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陆岁京向上摊开手掌,陆岁京听话照做。
然后容念清咳了两声,伸出手在陆岁京的掌心上方晃了两圈。
紧接着他变魔法般来回一翻手腕,彼此掌心相贴了不到半秒,分开时对方手上多了一小包花朵形状的棉花糖。
陆岁京怔怔地看着掌心,表情有些空白。
“便利店满二十减五块,买泡面的时候凑了袋这个,分你一点。”容念解释。
但陆岁京并不是因为糖果而出神。
他小心翼翼地虚拢起手掌,短暂相贴时柔软的触感和微凉的温度还让自己感到酥麻。
这算给自己开哪门子花?
是自己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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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复的消息很灵通,周五下午,窦洋真的来给贺疏星送礼物。
法学院下午满课,课间十分钟里,贺疏星桌上出现了一个小盒子,上面印着奢侈品的logo。
窦洋大概来之前被方悦秋叮嘱过态度,难得收敛了骄纵脾气,语气都比往常和善几分。
他道:“昨天逛街发现挺适合你的,正好你爸说过给你买了车,正好挂在车钥匙上。”
贺疏星在整理笔记,头也不抬地说:“不需要。”
窦洋道:“买都买了,你就收着呗。”
贺疏星道:“要维护和我爸的关系建议直接去找他,我不替他领这份情。”
有同学不懂班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陌生同学,时不时朝这里张望。
在教室被贺疏星摆了脸色,窦洋有些不爽。
但这事是家里交代的,他努力地忍住了直接走人的冲动。
“你俩是一家人,何必要搞得这么生分?”窦洋道,“这理由我可不能接受啊。”
贺疏星是那类不需要被别人接受也不需要被别人理解的性格,听到这话,懒得再做回复。
窦洋杵在他座位前,过了一小会,他冷冷地抬起头来。
窦洋以为贺疏星是默认收下了礼物要道谢,连忙摆了摆手。
“倒是不用客气了,你打开看看,喜欢这款式就行。那我先走了。”他以为大功告成。
贺疏星道:“我是想说你挡住我视线了,正好,你把东西带回去吧。”
窦洋“嘶”了声,想说贺父再怎么厉害,充其量也就是给他家打工的,凭什么贺疏星在自己面前这么拽?
然而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当着一群法学院同学的面,他难免束手束脚,没敢随心所欲。
“话说你这么不近人情,那谁送你东西你会收?”窦洋好奇,“不会是姓容的吧?”
说到这里,容念碰巧回到教室。
学委被喊去办公室搬作业本,一个人拿不动,于是容念刚才帮忙去分担了点。
两个人各自捧着一大迭本子走进来,看到窦洋在这里,容念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窦洋下意识使唤:“喂,你过来。”
贺疏星道:“不用听他的。”
容念:?
他无辜地看向他们,犹豫之际,耗尽了窦洋不多的耐心。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开学才多久啊,忘了自己要听谁的话了?”窦洋道。
离填报高考志愿同样没有多久,窦洋好像就忘了容念的变化。
可能是容念高中时实在太会忍耐,让窦洋养成了习惯,总觉得对方会逆来顺受,即便碰过了一次钉子也没纠正观念。
眼下容念在原地没动,看了看窦洋,眼神中似乎有些畏惧。
实际上他并不害怕,准确来说,是给人机会。
如他所想,贺疏星道:“封建制度被推翻的消息是不是没通知到你,我不知道一个独立的人需要听谁的话。”
窦洋道:“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啊,不会是同性恋吧?喜欢容念?”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往这边张望,见窦洋这么蛮横不讲理,被盯着的还是自己同学,神色多多少少变得反感。
“谁啊?外校的还是我们国际部的?”
“这人怎么还不走……”
“唉,不回答就不回答吧,今天是来给你送礼的,对你的性取向没兴趣。”窦洋道。
坐在后排的班长道:“这位同学,我觉得你说话很让人不舒服,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可以请你出去么?”
窦洋道:“学校说了每门课都可以旁听,你们排挤其他院的同学?”
贺疏星坐在左数第二个座位上,最左边坐了个戴眼镜的男生,身处漩涡旁边正假装认真预习。
一排有五张椅子,其他三张都是空着的,窦洋就坐到中间去。
“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要不是我妈吩咐,我也不愿意来贴你冷脸啊。”
窦洋这么说着,讲眼前的书本往右边一挪。
容念:“……”
本来那个位置是自己的,被这么一占,要是他拿上书本换到后排,显得有点怂。
不挪的话,自己又确实不想和窦洋靠太近。
料到少年现在肯定很矛盾,窦洋添堵成功,满意地朝容念冷哼了声。
接着他注意力分散,瞧了瞧容念放在桌上的课本。
上面的字非常清秀工整,窦洋手痒想要翻几页,看看家里资助的学生有没有认真读书。
然而还没有所动作,书就再次被移开,挪到了最右边。
“你……”窦洋想说容念犯怂,居然不敢和自己贴着坐。
但是看清楚面前的脸以后,他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挪书的不是容念,而是一个自己之前没有直接接触过的人。
那个报到的时候把他兄弟揍了,开学第一天敢嚣张念检讨的……
陆岁京。
迎着他震惊的眼神,陆岁京嗤笑:“好不容易得了空来旁听,别这么盯着我看,我恐同。”
这么说着,陆岁京很自然地坐到了窦洋旁边,窦洋登时紧绷了起来。
窦洋不禁转动眼珠子,用余光观察着这个人。
他瞧见陆岁京姿态散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最右边空着的桌面,另一只手撑住头,眼睛盯着容念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你们这排待会有人听课吗?
第19章
上课铃响,教授和助教踩着点来到班里。
周围同学瞬间安静,容念刚在陆岁京身边坐下,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
于是,他写了小纸条递过去:[你来这儿干嘛?]
陆岁京一本正经:[上课啊。]
容念觉得这人怎么假惺惺的:[不懂陆二公子怎么来听这门课。]
陆岁京看了眼黑板,教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法律与道德。
紧接着,陆岁京在纸条上回复:[好说,约束自己。]
容念跟着望向黑板,也看到了教授苍劲有力的板书。
他心说,这对陆岁京来说确实是很刚需了。
重生后自己意识到可能和陆岁京撞面,一度避之不及,倒也不是说讨厌对方。
只是陆岁京让他有一种事情失去掌控的不安感。
两人分开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出过一件事。
有个外面品学兼优的富二代,初中时向来饱受瞩目,升学后却被容念盖过了风头。
容念考试次次第一,又受同学欢迎,那人在对比下黯然无光,还因此被好强的父母指责。
教养在嫉妒中被舍弃,他晚自修请假买了油漆,在福利院的墙上写了很多污言秽语,借此发泄情绪。
天很黑,他离开得也很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第二天,那人就被陆岁京拦住。
其实容念不想在明面上把事情闹大,见到那些诋毁时,和陆岁京说过不用在意。
陆岁京先是乖乖地答应,转头在校门口,当着所有师生的面,扣头泼了那人满身的红色油漆。
当时两人为此闹了一小阵别扭,结局是陆岁京率先投降求和。
虽然那件事情很快掀篇,彼此默契不提,但容念清清楚楚记了两辈子。
就像根鱼刺横在他的回忆里,戳一下打一个激灵,本能地记起陆岁京有偏执又危险的一面。
思绪回到课堂上,容念打算用行动表达对陆岁京的支持。
他好心好意:[我这里还有本《刑法》可以借你。]
陆岁京:[太客气了吧,我自己比较感兴趣《婚姻法》,请问容老师可以帮忙吗?]
容念:[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有结婚的兴趣前得先找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