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很快被清亮的嗓音打破。
“咦,你们都在呀?”
容念活蹦乱跳地踱步过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他先和贺疏星解释:“我也想蹭这堂课的,但下午去找傅学长了。待会可不可以借我看看笔记?”
贺疏星道:“没怎么写。”
容念略显惊讶地说:“难得你没认真听课啊。”
贺疏星道:“你来这儿找人?”
“也不算,我来把排名表撤掉,正好要找的人也在这里。”容念慢条斯理道。
他撩起眼帘,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笑意,轻快地扫了陆岁京一眼。
这眼神一点也不凶,陆岁京却怔了怔,顿时收敛了身上吊儿郎当的散漫劲。
容念打量着面前的排名表,“啧”了声,继而摇头。
“被写得乱七八糟的,不过也贴得很久,傅学长说可以拿下来了。”他道。
他动作很利落,从布告栏上撕掉了这张纸,继而揉成了一大团。
“居然还挺重的,抱怀里有点累人。”容念嘀咕。
贺疏星道:“我回寝室,顺路有垃圾桶。”
容念就盼着这句话,雀跃地委托贺疏星处理掉这份垃圾。
等贺疏星离开,他不经意道:“小岁,怎么跑法学院看排名表?你们数院没有吗?”
陆岁京道:“嗯嗯,法学院这个地方,一日入赘,终生是家,已经有点归属感了。”
容念感叹:“辛辛苦苦用左手写字,让别人认不出来,又不至于看不清楚,挺不容易啊。”
悦耳的话音落在耳边,陆岁京抬眼看向容念。
容念抱着胳膊倚在墙边,显然要陆岁京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后在他的注视里,陆岁京低下了脑袋。
容念以为陆岁京要即兴编检讨,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陆岁京失落道:“他们说你跟贺疏星有夫妻相。”
容念:???
这个说法非常离谱,可容念依旧纳闷,这和陆岁京掺和胡扯有什么关系?
陆岁京道:“科学一点的解释是,两个人朝夕共处,彼此的菌群互相影响,会长得越来越像。”
容念没懂为什么走向从《真相疑云》走向了《探索科学》,不过没有打断陆岁京。
他看着对方俊气的脸,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确定现在体温很正常,耳根不再是看监控后那般发软发烫,便很耐心地继续听解释。
陆岁京道:“我在后悔,如果当时没跟着陆岳走掉就好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我就不能耍赖留在你这里吗?”
容念对此大为吃惊,无声地张了张嘴,但没有立即回应。
伶牙俐齿如他,暂时成了不吱声的倾听者。
“可再想想也不对啊,贺疏星和你当同桌当室友,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可我和你十多年住在一个屋檐下。”
陆岁京苦恼地讲到这里,流露出些许的不甘和疑惑:“为什么没人说我们登对?我偷偷问一问,还被你抓包了。”
容念:“……”
是他这具躯壳里的灵魂已经过了年纪么?
有些搞不明白大学生的烦恼,怎么会纠结这种事情?
而且,这哪是偷偷问一问,容念觉得陆岁京的举动嚣张得很啊。
“现在我猜到了点,可能你们关系更好,菌落影响比较强。”陆岁京道,“我们没有这么亲近。”
容念问:“你这是埋怨还是撒娇?”
陆岁京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客观分析。”
容念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吗?我来看看你说的有没有道理。”
“要怎么看?”陆岁京请教道。
容念朝上摊开右手手掌:“过来贴下,我先感受一会什么叫做影响比较强。”
陆岁京瞥向容念的手掌,一时间没有动作,貌似对容念的举措感到不可思议。
容念道:“你不敢?”
陆岁京嘴硬地说:“没有。”
容念见他照旧杵着不动,好笑道:“那是嫌我手脏?也没碰过什么嘛。”
陆岁京道:“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何止是这样,应该说,这双手非常漂亮。
自己一度认为,它很适合被抚摸被弄脏,被引诱着干一些下流事。
“那怎么说?”容念把手抬在半空中,示意陆岁京赶紧配合。
只是过了会,少年也收了声。
他原本琢磨的是逗逗陆岁京,顶多掌心相对地合一起。
然而陆岁京牵起容念的手,小心得如蜻蜓点水,几近虔诚地吻了下指尖。
柔软的唇畔贴着手指,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抬眼望着容念。
陆岁京促狭地笑了,问:“哥哥,你有感受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
#论法学院院草的论坛收藏夹里都有些什么#
第37章
容念彻彻底底当机了, 片刻间说不出话,更谈不了感受,酥麻的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过了一小会, 他后知后觉,触电般抽回了手。
他道:“你干嘛?!”
陆岁京说得无辜:“你邀请我贴一下的。”
“可我没让你用嘴……”容念诧异地指责到一半,发觉有人路过,收住了声。
几个男生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地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有注意到布告栏前的两人。
刚才陆岁京的举动应该没被其他同学看到, 可容念莫名紧张, 仿佛偷情被抓包。
他忍不住屈起手, 被亲过的食指指尖泛着奇怪的感觉, 这大抵来自于心理作用。
用大拇指重重地摩挲了两下后, 陆岁京垂着眼睫,视线落在容念的手上。
容念又搓了搓手指, 心想, 你还有脸看?
陆岁京勾起嘴角:“你在回味?”
容念急忙顿住动作,瞪向陆岁京:“我在思考,该怎么揍你好。”
陆岁京道:“哦, 原来哥哥想贴的是脸。”
容念:“……”
他深吸一口气, 再说:“你把脸伸过来。”
陆岁京很听话地照做,被容念不轻不重地弹了下额头。
容念问:“疼不疼?”
陆岁京道:“疼的。”
容念道:“看来皮也不是很厚嘛,怎么净干讨打的事……”
陆岁京偏过脑袋,眼神依旧停留在容念这里:“讨打吗?”
容念好笑道:“不然呢?”
陆岁京回答:“我以为是讨你开心。”
€€
近日温度冷热无常, 前几天暖洋洋得可以单穿卫衣, 没多久就骤降到必须裹上外套。
如此反复几次, 班上多出了频繁的咳嗽。
声源之一是贺疏星, 容念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他漠然地摇了摇头。
这堂选修课含水量很大,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讲,容念也不例外,在做这周要交的作业。
听贺疏星这么讲,他没有追问,扭头继续写作业。
然后容念意外发现,有道题目的原告碰巧姓陆,从而自己发散思绪,撑着脑袋走了很久的神。
之前被亲到手指,尽管本身就有些意外,但自己的反应还是过于强烈了些,实在不太寻常。
容念尝试迭着手指,抵在自己嘴唇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我这几天没见小陆过来蹭课,唉,怪寂寞的。”班长突然有感而发,“他最近有事?”
容念道:“可能吧,你想他的话怎么不去问问?”
自从撕掉排名表那天起,他没见过陆岁京。
那天自己被陆岁京搞得噎住,脑袋空白答不上话,幸好僵持之际,来了通电话把陆岁京叫走,否则很难轻松收场。
这阵子容念心烦意乱,有些拿陆岁京没办法,碰上对方不来晃悠,岂不是正好。
班长道:“看你俩感情不错,以为你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