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只想守寡 第55章

喻隐舟急匆匆赶到牢房, 刚到大门口,守卫们立刻露出惊慌的表情。

喻隐舟眯眼道:“太子可进去了?”

守卫跪在地上,道:“卑将罪该万死!太子……太子定要进去牢营, 卑将也不敢……不敢阻拦。”

“废物!”喻隐舟大步走入牢营。

“哈哈哈——”隐约的笑声传来。

喻隐舟蹙眉, 加快了脚步, 这里可是牢营圄犴的重地,怎么可能有人喧哗肆笑?

喻隐舟绕过牢营的拐角,一眼便看到了被压制在地上,憋得脸色惨白的叶攸宁, 泪水从叶攸宁的鬓角滑落,打湿了鸦发, 纤细的手掌无力垂下,发出一声闷响。

梆梆!

那轻微的闷响, 狠狠捶在喻隐舟心窍之上。

“攸宁!”

喻隐舟一步抢上去,出手如电,扣住子情的肩膀向后一甩,双手微微发抖,将叶攸宁拥入怀中。

入手一片湿濡,是叶攸宁的眼泪。

“呜呜……咳——呜呜……”叶攸宁一面哽咽,一面哭泣。

那哭声隐忍又微弱,哭得喻隐舟眉头紧锁,紧紧拥着叶攸宁, 不敢高声, 只能放轻了嗓音,道:“攸宁, 没有事了,睁眼看看, 是孤。”

“咳……咳咳……”叶攸宁不断咳嗽着,艰难吐息,哭咽断断续续,根本无法捋顺呼吸。

他睁开双眼,长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只是稍微一看喻隐舟,喻隐舟的心窍更是颤抖的发拧,说不出来的难受。

“好了好了,不哭……”喻隐舟安抚着叶攸宁。

“宁宁!”

王子云霆不顾鲜血,用枷锁砸开牢门,与此同时,枷锁发出一声巨响,哐的掉在地上,王子云霆彻底失去了束缚。

他冲过来,眼中只有叶攸宁一人,推开喻隐舟,将叶攸宁小心仔细的抱在怀中。

喻隐舟:“……”

喻隐舟难得一愣,后知后觉被人推了,还被推了一个踉跄,王子云霆顺势便从他的怀中,将叶攸宁抢了过去。

“宁宁!宁宁……别怕,是哥哥。”王子云霆用下巴蹭着叶攸宁的额头,仿佛再哄一个小宝宝。

叶攸宁睁大一双泪濛濛的眼眸,轻声的道:“哥哥……哥哥是你么?”

王子云霆的表情顿了一下,充满了犹豫,但对上叶攸宁那双委屈的眼眸,还是道:“是我,宁宁,是哥哥,别害怕……”

叶攸宁的泪水更加汹涌,眼眶红彤彤的,活脱脱一只委屈的小兔子,哽咽道:“那个哥哥为甚么……为甚么不认我。”

王子云霆微微垂下头,想要遮掩自己的表情,但他一垂头,将叶攸宁哭泣的模样看得更加真切,一览无余。

喻隐舟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脸阴鸷,指着从牢房中逃脱出来,又把他挤到一边的王子云霆,再三深呼吸。

守卫们已然待命,只等喻公一声令下,立刻将王子云霆抓捕起来,重新关入牢房。

只是……

喻隐舟再三呼吸,手指一滑,指向摔在地上,还没能爬起来的子情,呵斥道:“将这个贼子扣起来。”

“敬诺!”

子情摔在地上,骨头散架一般,根本无力爬起来,挣扎了半天,同样一副眼泪濛濛的模样:“君上!君上冤枉啊……情儿只是……只是……”

喻隐舟冷笑着看向子情,道:“你只是如何?孤亲眼看到,你欲图谋杀太子!”

“不不不……”子情使劲摇头:“情儿只是……”

叶攸宁终于止住了哭声,但还有些气喘,道:“他只是想要杀公孙无疾,临时起意,想要连同孤一起杀死罢了。”

“公孙无疾……”说到此处,叶攸宁眨了眨眼睛,那表情有些懵懂,后知后觉的道:“对了……公孙无疾呢?”

众人方才都没有注意公孙无疾,只顾着救下叶攸宁,都是左右目询,去寻找公孙无疾的身影。

公孙无疾静悄悄的躺在牢房之中,他的手臂还在汩汩的流血,身上一片泼墨似的鲜红,刺目而艳丽。

“公孙!”

王子云霆抢上,但公孙无疾满身是血,王子云霆不敢贸然去碰,以免公孙无疾伤口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公孙?公孙……”

“唔……”公孙无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目。

他的眼中一片混沌,游离而缥缈,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焦距,眼神勉强聚集在王子云霆身上。

“殿下……”公孙无疾虚弱的轻笑一声,笑容颇有些嘲讽与苦涩。

“无疾一心一意,辅佐殿下,重振大周的愿望,怕是……怕是要落空了……”公孙无疾哽咽的道:“无疾没有这个福分,侍奉殿下,又惹得殿下遭遇牢狱之灾……殿下……不要怪无疾……”

公孙无疾的手微微抬起一些,陡然向下垂落。

“公孙!”

啪!

王子云霆一把握住公孙无疾染血的手,血液浓稠,同样染红了王子云霆的手掌。

一向冷漠的喻隐舟,也露出一丝唏嘘的表情,想他与公孙无疾这个雒师太宰,斗了这么多年,公孙无疾最后竟落得一个如此下场。

叶攸宁歪了歪头,在一片不忍、唏嘘的目光之下,他撑起身子,走到公孙无疾面前仔细查看。

叶攸宁的眼中露出一丝不解,突然靠近公孙无疾,轻轻的嗅了嗅,随即睁大眼眸,露出一丝了然。

“太子,你……”喻隐舟刚想问叶攸宁要做甚么。

众目睽睽之下,叶攸宁用白皙的手掌,双手捧住公孙无疾的脸面。

公孙无疾与叶攸宁毕竟是舅舅与外甥,都说外甥像舅,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叶攸宁的长相随了他的母亲,而叶夫人与公孙无疾乃是孪生姐弟,本就生得八分相似。

叶攸宁清秀雅致,公孙无疾妖冶惑人,都是顶尖儿的容貌,令人移不开眼目。

叶攸宁一点点靠近公孙无疾,伸出红艳艳的小舌尖,在公孙无疾染血的面颊上,轻轻舔了一下。

王子云霆:“……”

喻隐舟:“……”

喻隐舟出手如电,这辈子加上辈子,便没有如此神速过,一把揪住叶攸宁的衣领,将人往后一提,带到自己身边。

蹙眉呵斥道:“做甚么?怎么甚么都……都舔!”

叶攸宁盈盈一笑,道:“君上,是甜的。”

喻隐舟:“……?”孤是甜的?

孤是甜的……

孤是甜的,孤是甜的,孤是甜的……

叶攸宁举起白皙的手掌,打断了喻隐舟脑内循环,道:“君上请看,这不是血,是炒红果的甜汤。”

喻隐舟眼皮狂跳:“炒……红果?”

子情奉命给王子云霆带来一份叶攸宁亲手制作的炒红果,在袭击公孙无疾之时,炒红果被打翻,飞溅了满处都是,那只青铜小豆还翻在一边。

公孙无疾的确受伤了,但并非是致命伤,伤在手臂,只是皮肉伤罢了,脸上身上血粼粼的一片,则是炒红果的甜汤。

王子云霆张开手掌,怪不得,方才摸到的血迹,浓稠而粘腻,原来是……

炒红果!

叶攸宁道:“太宰,不必装死了。”

正在装死的公孙无疾,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目:“……”

喻隐舟揉了揉额角,没好气的道:“全都押解起来!”

“是!”

守卫快速将王子云霆、公孙无疾重新押解起来。

叶攸宁蹙眉道:“轻点。”

守卫压力甚大,倘或不是喻隐舟站在一旁,他们都不敢去碰王子云霆。

守卫道:“君上,不知这寺人该当如何处置?”

子情咕咚跪在地上,磕头道:“君上!君上饶命!情儿也是奉命办事,这都是大行令的指使,情儿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服从大行令的驱使,如何……如何能在这混乱的世道活下去呢!”

喻隐舟幽幽的重复:“大行令。”

子情并不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立刻招认:“都是大行令的指使!大行令不瞒太宰已久,想要趁着太宰被关押,斩草除根!”

喻隐舟一句点到了重点,道:“那你为何要杀太子?”

为何?

子情一顿,看向叶攸宁的眼神不由得染上了一些嫉妒的颜色,不可抑制的变得狠呆呆。

“情儿……情儿只是……”

不等子情狡辩,喻隐舟冷声道:“也是大行令指使?”

子情支支吾吾。

喻隐舟语气平静的道:“谋害太子,罪该当诛。”

“君上!饶命啊!”子情不停磕头,哭诉道:“君上饶命,情儿只是过于爱慕君上,才……才会对太子心生嫉妒,才会倒掉太子为君上做的炒红果,这一切都是因着情儿爱慕君上啊!君上……”

喻隐舟抓住了重点,眯眼道:“太子给孤做过炒红果?”

叶攸宁同样抓住了重点,道:“那豆炒红果,被你倒掉了?”

子情这才发现自己多说多错。

叶攸宁摇头叹气道:“可惜了,那般可口的炒红果。”

叶攸宁的炒红果可谓多灾多难,除了柳羡之吃的那一豆之外,送给喻隐舟的一豆,被子情倒掉了,送给王子云霆的那一豆,被子情摔烂了,全都浪费,无一幸免。

喻隐舟冷笑起来,道:“来人,将刺杀太子的贼子,碎尸万段,剁成肉泥!”

“是!”

叶攸宁:“……”

叶攸宁摸着下巴蹙眉,喃喃的自言自语:“君上好似很生气,难道是因为没吃上炒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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