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只想守寡 第60章

北狄将军同样一脸死灰,刚才还想着和喻国的虎贲军鱼死网破,便算是损兵折将,也有可能逃出生还。

可如今……

猎苑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全部被喻国的虎贲军,还有周八师团团包围,任是一只蚊蝇也跑不出去,更何况是大活人呢?

“你们!!”北狄将军呵斥:“中土人,狡诈阴险!”

喻隐舟淡淡的道:“权当是你的夸赞,孤爱听。”

罢了,挥了挥手。

师彦刚要动作,“太宰!!”大行令从地上挣扎起来,大喊着。

“太宰!”大行令跪在地上膝行向前,道:“太宰!你我同朝为官,我们都是雒师的臣子啊!昔日里虽有政见隔阂,但说到底,都是为了雒师啊!而他!他——”

大行令指着喻隐舟,道:“他喻隐舟,狼心狗肺,野心勃勃,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为了雒师,而是为了觊觎整个大周!!太宰,您要明辨忠奸啊!”

大行令着急的道:“太宰您看!长王子也在此处!只要、只要太宰肯与我们合作,老臣可以保证!可以保证!推举长王子成为新天子!”

“新天子……”公孙无疾幽幽的叨念,看不出情绪。

大行令觉得有门路,点头如捣蒜:“对对!新天子!太宰您不是一直想要长王子,成为新天子么?我们可以助力长王子,只要……只要太宰可以拿下喻隐舟这个狼心狗肺的叛贼!”

“无错!”北狄将军忍住剧痛,道:“我可以允诺!只要你与我们合作,何愁无法推举长王子作为新天子?我们可不像你们中原人,罗里吧嗦,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别管是不是残疾,别管是不是少了一条腿,我们让他做天子,他就是天子!”

少了一条腿……

王子云霆听到这里,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膝盖,眼神阴霾。

公孙无疾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波动,那完全是一副令人费解的表情,说他在笑,他蹙着双眉,比哭还要凄苦,说他在愁,可是他的唇角分明挑着,笑意款款……

大行令又往前爬了几步,抱着公孙无疾的小腿,卑微谦恭的道:“太宰!太宰啊!您可是我们雒师的天官大冢宰!不能眼睁睁,看着雒师落在外人的手里,太宰啊……”

喻隐舟眯起眼目,不着痕迹的低声道:“师彦,下令戒备。”

公孙无疾的眼神隐晦不明,随时都有反齿儿的可能性,到时候喻国虎贲军将要面对的,便是北狄兵马和雒师虎贲军两股势力,必须早作打算。

公孙无疾慢慢垂下头,看向抱着自己小腿的大行令。

嗤——!!

“啊啊啊啊!!”

公孙无疾的手一翻,大行令突然惨叫出声,那声音惊天动地,令篝火的火苗都跳动了两下。

“啊——腿!!我的腿!!!”

大行令哀嚎痛呼,低头一看,腿上扎着一把短剑,刃端整个没入大腿,也就是大行令的体态肥胖,才没有扎一个对穿。

公孙无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袍中抽出短剑,一把扎在大行令的腿上。

这还不算完,公孙无疾一扬手,拽住大行令的头发,狠狠向后一带,拔出短剑,嗤——

“啊——疼!疼死我了!!”

短剑染血,又扎在大行令另外一条腿上。

公孙无疾抬起脚来,鞋尖踩在伤口之上,不断的碾压,听着鲜血呲呲喷溅的声音,沙哑的道:“谁少了一条腿?谁让你们这般议论长王子?真是……真是该死呐!”

公孙无疾浑身染血,霍然抬起头来,他白皙的脸面,滴答滴答流淌着大行令的血液,被篝火映照的,仿佛一个绝艳的恶鬼,幽幽的道:“就是你们这些狄人,伤害了长王子,今日……一个也别想走,通通赔、命!”

呲——

又是鲜血喷溅的声音。

叶攸宁只听到了声音,去没有看到画面。

喻隐舟伸出大手,一把遮住叶攸宁的眼目,将人搂在怀中,不让叶攸宁看到这样的血腥场面。

“别看,”喻隐舟道:“小心吓到你。”

叶攸宁的确是个羸弱的病美人,别人高声大喊都能把他吓哭,但叶攸宁最不怕的便是鲜血,还有肉屑横飞的恶心场面,毕竟在恐怖游戏里,这些都是小这意思罢了。

喻国的虎贲军,还有周八师快速涌上,与北狄士兵交战,形如破竹,势不可挡,结局似乎已然料定。

轰——

哗啦!!

伴随着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嘶……”王子云霆闷哼一声,指节发白的按住自己的膝盖,疼得一个踉跄。

“哥哥!”叶攸宁立刻想要从喻隐舟的怀中挣扎出去,却被喻隐舟一把拉住,臂力惊人,牢牢箍在怀中。

“殿下!”公孙无疾跑过去,扶住王子云霆,用宽袖给他遮挡着雨水,虽不管甚么用,二人还是瞬间湿透,仿若落汤鸡一般,但公孙无疾仍然执拗的为王子云霆挡着雨。

唰!

喻隐舟眼目一眯,手腕转动,一抹银光乍现,从腰间抽出佩剑,剑尖挽起一朵剑花,“哒!”一声搭在王子云霆的脖颈之上。

“哥哥!”

“殿下!”

喻隐舟早有准备,牢牢的锁住叶攸宁,不让他冲过去。

叶攸宁那纤细的身子,根本不是喻隐舟的对手,饶是他挣扎,还是被喻隐舟单手便锁在怀中,不能动弹分毫。

“乖,”喻隐舟低下头,贴着叶攸宁的耳畔,低声道:“别闹,孤不会真的伤害长王子。”

“喻公!”公孙无疾呵斥道:“你这是做甚么!?”

北狄士兵已经被抓得差不多,猎苑的场面得以控制,若是意味着就完了,那便大错特错了,因着喻隐舟的敌人,除了北狄和大行令之外,还有政敌公孙无疾。

喻隐舟牵起一抹笑意,道:“太宰放松一些,孤不想做甚么。”

剑尖却一颤,悄无声息的,王子云霆的一缕鬓发飘悠悠落了下来。

“你不要伤害长王子!”公孙无疾厉声,但他的嗓音打颤,充满了焦急:“你要甚么都可以,只要……只要别伤害殿下!”

喻隐舟的笑意化开,道:“多忠心呢,孤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公孙无疾双手攥拳,道:“喻公开条件罢!”

喻隐舟道:“孤也不与你兜圈子……交出周八师虎符。”

公孙无疾喉咙发紧,反复的干涩吞咽,手掌攥拳、松开,又攥拳、又松开。

喻隐舟淡淡的道:“孤可没有耐心。”

故意动了一下手腕。

公孙无疾脸色煞白,沙哑道:“不!别伤害殿下!我给你!虎符,我给你!”

公孙无疾白皙的手掌颤抖,从袖袍中掏出虎符,举起示意,“嘭——”扔在地上。

掌管周八师的虎符,仿佛一块破铜烂铁,丢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喻隐舟的脚边。

“师彦。”喻隐舟只是看了一眼,吩咐道。

师彦立刻上前,弯腰将虎符捡起来,仔细检查,点头道:“君上,的确是周八师虎符。”

“甚好。”喻隐舟轻笑。

“喻公!”公孙无疾道:“如今,你可放了长王子罢?”

喻隐舟挑眉道:“别着急……”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师彦立刻又是会议,取出一副厚重的枷锁,走到公孙无疾面前。

喻隐舟笑道:“太宰,你是从狱中出来的,如今……合该打哪来,回哪去了。”

公孙无疾愤恨的盯着那套枷锁,冷笑道:“喻公,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喻隐舟挑唇:“怎么能如此说呢,太宰贵为天官,便算是锒铛入狱,也金贵无比,怎可自甘下贱,自比成驴呢?”

罢了,冷冷的道:“枷上。”

“是!”

师彦走到公孙无疾面前,有些犹豫,毕竟公孙无疾曾经是他的义父,道:“太宰,请罢。”

“好……”公孙无疾笑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喻隐舟,是我输了。”

说罢,微微扬起脆弱的脖颈,似乎是认命,任由师彦将枷锁铐上。

喻隐舟终于满意了,道:“带走。”

师彦押解着公孙无疾往圄犴而去,围观的羣臣一个大字儿也不敢说。

短短半夜,喻隐舟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偷袭的北狄兵马,勾连叛国的大行令,还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官大冢宰,甚至……

甚至还把剑尖搭在长王子的脖子上。

但凡是个生了心窍之人,都不会在此时忤逆喻隐舟。

嘭!

叶攸宁趁着喻隐舟放松警惕,突然挣扎,动作灵动迅捷,从喻隐舟怀中钻了出去,跑到王子云霆跟前,伸手一张。

“不许伤害我哥哥!”叶攸宁将王子云霆高大的身躯护在他单薄的身子之后。

“嗬——”

羣臣倒抽一口冷气。

“太子不要命了?”

“这个节骨眼儿招惹喻公……”

“嘘——小点声,小心祸水东引!”

“宁宁!”王子云霆心窍发紧,叶攸宁差点撞在喻隐舟的剑刃之上。

喻隐舟眼眸发冷,刷的收回佩剑,冷声道:“太子这是做甚么?”

叶攸宁虽看起来温和,但秉性出人意料的执拗,与喻隐舟对视着,似乎能看穿喻隐舟的心思。

“哈、哈哈……”就在众人噤若寒蝉之时,喻隐舟突然笑出声来,只不过他的笑声有些不自然。

喻隐舟极力做出一派温和表情,道:“太子可真是会开顽笑,长王子乃是天子的儿子,雒师的才俊,又是太子你的亲哥哥,臣这个做臣子的,怎么会伤害长王子呢?”

叶攸宁不太相信,仍然盯着喻隐舟。

按照喻隐舟斩草除根的性子,他收押了公孙无疾,怎能不对王子云霆下狠手,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喻隐舟眼皮跳动,除了气怒,还有些莫名的心酸与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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