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撩起竹帘往外看,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地里都站着人呢,就连半大的孩子就算是不干活也跑到地头捉着蚂蚱玩。
荷花荷叶也一左一右挤着林清,伸着脑袋往外看,“娘,我也要下去玩!”
“去吧那,马车走了才不要你两。”
荷花荷叶哼唧了起来,在乡下住了几日都玩野了,这马车坐着都嫌小,又被林二姐儿训斥了两句,两个小秤砣全都压在了林清身上,“小嬷抱~”
林清被两个小秤砣压得差点呼吸不过来,还是林二姐儿一手一个给提溜了过来,“不许闹了,再闹明年就送你两去学堂去。”
一说要去学堂,两个小的立马捂嘴乖乖坐好不闹了,他们才不要去学堂呢,会打手手。
等马车到了安平县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荷花荷叶坐了一天的马车也蔫吧了下来,被抱下来的时候都萎了,老朱一边抱着一个先给送屋睡觉去了。
众人回来简单吃了个饭也都休息去了,林清打了个哈欠摊在了床上,在过两日狗崽子也要去京城了,这一做官估摸着也要到年底才回来了。
林清正在想着呢就觉得有人在看他,林清刷得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秦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床边,“啥事。”
“林清,你和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滚蛋,当你是没断奶的三岁娃娃呢,去当个官还要拖家带口的。”
林清的拒绝并没有出乎秦钊的意料,“林清,你真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滚回去睡觉去。”
秦钊却没了前几日对林清的放纵,一把把人给扯到了自己怀里,林清下巴都磕在了坚硬的胸口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松开老子!”
第132章
林清不客气地啪啪朝着秦钊的肩膀捶了几下, 次次都下了狠手,秦钊却丝毫不在意,低头就亲了上去。
林清眼珠子瞪大,大脑直接宕机, 发, 发生了什么?!
等到秦钊离开了, 林清这才反应过来, 一头朝着秦钊的胸口撞了过去, 秦钊没撞倒反倒把自己给磕了个头晕眼花, “秦钊, 你大爷的!”
林清捂着额头缓了一会儿, 玛德,撞得疼死他了!
林清气得不行,随手就拿着床边的瓷瓶丢了过去,瓷瓶不偏不倚地砸中秦钊的肩膀,秦钊没有躲,瓷瓶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
院子里传来林二姐儿的声音,“三儿, 咋了?”
林清气得咬牙切齿, “没事, 屋里闹耗子了。”
“哦, 早点睡吧那。”
林清呸呸吐了几下,拿手就狠擦自己的嘴唇,他上辈子是个黄花大闺男的,这手都没和人家牵过呢, 现在初吻竟然没了,还是被一个男的给亲没了!
秦钊原本眼底还带着笑意, 见林清在擦嘴他眼神不由冷了下来,“林清,你嫌弃我。”
“滚蛋!”
秦钊扭头就走了,林清摊在床上头脑发晕,他爹的,不仅刚手都捶红了,脑袋磕晕了,就连嘴都被啃了,气死他了!
秦钊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进京了,这次他连卫小河都没有带,一个人骑着马就走了。
林二姐儿挤了过来,“咋了,你两又吵架了?”
“没有。”
“没有?我看秦钊也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呀,他都那么大的人了。”
林二姐儿摇了摇头,这两人怎么回事。
自从秦钊走后,林清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再有秦钊的消息都已经是秋末,秦小花拿了书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小嬷,不好了,不好了!”
林清心里一紧,“怎么了?”
秦小花都要急哭了,“小嬷,我哥,我哥说他要去西北打仗了,这可怎么是好呀。”
林清急忙站了起来,手边的茶盏都被他给带到了地上。
他接过书信三下五除二给看完了,西北的大月国联合守城叛军进犯,点了太子亲征,秦钊被提拔成了参将一同随军,看书信的日子这军队早就走了。
林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还能冲过去把狗崽子给揪过来不成!
秦钊去打仗的消息全家现在都知道了,林大娘急得直抹眼泪,“怎么就去战场了,这刀剑无眼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做个生意人呢。”
林清也知道这去战场不是闹着玩的,他气得牙痒痒的,这件事不知道是秦钊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气得牙痒痒,这狗东西真不要命了!
林清一夜都没睡,第二天一早就爬了起来,“娘,我要去京师。”
“你去干什么呀,这,这人生地不熟的,着急也没用。”
“娘,我知道,京城离西北那边近,我过去打探打探消息。”
林清一但做了决定谁都挡不住,林二姐儿是同意的,去打探打探消息也好,他们这离京城遥远,这西北离他们这更远了,那边都打起来了,她们这边都不知道的。
林清当天就带着秦小花竹哥儿还有卫小河,在并上马夫和请来的四个镖师一起去了京城。
一家送了林清几人出门,林大娘拍了拍他手,“三儿,路上小心些。”
“放心吧娘,我到了就给你们写信,不用担心。”
林清想起来去年的时候秦钊也是这个时候去的京城,等他们往京城那边走也会越走越冷,这次一共去了三辆马车,吃的用的就拉了满满一马车,林清可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
马车一路朝着京师而去,夜里尽量能住客栈的就住客栈,不能住客栈就睡在马车上,林清刚走了七天就有些受不了,坐在马车的辕架旁吹着风。
带过来的书他都已经翻完了,这才走了几天呀,他就受不住了,就算是睡觉那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睡呀。
走了半个月之后林清连胃口都变差了,秦小花心疼不已,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好生照看着让林清多吃两口饭。
等到快到京城的时候天就冷了下来,林清已经穿上了棉袍,坐在车上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撩起棉布帘子透透气,“小河,快到京城了吧。”
“快了,再有个三五日就到了。”
林清听见这句话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终于快到了,一个月的路程啊,总算是到了啊。
等到了京城林清跟看见救星似的,死孩子,害他坐马车跑这么远,等逮住他了,脑袋给他拧掉,啊呸,不吉利,屁股给他打烂。
卫小河上次和秦钊来过京城一趟了,直接带着几人去了上次秦钊租的院子,陆怀玉应该在那呢。
林清现在已经没了心情欣赏帝都的繁华,这一个月马车坐得他魂儿都要飘到半空中了,哪还有心思欣赏呀。
卫小河上前敲了门,开门的是陆怀玉的小厮,卫小河是认得的,果然陆怀玉还住在这里没走呢。
“呦,卫小兄弟呀,咋又回来了,你家大少爷不是已经写信回去了?”
“我家郎君过来了。”
陆家的小厮忙把众人给迎到院子里,这小厮一直跟着陆怀玉在京城呢,知道秦钊早些日子就已经随军去了西北了。
小厮忙去端茶倒水去了,林清半死不活地坐在凳子上,总算是到了,差点累死他。
林清喝了两口热水缓过来一点了,“你家少爷呢?”
“我家小少爷去书院去了,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林清扫了一眼这个小院,不大但还挺整洁的,一间正房一间偏房,他们人多显然住不下,林清听卫小河说了,之前秦钊就住在这。
这小院的房子有些破旧,就连门窗上的漆都风吹日晒得一块一块的,别说比不上安平县的屋子,就连青牛村的青砖瓦房都比这强上几分。
但现在都下午了,除了镖师其他人都得安顿下来,林清让卫小河去找一个好一些的院子,够他们住就行。
卫小河出去找院子去了,之前他跟着秦钊刚来京城的时候就找过一次院子里,哪里有符合林清条件的院子,卫小河心里有个大概,很快就找了房牙子过来签了契约。
陆怀玉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呢,林清一行人就先去了租下的院子,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一月租金就五十两,林清啧了一声,这京师的东西就是贵,五十两银子都够乡下人家吃上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个小院比刚才陆怀玉住的那个院子强了不少,虽然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就连地上都铺了青砖,比刚都是土地的院子好了不少。
众人一起忙收拾了院子,把马车上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林清住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烧了热水好好洗了个澡,这一路风尘的,可把他给累得够呛。
林清把自己给洗了个干净,又换了干净的里衣棉袍,觉得总算是又活过来了,跟过来的年轻马夫还在忙前忙后的抱木柴点炭火,屋里也暖和了起来,林清坐在炭火旁烘烤着头发,觉得总算是又活了过来了。
陆怀玉一下学就听说林清过来,问了地方忙跑了过来了,“林小嬷!”
“怀玉来了。”
林清招呼了人过来,陆怀玉跑了进来,刚想亲亲热热地说说话,又突然想起这可是秦钊的心上人啊,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
“林小嬷,你们咋来了,秦钊没给你们写信吗?他已经去了西北了。”
“知道,就是过来打探打探消息,京师离西北总比我们那近。”
陆怀玉点了点头,也是,这秦钊要是知道林小嬷专门过来京城,他不得高兴死了,这两人之间的事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上次秦钊回来就黑着个脸。
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兄弟,自然关心关心,掏出酒两人喝了起来,他这才知道两人咋了,他兄弟那是一头热啊,但今天见林清过来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事啊,他看能成!
卫小河已经买了菜回来了,秦小花和竹哥儿做饭去了,林清在堂屋和陆怀玉说着话,“秦钊去西北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还是被迫的?”
陆怀玉瞅了一眼外面,然后伸着脖子小声和林清嘀咕,“他是主动请缨去的。”
林清咬了咬牙,这狗崽子,这是在逼他!
“今年西北那边一直不太平,接连败退不说,朝廷不少大臣主和,就连圣上也无心战事,咱圣上年岁大了。”
林清点了点头明白了陆怀玉的意思。
“原本是打算议和的,但九月份的时候,定州守将叛变,一连拿下了边关两座城池,朝廷没法了,这才不得不出兵。”
“怎么会是太子?”
林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太子是朝廷的根基,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死在了战场了,那朝廷少不了又是一场动荡。
“我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四皇子一派极力举荐太子亲征,说什么鼓舞士气,四皇子一党娘家势强,太子这边势弱,怕是想着让太子死在外面……”
陆怀玉赶紧捂住了嘴巴,林清点了点头明白了大概,这朝廷之争向来如此,秦钊那个闷葫芦的性子在朝堂上怕是要吃暗亏。
陆怀玉在京城呢,知道的比林清清楚多了,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林清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太子势弱,国库又空虚,战事又打得艰难,林清不由得担心秦钊的情况。
晚上陆怀玉就在林清这吃了饭,林清过来了,陆怀玉挺高兴的,他原本留在京中不着急走是因为秦钊在这呢,现在秦钊上了战场,也到了冬天了,他打算等明年开春了天暖和了就回安平县。
现在林清过来了,那他就不是一个人了,在京中也是有个熟人了。
林清舟车劳累了一个月了,难得睡个安稳觉,吃了饭一挨床就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梦见秦钊在战场厮杀,等天亮醒来了脑袋都是疼的。
饭桌上秦小花有些担心林清,这一个月的路途林清就消瘦了不少,现在到了京城了林清脸色还是不太好,“小嬷,你昨天没睡吗?是不是这边太冷了,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