我会很愧疚我的死亡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死是小事,你要是睡不着了,导致身体虚弱,那就是大事了。”
他一脸惆怅,好像真的只担心薛沉渊的身体情况,这种话听得薛沉渊一愣一愣的,嘴角抽搐。
这家伙脑子有病吧?
算了,还是别和他计较,要不然显得自己也不太正常。
薛沉渊扶额道:“王爷,你赶紧离开吧,今日的事情,请勿泄露出去,我不想让我夫君知道这种事情,你我本就不该有任何瓜葛……你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本不想计较,奈何对方听着听着,对他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薛沉渊毛骨悚然。
“阿雪,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看光了我的身子,居然又不想负责,明明你对我也有感觉的。”周闲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双眼睛偷偷地观察着薛沉渊的神情变化,试图寻找薛沉渊对他有意思的证据,苍白湿润的脸颊酡红,漂亮的眼睛泛着红晕,连耳尖也带着红意,明显比昨天说到“夫君”时的反应更大。
薛沉渊:“……就当我求你了,不要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可以吗?”
周闲:“……”
威力有这么大吗?
薛沉渊拍了拍他的脸,冷静自持地从浴桶里站起来:“赶紧走吧,没人了。”
周闲一发癫,他就演不下去了。
“哦。”
周闲趴在浴桶边缘,看着薛沉渊扯下屏风上的白衣裹住身体,坦坦荡荡的行为毫不遮掩。
但耳朵还是有那么点红的。
第144章 替身
重阳佳节, 又逢天一观举行罗天大醮,当日朝瑶山上热闹非凡,因有太子与其他皇子听令, 提前安排,一切顺利进行。
天顺帝难得出现在罗天大醮上,并未遇到任何刺杀和意外, 夸赞太子几句,又责骂了几句一点都不管事的静王周闲,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去哪鬼混, 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早知如此, 他还不如派宁王和太子一起去朝瑶山。嫌弃归嫌弃, 看到周闲这般废物的模样, 天顺帝其实很安心。
毕竟周闲不仅是他的皇长子,身后还站着张家和陇西的百年氏族,身份地位都不亚于太子, 若非他常年打压, 即使周闲没有脑子、性格糟糕,也有无数人想要投靠于他。
徬晚时分,假扮“应书君”的人和其他手下回到应府,向薛沉渊汇报情况。
“计划还算顺利,其他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即使发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都猜不到我们这里。”
“那可未必。”薛沉渊摇了摇头。
无名山上的埋伏让手底下的人怀疑自己人中出了叛徒,薛沉渊暂时压下这件事情, 并未透露出去。不过他心中也有相同的疑虑, 所以思忖之后,放弃最开始时的刺杀行动, 他怀疑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那天如果不是周闲恰好出现,为薛沉渊挡劫,以幕后那人安排的杀手,很有可能会导致他死在无名山上。
“主子,您是在忧心刘昌振与宁王一事吗?”
陆明注意到薛沉渊有些走神,以为他是在想这件事情。原先的计划因意外而搁浅,但他们的其他行动并未停止下来,刘继仁死亡的“真相”已经被放在刘昌振面前,他不可能就此罢休。
重阳节,天一观举行的罗天大醮表面看似正常进行,实则暗潮汹涌,即使没有他们的干扰,局势也已经发生变化。
陆泽摸着下巴道:“主子,您觉得刘昌振会不会直接把这件事情告知那个狗皇帝?让他帮刘继仁主持公道?”
刘昌振能一路爬到神策军中尉,深得狗皇帝信任,对他也相当忠诚,是他脚底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当年发现狗皇帝想要做的事情时,刘昌振为讨帝心,让自己的儿子刘继仁去做监军。没有经验的人瞎指挥,害得薛沉渊差点战死,若非薛沉渊与手底下的将士不听指令,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估计这个世上早就没他这个人了。
薛沉渊摇头道:“不会,刘昌振虽然忠心,但也善于审时度势。这件事情若真放到明面上,天顺帝为了平衡,也只会轻拿轻放,甚至责怪刘昌振掀开真相,而不是为他主持公道。”
他轻笑一声,声音冰冷:“当今天子可没那么好心,刘昌振比谁都懂天顺帝的冷血无情。所以他不会傻到现在就与宁王起冲突。他现在可是天顺帝最信任的人之一,也知道天顺帝为何会暗中扶持宁王起来,一旦他试图打破天顺帝的平衡,这份信任就会荡然无存。”
到时候,不仅刘继仁白死了,就连他刘昌振也会失去帝王的信任。这对于一个宦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尽管他掌握着神策军,但天顺帝才是他背后的真正靠山。
“那以主子你来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陆泽问道。
一旁用着“应书君”脸的人在欧阳蕊的帮助下,终于卸下面具,他盯着水面上的精致柔美面容,笑道:“我觉得他肯定会投靠静王,阿雪你之前说过,杀死刘继仁的那个夜晚,静王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却隐藏了下来,想必他也想让宁王与刘昌振斗起来。”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连我也看走了眼,静王才是这座皇城里藏得最深的。”流光轻轻抚开耳侧的发丝,面容雌雄莫辨,貌若好女,“他今天看我的眼神非常可怕,总觉得脖子有点凉。”
罗天大醮的现场非常热闹,可是流光却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对别人的恶意总是非常敏感,所以发现了周闲看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