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飘飘的,一言就让邵程阳扭头紧盯着他,满脸惊愕:“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闲哪里看起来像是个失忆的人了?
不会是打算要诓他吧?
邵程阳上下左右打量周闲一番,完全看不出他有失忆的症状,开车开得很顺手,昨天在冯家时的表现也挺正常……不对,其实有点不正常。
过去的周闲直觉没有昨天敏锐,甚至比孔如柏更快一步看穿冯家的诡异之处,性格也比以前更加沉静随性,以前却多少有点冷漠。
不是类似孔如柏的社恐话少,更像是高傲,看不起其他人,而现在的周闲却没有以前的高傲,看起来更加可靠一些。
“这话说来不长,大概是从前两天开始,我在囚牢山上被鬼叫醒……”
周闲简略地给邵程阳解释一番,他只有这两天的记忆,从清醒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除掉鬼新娘的事情,其余都能提一下。
邵程阳听完他说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的意思是,囚牢真人很有可能已经死在囚牢山上了?”
他有些艰难地问出口,心中更加怀疑那扇神秘大门就在囚牢山上,而且没想到囚牢真人的师弟居然会死在囚牢山,这样来看,恐怕囚牢真人出事的可能性也很高。
“说不准,我现在没有记忆,不知道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我怀疑囚牢山与冯家、虞朝有所联系,打算抽空去天师盟分部去借些关于这个朝代的书,仔细看一遍。”
鬼新娘来自于虞朝,周闲想先把“小零食”给他送过去,然后再调查关于虞朝的事情,弄清楚鬼新娘的身份,帮他做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你只是想要知道虞朝的事情的话,你可以去找老孔借书,如今天师盟当中,孔家流传下来的古籍是最完全的,天师盟之中有很多都是来源于孔家的书籍。”
邵程阳表情有些复杂,他对周闲说:“你昨天不是说认识那名穿红衣的青年吗?他很有可能是周将军的后代,知道的事情也许不少于孔家,孔家历代相传的那把刀本来也该属于他的。”
认识归认识,可是他不愿意和我开口说话。
周闲暗自叹口气,鬼新娘完全没有一点回应,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回答他的问题,除了晚上被梦游的他拖到床上时有点反应外,其余时间都很少回应周闲。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周闲索性转移话题:“你是说孔如柏手里的那把刀吗?”
周闲倒是没有仔细看过他手里的刀,上面还缠着绷带,也不方便细看,但能感觉到是一把很厉害的刀。
邵程阳道:“对,就是那把刀,那把刀名为饮血刀,是虞朝的周将军的佩刀,能够斩杀一切妖魔鬼怪。一千年前灾难爆发时,孔家先祖就是持着周将军的佩刀大杀四方,解决掉许多厉鬼,才平复下那场灾难。”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饮血刀现在已经无法被拔出,孔家的人怀疑是如今还没有到时候,所以才无法被拔出,可是昨晚却被那名红衣青年拔了出来。
老孔已经将这件事转告给族中的长辈,已经有人在赶来的路上,想要与那名红衣青年见上一面,如果你有红衣青年的联系方式的话,孔家可能得拜托你联系一下对方了。”
邵程阳还有话没有说出来,比如孔家先祖有留下话,若是未来,有周家的人拔出饮血刀,那就必须将刀与一件物品交给对方,孔家的长辈匆匆赶来山城,也是遵守祖宗遗愿。
“这把刀当然得叫饮雪刀呀,长得这么好看,和你很像。”
所以想要将你名字里的字加进去,在打造出来时,他就觉得这刀很适合家中这位。
“您是在说我长得像刀吗?”
记忆里,一身白衣的青年蹙眉看他,手里持着一把皎洁纯白如雪般的刀,他拔出刀鞘,刀身修长流畅,泛着寒光,刀柄也是白色的,犹如月之清辉洒落在刀身。
刀美,人更美,他是想把这把刀送给他,可惜对方没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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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闲眨了眨眼,脑中的画面一闪即逝,他问副驾驶的邵程阳:“饮雪刀?雪白的雪吗?”
听邵程阳说话的语气,刀的名字有点不对劲。
邵程阳一愣,莞尔一笑道:“当然是血液的血,周将军的佩刀,怎么会取这么温柔的名字。”
周闲挑起眉头:“怎么就不能了?我倒觉得周将军的刀名是‘饮雪’,我姓周,最懂姓周的人的想法。”
邵程阳失笑道:“你这话说得,该不会你才是周将军的后人吧?”
他说完这话,觉得还蛮有道理,毕竟周闲和那位疑似周将军后人的红衣青年认识,说不定这家伙还真与周将军有关系。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我应该不是他的后人。”周闲的指尖轻敲方向盘,驶入停车场,他们已经到了酒店。
周闲不再多说,让邵程阳赶紧上去拿东西,尽快找到那只鬼。
“小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然而,就在要上楼的时候,吴酿注意到前台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看着他身旁的张婉莹。
前台一愣,略显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注意到。我刚才以为这位小姐还在楼上,所以又看到你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张婉莹刚找她问过邵程阳等人的房间,没过一两分钟,又再次出现,她多少感觉到有点奇怪。
“?!”吴酿一下子瞪大眼睛,“该不会是它……吧?”
那只鬼怎么这么快就跑到酒店里了,甚至比他们还要快一步。
邵程阳听完前台的话,面色微变:“遭了,我们得快点上去!”
一行人急急忙忙地跑进电梯里,周闲觉得对方还挺老实,都学会自投罗网了。
“看来不用到处找它了,不过咱们在明知有鬼的情况下,还坐电梯是不是有点危险?”
恐怖片里,电梯也是个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
第190章 插旗
“嗡嗡——”
周闲话音刚落, 电梯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嗡鸣,下一秒立即停止运行,电梯内的灯光噌一下熄灭。
黑漆漆的密闭空间之中, 除了吴酿和张婉莹吓了一跳外,其余三人都面无表情,邵程阳打开手机灯, 灯光照亮伸手不见五指的电梯,给吓一跳的二人带来安慰。
“恐怖片里,插旗也是种死亡方式。”吴酿看向一脸淡定的周闲, 沉吟半晌说, “大师兄, 你乌鸦嘴了。”
这个flag来的太是时候, 说出问题就出问题。
周闲:“……”
好歹电梯没有忽然下降吧。
这话他就不说出口了,以免成真。
“打电话求助吧,它大概是故意将我们困在这里面, 拖延时间。”邵程阳没有在电梯里察觉到阴气, 试图取代张婉莹的这只鬼很聪明,想来是故意避开这些手段。
“魏……它不会是把人家酒店的电闸给拉了吧?”吴酿猜测,他本来想直接叫那只鬼为魏瑶瑶,但看了一眼张婉莹,又把话给吞了回去,难得机灵一回。
魏瑶瑶和张婉莹一样倒霉,甚至比她更惨,不仅在不知不觉中被厉鬼取代, 就连父母也没有逃过这一劫, 现在厉鬼甚至利用她的身份来夺取魏瑶瑶好友的身份。
如果现在连他们都把厉鬼当作魏瑶瑶来看的话,多少有点令人唏嘘。
“很有可能真被你说中了, 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够证实。”
邵程阳立即打了紧急电话求助,外面的声音有些杂乱,邵程阳隐约听到有人在讨论是不是停电了。
张婉莹蹙眉问道:“那它会不会趁机动其他的手脚?”
众人已经被困在电梯里,如果再出点问题,说不定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面。
“有阴气在靠近。”站在角落里的孔如柏忽然开口说话。
他单肩背着一个细长的盒子,抬头仰视着电梯里的天花板,表情淡淡,却给人一种他随时都会打开电梯顶、跳出去抓鬼的感觉。
张婉莹听到这话,抓紧电梯里的扶手,这厉鬼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危险,如果真出事了,都怪她牵扯到其他人:“对不起,都怪我连累大家。”
张婉莹的脸色有些愧疚,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别急,受害人不要自责,你连累不到我们,放宽心,它动不了什么手脚。”周闲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机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俊美的面容多了一分诡谲,“它现在又要逃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正同样往上瞧着的邵程阳,感觉到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一股阴气突然变得更加淡了,他开口道:“阴气消失了。”
“这是跑了吗?”吴酿眨眨眼睛,还以为那只厉鬼打算给他们制造点意外事故,结果居然跑这么快吗?“大师兄,你这是叫了帮手吗?”
周闲关上手机,背靠电梯,双手插兜,表情深沉:“算是吧。”
看中的小甜点,没能亲自抓回去给鬼新娘,反被手机里的奸细转告给了家里那位。
现在他们被关在电梯里,鬼奸细已经把事情告知了鬼新娘。
要是救援人员来得快一点,说不定他还能出去和鬼新娘见上一面。
“唉,我们真没用。”周闲幽幽叹了口气。
“啊?”
其他人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不知道周闲怎么忽然忧愁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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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因为酒店忽然停电,引来了一阵骚动,正在二十层楼的工作人员安抚完客房里的客人,他走在走廊里。
漆黑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明明已经走过无数次,早就走习惯了,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感觉到恐惧,浓重的黑暗包围着他,只有手中的灯光给予一丝安全感,可是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尽头,带来无法形容的恐怖。
“真是喜欢想太多,别想了,总是自己吓自己,还忙着工作呢,灯光马上就能恢复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试图驱散心中的恐惧。
工作人员加快走路的速度,“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变得杂乱,停电之后,酒店内的温度也在提升,现在却让他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凉。
气流从耳畔拂过,激起鸡皮疙瘩,工作人员捏紧手中的手电筒,背后发毛,他越走越快,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跟着他在走廊里快步走着。
“……”
一道很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幽幽漫长的语调,好像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工作人员瞳孔震颤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如擂鼓般响亮,他的身体发紧,腿有些软,紧握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自我催眠着,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他死死瞪着眼睛,步伐越来越乱,原本快走的速度已经变成狂奔,跑步声和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却没能压住心跳声,一只惨白发青、沾满血迹的手掌,慢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击而来,一股恐怖的拉力抓着他的肩膀,试图将工作人员拉入黑暗之中。
“!”
死亡逼近的恐惧让他吓得大脑空白,连心脏都骤停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猩红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寒意瞬间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啊啊啊!”
迟来的惨叫声爆发出来,腿软的工作人员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耳边响起剧烈的嗡鸣声,恐惧在心中疯狂肆虐。
“吵死了,停电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在走廊上奔跑尖叫啊,你这是遇到鬼了吗?”
咔嚓一声,一扇房门被打开,开门的客人一脸不耐地盯着摔倒在地的工作人员,他的声音灌入工作人员的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
工作人员一脸惨白地看着客人,呆滞了好几秒,望着生气勃勃的人,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刚才遇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