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只想守寡 第27章

公孙无疾亲自敲了敲殿门,态度温和的朗声道:“喻公?喻公可更衣完毕了?”

殿中没有回应。

公孙无疾蹙眉,再次敲了敲门,道:“喻公?”

殿中仍然没有回应。

嘭——

公孙无疾一把推开殿门,大步入内,径直往里走去,直接绕过地屏。

地屏之后,衣衫整齐的摆放着,根本没有触碰的痕迹,而喻隐舟不见踪迹。

公孙无疾狠狠砸了一下地屏,沙哑的道:“这个喻隐舟!”

喻隐舟不知去向,公孙无疾没能将他支开,而此时距离散席不过一会子的工夫,按照原定计划,公孙无疾要亲自送卿大夫们散席,路过燕朝之畔的小殿,“不小心”发现太子攸宁,与喻隐舟的部将苟且偷情之事。

公孙无疾咬牙切齿,一甩袖袍,干脆离开,大步往燕饮折返,为今之计,还是要让卿大夫们请眼目睹太子与师彦苟且,才是正经。

公孙无疾赶回去,正好是燕饮散席的时辰,卿大夫们已然准备离开。

公孙无疾调整了一下表情,殷勤的走上前去,微笑道:“诸位,今日燕饮,可有尽兴?”

臣工们连忙奉承:“自然尽兴,自然尽兴!太宰太客气了。”

公孙无疾看似温柔的道:“诸位远道而来,千里迢迢的入雒师侍疾,无疾身为雒师太宰,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公孙无疾话锋一转,道:“今日时辰不早了,皋门即将下钥,即是如此,本相便不再款留各位,送各位出宫,请。”

“不敢不敢!”

“是啊,怎么敢劳烦太宰亲送呢?”

公孙无疾自然要亲自送他们出宫,如此一来,才能确保臣工们看到叶攸宁和师彦的偷情之事。

公孙无疾微笑:“这都是本相该做的,诸位,请。”

众人一路从燕饮大殿出来,想要出宫,必然要经过燕朝的路门,小殿就在路门的把角之处。

公孙无疾的笑容之中充满算计,他走在最前面,故意放慢了脚步,装作体贴的道:“诸位,夜路地滑,还请诸位小心脚下,切勿摔倒。”

“太宰有心了!”

“多谢太宰提醒……”

“啊呀!”公孙无疾装作脚下一滑的模样,准确无误的停在小殿门口。

公孙无忌乃是雒师的百官之首,他突然痛呼一声,臣工们自然是要争先恐后关心的,立刻全都顿住了脚步,嘈杂成一片。

“太宰,没事罢!”

“可摔伤了?”

“快快,还愣着做甚么,去叫医士啊!”

众人哪里知晓,公孙无疾根本没有摔倒,分明是故意在小殿门前逗留。

“嘘……”公孙无疾露出一脸疑惑,道:“你们听,是甚么声音?”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除了微凉的夜风拂动之声,好似没有甚么声音……

不,是有声音的。

一股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幽幽的飘过来。

不加克制,哽咽而委屈,伴随着难耐的轻哼,臣工们都并非青瓜蛋子,一听便知是有人偷偷在小殿中行鱼水之事。

“还道是甚么,原来是一对野鸳鸯?”

“胆子也真真儿是大!”

“诶,你们听这声音,怎么……怎么那么像太子的声音?”

有人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屏住吐息倾听,果然,叶攸宁的嗓音虽然在哽咽,泣不成声,但十足具有辨识度,柔软又透彻,一听便能分辨出来。

“还真是太子!”

“太子竟与人在此……”

“太子不是与喻公情投意合么?怎么会……”

“嗨,要我说……”有人低声调侃起来:“那个与太子私奔的寒生,才死没多久,太子便与喻公勾搭在一起,看来太子也是个不甘寂寞之人,不知道背地里找过多少人呐!”

“我早就看出来了,太子和喻公,不是真的……”

“是啊,说不定喻公和太子,根本没有那层爱慕的干系!”

“像喻隐舟那样的人,冷心冷性,哪里是会谈情说爱之人?”

公孙无疾的唇角慢慢挑起,虽中途出了一些岔子,不见了喻隐舟的踪影,但亦无妨,只要羣臣看到叶攸宁与旁人苟且,不管叶攸宁和喻隐舟是真的爱慕,还是假的利用,喻国的国君可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继续与叶攸宁联盟?他们的干系,定然不攻自破,土崩瓦解……

咚!

一声闷响,小殿的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羣臣还在议论,被吓了一跳,连忙住声,所有人的目光唰的聚集在殿门之上。

小殿中昏暗一片,只见一条高大的人影慢慢出现在殿门之内,从小殿中一步步走出来。

“嗬……”

羣臣倒抽一口冷气,睁大眼目,仿佛见鬼了一般。

“是是是……”有人筛糠一般的颤抖道:“是喻公!”

公孙无疾胜券在握的笑容干涸在脸面上,他的唇角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眼目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从殿中走出之人,根本不是义子师彦,而是喻国的一国之君——喻隐舟!

喻隐舟一身黑袍,与燕饮的装束相同,他怀中打横抱着一身材纤细之人,那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身上盖着喻隐舟的披风,只露出半张巴掌大的脸面,正是太子攸宁!

叶攸宁一脸疲惫的模样,蜷缩在喻隐舟的怀中,沉沉的昏睡着,白皙的脸蛋上挂着泪痕,眼尾哭得红肿,脆弱不堪,却比平日更显得娇艳,透露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慵懒与惑人。

夜风一吹,披风被微微吹气一角,众人看得清晰,叶攸宁白皙的天鹅颈上,赫然落下几处殷红的痕迹,那绝对是吻痕,完完全全是欢愉之后的模样!

臣工们调侃了半天,没想到他们调侃的正主,正是叶攸宁与喻隐舟。

公孙无疾怔愣的无法言语,但很快反应过来,师彦没有成功,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喻隐舟眯着眼目,将叶攸宁抱紧,唇角挂着阴鸷而餍足的笑意,幽幽的道:“太子醉酒,又过于劳累,不知可否劳烦太宰收拾一间小殿,今日孤与太子,便留宿在宫中。”

喻隐舟故意强调了“过于劳累”这四个字,长眼目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攸宁是因着甚么过于劳累的。

公孙无疾攥紧手掌,干笑道:“自然、自然……本相这便令宫人去拾掇。”

*

“唔……”叶攸宁感觉自己的额角有些钝钝的发木,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他从昏睡中醒来,稍微一动,从指尖儿开始,酸软而无力,说不出来的疲懒。

眨了眨眼目,叶攸宁的意识这才回笼,自己好像……和一个人发生了亲密的干系?

殿中没有点灯,叶攸宁适应了一下黑暗,侧头去看,果然自己的身边,软榻之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背影,宽阔的肩膀,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野性与张力。

叶攸宁看着那背影,脑海中朦朦胧胧回忆起,自己主动与对方痴缠的场面,虽都很朦胧,但那酸麻的余韵,还久久回荡在叶攸宁单薄的身子里,一时无法褪去。

叶攸宁是头一次做这档子事儿,但他并不知害羞是甚么,或许设计程序的时候,没有为他设计这样的情绪,但他的心窍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感受,只觉有些口渴,轻轻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

叶攸宁一动,喻隐舟立刻便醒了,确切的说,喻隐舟根本没有燕歇,刚刚与叶攸宁发生了那样的干系,说实在的,纵使活了两辈子,喻隐舟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叶攸宁。

喻隐舟干脆装熟睡的模样,并没有睁开眼目。

后背的动静窸窸窣窣,紧跟着,喻隐舟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叶攸宁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温声道:“醒一醒,师将军醒一醒。”

喻隐舟:“……”

喻隐舟还在心窍中盘算着,该如何面对叶攸宁,像往常一样,好似甚么也没发生过?还是不冷不热的,暧昧不明的?或者……

然,他万没想到,叶攸宁第一句话,便叫他忍无可忍!

唰!

喻隐舟再无法装睡,忍无可忍的翻身而起,一把将叶攸宁掀翻在软榻之上,一只大手按住叶攸宁的双手,将他死死桎梏,无法逃脱,另外一只手托住叶攸宁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喻隐舟沙哑的道:“看清楚孤是谁。”

叶攸宁眨了眨眼目,一双水光潋滟的雅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惊讶,迷茫的道:“怎么是……君上?”

第31章 愿负天下人

怎、么、是、君、上……

这是喻隐舟这辈子, 听过最蔑视的言辞。

方才将叶攸宁折腾到呜咽央求,辗转哭泣的成就感,瞬间灰飞烟灭, 如同喻隐舟金贵的自尊心一般, 化为乌有泡影!

喻隐舟眯起眼目, 质问道:“不然太子以为是谁?”

叶攸宁坦诚的道:“攸宁还以为,是师将……唔!”

不等叶攸宁说出“师将军”三个字,喻隐舟似乎忍无可忍,大掌捂住了他的唇瓣, 以免叶攸宁说出更加惊人的言辞。

喻隐舟不甘心,俯下身来, 压低了嗓音,故意用最为低沉的声线, 在叶攸宁的耳畔微笑道:“除了孤,还有谁能令太子如此舒爽?太子难道忘了,方才主动辗转于孤的身下承欢,呜咽哭诉的模样?真真儿是我见犹怜。”

叶攸宁的脸面上并未有任何尴尬与羞赧,反而点点头,坦然的道:“君上的技艺,果然高超。”

梆梆!

喻隐舟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战鼓,叶攸宁的夸赞毫不掩饰, 简直比兼并城池还要令喻隐舟兴奋, 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快速冲击着喻隐舟的理智, 还想看叶攸宁在自己身下呜咽的模样,平日里的叶攸宁哭起来令人心疼, 唯有那时候,叶攸宁哭起来令人没来由的兴奋,血脉沸腾……

不等喻隐舟沾沾自喜结束,叶攸宁又道:“只是……攸宁还以为,方才是师将军。”

喻隐舟:“……”

喻隐舟的兴奋还没透彻骨髓,瞬间冰冷了下来,仿佛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还是浮着冰凌渣子的那种冷水。

喻隐舟危险的眯起眼目,沙哑的道:“你便不能不提他么?”

叶攸宁有些不解,似乎想起了甚么,道:“是了,君上怎会在此?师将军呢?”

这么一会子,叶攸宁刚刚醒过来不到一炷香的时分,足足提了师彦……四次!

叶攸宁还躺在喻隐舟身下,白皙的天鹅颈上挂着殷红的吻痕,到处都是经受欢愉洗礼的痕迹,却平静的道:“君上,师将军乃是雒师安插在喻国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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