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淇君被她噎一下，半晌才道：“他跟余瑜见面的事，昨晚跟我报备过了，你别乱嚷嚷，蔺唯不是这种人，这事儿有点复杂，暂时没法跟你解释。”
“哦～明白！”方悦悦放下一半的心，另一半还在八卦：“所以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就那样，他比圣人还能坐怀不乱，我有什么办法！”霍淇君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女孩说这些，但想到昨天丢的脸，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可是总得有个原因吧？”方悦悦灵光一闪问道：“难道你们还没决定好谁上谁下？”
“……”霍淇君一怔，这种话是可以直接问的吗？但转念一想，他好像还真没特意去思考过这个问题，主要是…他和蔺唯的进度条本来也没有方悦悦以为的快。
不过现在好像可以开始想想了。
蔺唯这么好的脾气，应该不会非要跟他争谁在上的吧？
“说认真的，你和你男朋友，一看就像是撞号了，你看他跟你的余助理，那叫一个上下分明。”方悦悦故意道：“我要是没记错，你跟他连身高差都没有吧？”
何止没有，蔺唯甚至能轻轻松松把他横抱起来，也不知道对方斯斯文文的，到底哪来的牛劲儿。
“长得高不是他的问题。”霍淇君嘴硬，并道：“我也不喜欢小矮子！”
“……你有这个自信是好事。”方悦悦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意思？”霍淇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里有话。
“呵呵呵，你猜？”
“…………”
算了，不跟小丫头片子计较！
霍淇君挂了电话专心工作，没多久蔺唯打电话过来问他在不在家，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跟余瑜约会这就完了？”他还是没忍住阴阳了一句。
“嗯，找你续摊呢？出来吗？”蔺唯笑了一声，不但没解释，还故意逗他。
“……去哪儿？”霍淇君忍了。
蔺唯报了个地址，就是刚才方悦悦跟霍淇君告状说的地方，霍淇君有点嫌弃，但想想蔺唯是为了帮他才应付了余瑜一上午，又说不出让他换地方的话了。
“你在哪儿等着吧，我马上过来。”
“嗯，开车小心。”那边低声嘱咐。
“知道了。”霍淇君有点脸热，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句蔺唯嘴里稀松平常的关心，他听着有什么可高兴的。
有些情绪真是不可理喻！
到地方的时候没想到方悦悦竟然没走，反而跟蔺唯聊上了，霍淇君原本带着愉悦的表情一垮，快步走过去坐到蔺唯身边的位置。
“你怎么还在这儿？”霍淇君不客气地敲了敲桌子。
“你男朋友看见我，请我一起坐的呢！好歹我也帮了你挺大的忙，你瞧瞧他对我是什么态度，反省一下你自己好吗？”方悦悦可不像蔺唯惯着他的少爷脾气。
霍淇君听完她这一顿输出竟奇迹般地没有半点不服气，反而控制不住嘴角微勾。
方悦悦旋即也反应过来，自己那几句话纯纯是奖励他，让他爽到了。
蔺唯就是因为她帮了霍淇君才对她格外客气这个认知，从她这个旁观的局外人嘴里说出来，霍淇君不得意才怪了！
方悦悦本来只打算坐一会儿跟他们两个都打个招呼就走，现在直接黏在了座位上，不管霍淇君怎么使眼色都当没看见。
蔺唯把他们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但也做不出赶人的事来，方悦悦是个性格不错的姑娘，霍淇君能有个这样的朋友也挺好。
只不过这顿饭吃到最后，方悦悦还是后悔了，霍淇君这个神经病点了一大盘子虾，然后一筷子都不夹，方悦悦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不想剥虾壳为什么不直接点一盘子虾仁？这么明显当谁看不出来呢！
她敢肯定蔺唯绝对看出来了，但他明明知道霍淇君在犯毛病，还是只微微失笑了一下，然后任劳任怨地替他剥好了十几个放到他碗里！
方悦悦看得一脸感叹号，就是说有的时候老天真的不怎么长眼，霍淇君这样的幼稚鬼凭什么可以拥有性格这么好的男朋友？！
最后还是霍淇君大获全胜，方悦悦吃完就迫不及待走了，再也受不了一点！
霍淇君在她走后‘呵’了一声，随即被蔺唯拆穿道：“跟个小姑娘较劲有意思吗？”
“谁让她故意当电灯泡气我！”霍淇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嫌我跟个小姑娘较劲儿那你还配合我做什么？”
“试用期男朋友的…义务？”蔺唯耸耸肩，答得随意。
霍淇君笑出来：“算你识相！那…要不要转正？”
“……”蔺唯突然沉默。
他说话还是草率了。
第27章
蔺唯原以为霍淇君会恼, 没想到霍淇君只轻轻呼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追着问，似乎对他的沉默并不感到意外。
“你这是什么眼神？”霍淇君回头看他：“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幼稚！”
一个劲要求蔺唯满足他所有愿望是不现实的，或许蔺唯足够喜欢他, 旁的什么都能给他, 但唯独在和他试着在一起这件事上, 信任与感情的多寡无关, 霍淇君已经想明白蔺唯为何停滞不前。
他当然可以体谅, 不再只会横冲直撞的非要求到一个强人所难的答案，他不愿意蔺唯因为他而为难。
爱与不爱的差别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偏偏当事人毫无所觉，只理所应当地认为蔺唯刮目相看的眼神是在大惊小怪。
“我没觉得你幼稚。”蔺唯莞尔一笑道：“只是难得见你对别人这么有耐心，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你又不是别人！”霍淇君小声嘀咕了一句，没让蔺唯听见。
两人走出餐厅，蔺唯看了眼时间问他：“你还要回公司吗？”
霍淇君其实挺想跟他多待一会儿，毕竟跟昨天比起来, 现在相处气氛正好, 但前脚才下定决心要早日扫除阻碍, 后脚就表现得色令智昏不务正业, 多少有点丢面子。
他一时没说话，蔺唯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心下微动，便道：“反正我下午没事，想回公司的话，我陪你？”
“…好。”霍淇君耳朵发烫, 毫不犹豫地应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两人都在霍淇君办公室慢慢消磨, 蔺唯把余瑜今天约他出去说的事转述了一遍，霍老夫人知道了股权变更的事，意识到她的儿子想推翻她的权威，因此打算在年终股东大会上给霍淇君施压。
在霍淇君现在拥有的股份已经超出她的前提条件下，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得让霍淇君这边的管理闹出点不大不小的错漏，毕竟是亲儿子，她也绝不舍得往死里整，于是她联系了余瑜，暗示他把握分寸予以配合。
原作里没这回事，因为原定的剧情线里霍老夫人一直能够压着霍淇君打，现在因为蔺唯的介入，情况大不一样了。
“她老人家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霍淇君对此没发表太多感想，他还不至于活到了二十几岁才知道自己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只是想着想着又笑了：“你说她要是知道最后是我跟你在一起了，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么对付小青？”
蔺唯摇摇头：“人确实更容易在对比中获得安慰从而退让，不过我认为，她或许更倾向于把这个意外当做是你反抗她的一部分，她很了解你，不会相信你真的会喜欢同性。”
霍淇君听着渐渐敛了笑意：“你别告诉我你也是这么想的？”
蔺唯也不在意他变了脸色，只笑了笑道：“不巧的是我比她更了解你，为了这么点事，应该还不至于让你搭上自己清白。”
霍淇君有些无语，说得他好像差点要卖身一样！
呸呸呸！
他心里比喻完了自己还嫌弃，不过脑子里倒是又浮现出方悦悦的那个问题，他和蔺唯在谁上谁下这件事上好像确实欠缺一个共识，但在他们关系到那一步之前，冒然问出这个问题难免让蔺唯误会他太过急色。
想想还是先算了，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相处的气氛不那么难以言喻，他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蔺唯是不知道他一本正经看着文件的时候，实际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然高低得嘴贱逗他两句。
尽管有时候他明知道不应该再跟霍淇君开这些带着暧昧意味的玩笑，给他们之间的关系添柴浇油，但蔺唯宁愿承认他的自制力确实修炼得不到家，他也会有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车正要直接进蔺唯那边的车库，两人忽然发现不对劲，霍淇君那边一楼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蔺唯和霍淇君对视一眼后先挑了挑眉开口：“能自由进出你房子的，除了我，应该就只有霍老夫人了。”
看起来像是对宝贝儿子重拳出击前的最后一次关心，如果霍淇君能服个软的话，或许一切暴风雨都会消弭于无形。
“你先下车吧，我把车停好再去找你。”蔺唯淡定地如是道。
霍淇君正在解安全带的手一顿，随即皱紧眉头：“你就别过去了，免得她误伤了你。”
蔺唯就笑：“我在她那儿又没前科，她还不知道她儿子这两天睡到我床上去了呢，你替我心虚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你把股权转让给我的事了？”霍淇君一听蔺唯形容他们现在关系用的措辞就脸上发热，没好气道：“你公然站在我这边跟她作对，她能给你好脸色看就怪了！”
“这你还真猜错了。”蔺唯跟他分析：“你跟她的对立只是一时的，本质是不管她做什么，目的确实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所以她绝不可能敌视一个无条件站在他儿子身边的朋友。”
“……行吧！”霍淇君半信半疑地先下了车。
蔺唯停车进车库的时候抽空问了一下系统，霍老夫人那边现在拿的剧本进行到哪里了。
[依旧还在满世界搜索付小青呢！]系统也对这个老人家的执着感到由衷的不解，她好像被植入了一个拆散付小青和霍淇君的既定程序，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完全不看事态真正发展的。
[未来就算真让她把付小青找到了，拍了照片甩到霍淇君面前，我都怀疑那时候的霍淇君会下意识问一句这是谁？]
[……那也不至于。]蔺唯昧着良心帮他光速移情别恋的男朋友稍微往回圆了一下。
[你就瞎着吧！]系统宣布它讨厌恋爱的酸臭味！
事实上霍淇君虽然还没到忘记付小青长什么模样的程度，但在霍老夫人跟他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时，他第一时间升起的竟是一阵荒谬的情绪。
就好像他明明都已经高中毕业好久，正等着过完暑假就去大学报道了，家里母亲突然关心他，并且严厉询问他的小学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更荒谬的是，因为他拿不出写好的小学作业，他的母亲正酝酿着要给他一顿出于爱的‘毒打’，他解释也没用，只能受着。
蔺唯过来的时候，母子俩已经不出所料地谈崩了，但就像蔺唯先前猜测的那样，霍老夫人对他态度倒是还好，她不会真的厌恶有人无条件帮助她的儿子，更不会做出把这样的助力从自己儿子身边赶走的蠢事。
“伯母，阿淇就是这个脾气，您多担待点，别气坏了身体。”蔺唯陪着笑脸走过来，张嘴就习惯性替霍淇君开脱，结果就是他比霍淇君的妈表现得更不像个外人。
霍老夫人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原本脸色阴沉的霍淇君一时没绷住，低笑了一声。
“他说得对，我就是这个脾气，妈，你多担待点！”他故意勾着嘴角重复一边。
霍老夫人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她本来也只是心里留有一丝情面，来走个过场，毕竟她从不指望她这个倔脾气的儿子会真的跟他服软，只要霍淇君不肯把付小青的下落交出来，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什么好留的了，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起身走了。
蔺唯还想送送，被霍淇君一把扯住。
“你对她再有礼貌，她的固执己见也不会有一丝改变。”霍淇君对此深有体会，不愿意蔺唯去浪费感情。
“我对她礼貌，只是因为她是你母亲。”蔺唯说的是实话，他从没想过要通过讨好霍老夫人去改变什么，原作早就给出了答案，让她接受霍淇君‘糟蹋’自己的婚姻和人生，除非她死。
霍淇君却听出来点别的意思，这话怎么不算是蔺唯隐晦的表白呢？
这时候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他心里这么想，自然心猿意马起来，干脆把蔺唯拉到身边坐下，自己长腿一跨，压了上去，叠坐在一起。
这显然是个比同床共枕还要亲密许多的姿势，蔺唯被他拉着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没做什么抵抗，实在是没想到霍淇君会直接坐到他身上来，这简直是直接送进了他怀里。
系统再次骂骂咧咧地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