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
宋彦明反手在桌上摸到手枪,单手扣下保险上前两步抵着裴晓宇的脑袋。
他气急了,“你色胆包天就算了,你他妈想操|我是几个意思?”
裴晓宇并不怕,想要上前一些祈求,他跪着动了一下,宋彦明忙把枪歪向一旁。
“说啊!!”
裴晓宇看到了,他感受到宋彦明残留的温存,流着眼泪解释:“不是的先生,您理解错了,是想您……我,我错了先生。”
“闭嘴!滚出去!”宋彦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百分百信赖的手下这么多年一直在意|淫自己。
在宋彦明的心里裴晓宇像个弟弟,比自己小很多,以前又过得很苦,他总是对裴晓宇更多包容的。
宋彦明把手枪扔回桌子上,手枪借着惯性在桌面上滑动,撞倒了桌面上的香水。
香水瓶碎在桌角,带着玫瑰气息的性感麝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裴晓宇慌神,忙站起来说:“我不走,先生。”
这时候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唐姨在外面轻声问:“晓宇?”
屋子里的动静这么大,宋彦明接连吼了裴晓宇好多次,外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出来是宋彦明在发火。
唐姨还来敲门,就是知道情况不妙了想打断一下,她在这个家里做了很久,几乎是看着宋彦明长大的,宋彦明平时再挑剔对家里两个老人也是温和礼貌的。
她怕宋彦明气急了真对裴晓宇动手。
“晓宇。”唐姨又轻轻喊了一声。
宋彦明总算冷静下来一点,香水的气味太浓,熏得人难受,他伸手拿起先前挂在椅背上的大衣抬脚走出门去。
门口的唐姨和永叔唤了两声“先生”,但宋彦明没有给什么回应,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关门的巨响。
裴晓宇痴痴站在床边,直到唐姨和永叔进来才回过神来,慌乱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肿着眼睛把日记本先收起来。
唐姨被香水味熏得打喷嚏,她没见宋彦明这么厉害地吼过谁,焦急地问裴晓宇:“怎么回事啊晓宇?你惹先生生气了?”
“嗯。”裴晓宇闷闷地嗯了一声,把日记本放回抽屉之后关上,瘫坐在椅子上。
永叔醒得更早一些,他默默在外面听了些,隐约能听出一些事来。
他站在门口没说什么。
裴晓宇缓了缓,才抬头跟唐姨和永叔说:“没事,你们去休息吧,明天我去给先生认错就好了。”
“欸,好,好。”唐姨点着头,心里担心,但是又知道宋彦明的事他们都插手不了。
两位老人离开之后,裴晓宇在原地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把屋子里收拾了,寒冬腊月,裴晓宇的窗子开着散味。
他不想跟宋彦明就这么散了。
裴晓宇知道宋彦明也睡不着,想着先生总是这样的,他嘴上说得难听,心里却很柔软。
裴晓宇犯过很多错,遇见宋彦明的时候他就是个粗人,什么都不会。
开车载着宋彦明撞进花田里、帮他熨衬衫烧个大洞、做生意丢了上百万的货、管理金亚把人打得进医院。
宋彦明总是嫌弃他,但也总是包容他。
裴晓宇祈祷着这一次也一样。
他站在书房门口敲响宋彦明的门。
宋彦明没说话,但听到了他点烟的声音,裴晓宇推门进去,宋彦明就坐在桌后抽烟,他不看裴晓宇一眼。
“先生,你打我吧。”裴晓宇说。
宋彦明吐烟,面无表情看过来,站在他面前的裴晓宇和以前一样,却让他难以接受,多看一眼就怒气难掩。
“你来我身边多久了?”
“快五年。”
宋彦明似乎恶心得连烟也抽不进去,把香烟扔进烟灰缸。
“你把我当什么?”
裴晓宇掉眼泪,却不敢发出声音,低着头说:“我敬您、爱您。”
宋彦明笑:“哈?那我真不了解你,裴晓宇,你要是同性恋就去外面找人去,别他妈恶心我!趁我还没动手赶紧滚!”
他随手扔了个东西,砸在裴晓宇脚边,是陆赫娜之前送的香薰蜡烛。
眼泪太多了,裴晓宇险些看不清楚东西掉在哪里,捡了好几次。
“滚。”宋彦明又说。
酒意还没有散尽,裴晓宇在楼下坐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睛干得发痛,背脊强硬,久到大脑变得清醒,开始幻想才经历那一遭的宋彦明翻看到自己那些恶心的东西时是什么表情。
昨天还因为别人伤害了先生而愤愤,今天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个。
墙壁上的挂钟响了一下,凌晨五点了。
宋彦明还没有从书房出来。
裴晓宇又在流泪。
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不应该一错再错,他想。
十分钟后,裴晓宇离开了家。
第22章
宋彦明枯坐一夜, 依旧难以接受,天亮之后洗漱穿戴好,下楼出门办事。
宅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唐姨在厨房做早餐, 宋彦明往裴晓宇的房间看了一眼, 关着,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已经出门, 只有香水的余香仍旧在空气中浮动。
唐姨问宋彦明吃不吃饭, 宋彦明说不吃,唐姨说晓宇也一大早就走了没见到人。
宋彦明没说什么。
一屁股的事追在后面等着他处理, 正好让裴晓宇自己冷静冷静。
在永新忙到中午, 听了一早上的汇报也没听完, 宋彦明下午还要去墓园祭拜父母, 午饭就和王允潘建一起吃, 边吃边把剩下的工作安排好。
“老板, 晓宇今天怎么没来?”王允问。
宋彦明一碗鲍鱼粥都没吃两口, 眼下发青精气神都没了, 听到王允在问裴晓宇, 态度不善,“我怎么知道。”
王允和潘建对视一眼, 不知道怎么就惹着宋彦明了, 没再敢说话。
但过了一会儿,宋彦明就问:“找他做什么?”
王允回答:“上个月金亚要换一批家具, 走永新的帐, 不知道现在弄完没有好把账对一下。”
宋彦明淡淡地嗯了一声, 也没说什么。
饭桌上气氛冷淡,王允也不敢多问, 只说下午自己去金亚找他。
宋彦明昨晚喝了酒,一晚上没睡,早上中午都没胃口,到墓园的时候人都没什么精力,满脑子都是裴晓宇搞出来的烦心事,爬上宋立伟亲自挑选的风水宝地都花了半个小时。
身后跟了一堆人,都是宋家的亲戚族老,宋彦明回国后经历过这些事之后就对这些宗族礼法有些反感,生前斗得你死我活,死后反而是手足情深,跪在祠堂祈祷的模样让宋彦明恶心。
但宋家在南浦这么多年的产业牵涉太多,作为现在宋家的当家人他也得做个样子。
严格来说,宋立伟不算很差的父亲,只是宋彦明敏感又记仇,也见多了男人心中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例子。
和陆赫娜订婚的事件过去后,宋彦明也察觉出自己多少也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不喜欢的事情也要做个样子,觉得没太多感情也可以结婚。
那时候认为感情可以培养出来,现在细想,不过是因为利益近前被推着走罢了。
隐居寺庙的祖父也来了,虽然不是宋彦明的亲祖父,但他是宋彦明在宋家最钦佩的人。
回国这几年,宋彦明去探望过他十几次,有时候是有拿不定的事情去请教,有时候是烦了十里洋场的喧嚣去静静。
祖父喜静,仪式结束便要下山,宋彦明亲自送他上车。
“这次下山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祖父这么说着,却也坚持自己走路不用搀扶。
他说了些要宋彦明注意的事情,而后又问:“你身边那个小孩呢?今天没来?”
这些年没次上山看望祖父,都是裴晓宇跟着一起,还是头一次看宋彦明身边没跟着人。
宋彦明哽住片刻,硬撑着笑起来回话:“他有事在忙。”
祖父点点头,“有事忙便好。”
走了许久才下到停车的地方,宋彦明搀扶他上了车,给祖父关上车门,祖父降下车窗,犹豫了片刻才说:“彦明,你也该注意身体,别太忧心。”
“没有的。”宋彦明说。
祖父也不再说什么,笑笑便关上了车窗,由司机送他回去。
宋彦明目送车子离开,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抬手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后天就是订婚宴,再简单也是要办,想到这个宋彦明就头疼。从墓园返回,路上碰到陆赫娜,两人去喝杯咖啡。
陆赫娜的脸色不比宋彦明好多少,宋彦明注意到她左边脸颊上似乎有掌印,也没问为什么。
订婚宴一切从简的话发出去,陆行长大怒,痛骂宋彦明不尊重陆家,要去宋家交涉,陆赫娜自己在家处理了,没让宋彦明费心,外面的八卦小报倒是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宋彦明托金城帮忙去处理掉。
互相通了口气,陆赫娜再次承诺南浦银行的股份再给他加0.8%,央行那边的线走通了就交给宋彦明。
宋彦明嗯了声,没说太多。
“小秋过两天就要去伦敦了。”陆赫娜裹了裹自己的披肩,轻声叹气,“她不会留在南浦,她说半年后我还不去找她,她就回罗马。”
“罗马?”
“嗯。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有急事要连夜去罗马的事情吗?其实我当时没搞定,是她帮我办的。”
宋彦明眼睛里总算有了些神采,问她:“苏秋就是Giorgia?”
陆赫娜笑了笑:“嗯。”
宋彦明垂着眼喝一口没加糖的黑咖啡,一夜没睡的混沌感散了一些,想到很多以前的事。
都说宋彦明是天之骄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他没解释过,但吃苦的那些日子还是有人知道的。
近一点的是刚回国的时候,宋立伟已经卧床了,满南浦市的人都围着宋家转悠,企图在这时候吃一口肉。宋立伟并不太爱宋彦明,但膝下两个儿子只有他一人还算有头脑,每日耳提面命,期间不断动摇,宋彦明继承家产看起来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枕头下不放一把枪就睡不着。
那时候是裴晓宇陪在身边的,裴晓宇为他挨了好多次打。
再远一点是在伦敦留学的时候,罗马传消息来,说舒嘉重病。舒嘉出国之后和宋立伟闹翻,舒嘉在意大利交往新的情人不久后,学会了吸食毒品,宋彦明劝说不得还被单方面断了联系。那时候也是冬天,宋彦明要去罗马见舒嘉,但是被宋立伟断了钱,又没路子,是刚认识的陆赫娜给他找来直升机,到了罗马又安排人给他办事,宋彦明在罗马陪了舒嘉一个多月,舒嘉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