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巡视的boss看见他的脸时,眼睛几乎都要移不开了:“我要带走他。”
“是,boss!”
天宫奏乡被人送去洗干净,他身上有许多还没结疤的伤口,热水往身上一冲,冲下来了一团一团的血污,天宫奏乡闭着眼,忍住了到嘴边的痛呼。
洗干净后,他被送进了boss的卧室。
再然后,天宫奏乡亲手用利器划开了boss的脖子。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经历了三个月实验还没有开发出能力的孩子能杀掉一个家族首领,更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满是伤口的孩子,其实早就被刺激出了异能力。
却一直偷藏着假装没有被开发,为的就是在boss三个月一次的巡视中被看上,然后顺利地接近他。
天宫奏乡松开钉子,那是他从桌子上卸下来的。
他冷静地把被子盖在boss头上,翻身下床,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用boss的指纹打开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是他们做人/体/实/验的全记录过程,天宫奏乡把它揣进衣服里,又从boss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小刀,他小心地把它藏进怀里。
当夜,一把无名大火点燃了这个叫做布尔韦尔的mafia家族。
监控没有拍到任何人,只有幸存跑出来的孩子们说,是有人帮助他们打开了牢笼,在大火彻底将建筑物吞噬前放他们出来的。
至于是谁,孩子们面面相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或者那群人的长相。
天宫奏乡站在远处的山包上看着烈火燃透了半边天。三个月的折磨终于过去,而他内心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家,还能回去吗?
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教父,€€田纲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彼时,€€田纲吉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果决的手段和作风已经席卷了整个西西里岛。€€田纲吉看了一眼那边通天的火光,又打量了天宫奏乡两眼:“少年,那是你做的吗?”
明明是疑问,他的语气却是极其温和的,像广阔的天空和暖和的太阳,直叫人想沉浸在这份温柔中。
天宫奏乡紧绷着的嘴角倏地一松,眼眶不自觉地染上涩意。在经历了生不如死的三个月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情绪,理智提醒他保持清醒。
天宫奏乡警惕地后退,手已经握上了怀里的小刀。
€€田纲吉看见他的动作,想了想,单膝跪在地上,目光柔和:“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他接到线报,说布尔韦尔mafia家族有私下从事人/体/实/验,没想到赶过来后,还是迟了一步。
€€田纲吉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身上的伤口,心里突然涌上感同身受的难过。
这不是€€田纲吉第一次面对人/体/实/验的受害者,他当上十代目后,之所以大力清扫私下做人/体/实/验的家族,是因为在他的同伴之一,雾之守护者六道骸,就是/人/体/实/验的牺牲品。
€€田纲吉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和布尔韦尔mafia家族的大火脱不了干系。他停顿了下,盯着天宫奏乡的眼睛,认真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boss!”新川智不认同地出声。
他们家boss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善良了。这个孩子看上去最多不过七八岁,如果布尔韦尔mafia家族的事情是他做的,那该有多可怕啊。
“不用说了。”
年轻的彭格列教父朝天宫奏乡伸手,橙色的眼睛里满是期盼:“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天宫奏乡盯着那只手,突然想起了三个月前,又脏又臭的牢笼里,那个同样朝他伸出了手的女孩子。
他小小地往前一步:“嗯。”
天宫奏乡被€€田纲吉带回了彭格列,小男孩满身是伤,医生说完全痊愈,至少需要治疗大半年的时间。
天宫奏乡礼貌地对医生说了声谢谢,仰头去看€€田纲吉:“请问,我可以用一下电话吗?”
€€田纲吉猜到他要做什么,亲自带他去了家族对外通讯电话亭。
天宫奏乡抓着听筒,他连杀人时都没抖过的手,在这时竟然轻轻颤抖起来。
€€田纲吉见状,出声给小朋友打气:“别怕,开心点。”
天宫奏乡点了点头,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
“啪。”
天宫奏乡轻轻扣下电话,挂断。
€€田纲吉关切地看着他:“怎么啦,是家里没有人吗?”
天宫奏乡沉默了两秒,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同龄人该有的表情,他似乎是想让€€田纲吉不用担心,但抬起头时,€€田纲吉却看见了这个孩子眼底的害怕和无助。
天宫奏乡怔怔道:“号码......变成空号了。”
......
后来,€€田纲吉派在日本的家族成员前往天宫奏乡所说的地址查看,得知三个月前,叫做天宫的那一户人家已经搬走,房子卖给了另一户人。
听说走的很急。
€€田纲吉思考再三,没有把最后一句话告诉天宫奏乡。
小男孩听完后安静了很久,€€田纲吉担心地看着他,忍不住要开口时,天宫奏乡轻轻道:“boss,彭格列可以收留我吗?”
他学着家族里的人喊€€田纲吉boss,朝着他伸出手心,一簇蓝光在他手上闪烁:“我有异能。”天宫奏乡仰头,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会对彭格列有用的。”
€€田纲吉垂着眼瞧他,小男孩眼里的无助将他狠狠刺痛了一下。
如果他能去得早一点,天宫奏乡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当然可以。”温柔的大空顿了顿,俯身拥住这个饱受创伤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彭格列的人。”
于是天宫奏乡就留在了彭格列,由十代目身边的守护者指导长大。
几年后,小有所成的天宫奏乡重新踏上日本国土。
第一件事,就是去到€€玉,找到了“羽石”一家。他没有敲门,只在暗处观察这家人的日常生活。
他们家似乎有两个人生活,但天宫奏乡只看见过一个苍老的中年女人。
他向邻居打听,热心的邻居告诉他,羽石家曾经有个活泼的小女儿,但是几年前突然失踪,所以羽石家的男人大半时间不回家,全在外面找女儿。
而妈妈则几乎不出门,害怕有一天女儿回家时,觉得家里没人等她。
天宫奏乡听完,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你瞧,这世界多奇怪。
有人活着,家不见了。有人离开,家人却永远等她。
天宫奏乡抬头。
隐约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曾经对他施以援手的小女孩。
“美佳,你的家人很想你。”
第8章 恶犬在外
记忆中不堪的往事被触碰,天宫奏乡的脸色有些难看。
禅院甚尔偏头瞧着他:“你怎么了?”
天宫奏乡一怔:“什么?”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总是很轻易能分出一个人话里的善意和恶意,知道禅院甚尔虽然嘴上讨厌,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想法。
不动手天宫奏乡还能理解,毕竟没到最后时刻,他也不想和禅院甚尔动手。但是现在,两人已经明显是“敌对”关系了,禅院甚尔竟然在€€€€
关心他?
“什么什么的。”禅院甚尔不耐烦,“我说你啊,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
胶着气氛因为他这句话骤然瓦解。
天宫奏乡还没遇见过在执行任务时会关心“对手”的人,一时之间竟没想到该如何回答禅院甚尔,干脆不回答,把偏掉的话题拉回主线:“维托是我的。”
他松了个话口:“不过€€€€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拿给雇主。”
拍几张照片?
禅院甚尔盯着地上维托的尸体看了一会,掀了掀唇没说话。
他又抬眸去看天宫奏乡,黑发男人的表情比一开始要好很多了,看样子是调节好了心情,瞧着他看时,禅院甚尔几乎能看见对方深灰色瞳孔里映着的自己。
体内恶劣因子波动,他嘴角笑容忽然放大:“照片我不要,尸体我也可以不要。”
天宫奏乡莫名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禅院甚尔快速上前两步,单手擒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另一只手掐住天宫奏乡的窄腰,用力将他推进了自己。男性浓浓的野性荷尔蒙扑入鼻腔,天宫奏乡泛起心理上的不适,眼神一凝。
还没等他动作,禅院甚尔突然低头,一股热流扑上了天宫奏乡的耳朵,紧接着,耳尖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咬。
天宫奏乡活了二十一年没被人这么亲密接触过,身体僵硬了一瞬。
禅院甚尔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
凑在他的耳边轻轻笑了起来,痒意扑在黑发男人的耳朵上。
“维托让给你了。”禅院甚尔用气音说,亲密的姿态仿佛情人间的耳语,“报酬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和别人走得太近。”
黑发男人就连耳垂也是精致的,禅院甚尔心猿意马,忍不住轻轻含住,舌头抵上那一截软肉,反复品味。
耳朵上传来的刺激让天宫奏乡猛地回神,眼下发狠,握着长刀的手反手一转,在禅院甚尔身上划出了深深的一刀。
“唔。”禅院甚尔闷哼一声,顺势跳开,见天宫奏乡提着刀的样子凶狠,闷哼随即转成了闷笑。他捂着不断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踩上窗台,赶在天宫奏乡靠近之前破窗而出。
动作干净利落。
€€€€又带了点仓皇而逃的意味。
......
昨夜睡前没有拉窗帘,盛夏刺目的阳光从窗户倾泻将天宫奏乡叫醒。
他手臂挡着眼睛翻了个身,出租男友专用的手机尽职尽责地在枕头底下高歌。
他摸出手机按掉闹钟,意识总算清醒了一些。
系统给出的要求是要在一年内集齐365个好评,推算下来他每一天都要把自己“租出去”,全年无休。好在日本这边出租男友行业还蛮受欢迎,他的照片挂到网上以后就被即可预定,一直到这周结束,他每天的时间都被各类的“女朋友”们安排妥当。
天宫奏乡点开手机屏幕,迹部亚希子给他转账了十万日元的小费。这笔钱放在过去,天宫奏乡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但现在,对于时薪只有一千日元的出租男友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他勾了勾唇,在Line上回了迹部亚希子一个谢谢,然后点开了今天要服务的“女友”数据。
天宫奏乡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客人没有留下全名,希望出租男友称呼她为€€口小姐。服务时间是三个小时,要求出租男友能在下午15:00到达横滨车站,然后陪她一起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