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是哪对小情侣不想被大家用放大镜找出来呀?]
[啊啊啊大家谨慎发言,我骂了窦洋几句,后台现在弹出了素质警告!]
第二天相关帖子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群人的热烈讨论没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攻击窦洋的学生全收到了警告,所以是哪方在找管理员干预话题,简直显而易见。
窦家给亲儿子收拾烂摊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国际院的同学对此表示见惯不怪,懒得和扶不上墙的纨绔计较。
按照这个架势,窦洋应该过几天就会回学校,家里提前帮忙封口。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整整三天过去,开始有风声说窦洋这次得留案底。
这是一场拉扯,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持续了多日。
尽管多数人心里讨厌窦洋,可窦家的背景绝对比他们深厚得多,再不顺眼也好,没办法与此作对。
是谁在给窦家使绊子,其实也不难猜。
“陆岁京同学,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费力气?”容念问。
陆岁京道:“我做了什么?哎,怎样都不奇怪吧。”
他无辜地说:“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我眼看就要躺平着出柜秀恩爱了,然后帖子被全炸完,谁来补偿我的损失?”
容念道:“听祁封说,方悦秋托了许多关系,每一户被她找完,都有你去敲打,搞得现在没人敢帮忙。”
郭元谊在局子里多关几天,说不定能反思一阵自我,挽回点人性。
而窦洋是个每日都离不开药的病秧子,在条件艰苦的环境里,只会血槽越来越薄。
如今窦家肯定急得天翻地覆,可惜这回任他们如何请求也没用。
本来就是在名利场织起来的关系网,结识的“好友”自然极为懂得趋利避害。
圈内人都知道,往常陆岁京对权力非常淡薄,也不喜欢利用身份去压人,更不怎么与陆家的商业伙伴来往。
这次他的举止非常反常,有点要把窦家逼入死胡同的意思。
大家个个都是门儿精,感知得出来,不可能€€浑水。
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张扬跋扈的废物少爷,做亏心事的同时,还得罪如日中天的陆家。
陆岁京淡淡道:“是啊,我都在挑出席窦洋葬礼该穿什么了。”
容念不听陆岁京瞎讲,亲昵地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紧接着扯了扯衣领处的纽扣。
陆岁京穿衬衫非常规矩,扣子会系到最上面那颗,现在被容念轻巧地捏住。
“你要是穿西装的话,是不是还缺一条领带?”容念问。
陆岁京有一抽屉的领带,各个牌子各种配色都有,此刻被容念询问,却摆出倍感棘手的局促姿态。
“哥哥,我可以收到你送的吗?”陆岁京道。
容念嘀咕:“唔,你缺的话,我大衣口袋里就有一条现成的。”
陆岁京弯起眼睫:“那想要试试颜色怎么样。”
容念道:“我会系结,闭上眼睛,马上帮你打好。”
陆岁京坐在椅子上,不懂模拟打领带,为什么要闭上眼?
不过他很配合地照做,墨色的睫毛很长,在眼睑出投下一片微微颤动的阴影。
然后,陆岁京被那条领带松松遮住了眼睛。
视线陷入一片黑的同时,他能感觉到容念顽劣地跨在自己身上,继而对方动作灵活地将领带打结。
那具纤细的身体往前倾倒,陆岁京为了不和他撞在一起,不得不靠在椅背上。
“满意哥哥送的领带吗?小岁好像开心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容念道。
他雀跃地欣赏着,双手托起男生的脸,于是陆岁京顺着这股力道,抬起头面向自己。
横竖容念是非常喜欢眼前的杰作,用鼻尖蹭了蹭陆岁京的脸,接着亲了下面颊。
视觉被暂时剥离的情况下,会加重其余感官的敏锐度,陆岁京清楚地听到容念浅浅的呼吸,还有狡黠的轻笑声。
以及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对方温热的呼吸会拂过自己的耳朵。
“当然满意啊。”陆岁京漫不经心道,“刚才是在想,阿念身上多绑几条肯定很好看,手腕和脚腕都很合适,但是眼睛要睁着。”
容念歪过脑袋:“怎么,怕我蒙上了就睡着?”
陆岁京道:“不,喜欢你每次眼睫都变得湿漉漉了,还要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好像怕我消失掉。”
话音落下,容念要去吻陆岁京的喉结,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容念扭头看去,发现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推销保险或是卖套餐,直接利落挂断。
只是挂断后铃声再度响起,这种操作不像是骚扰电话。
于是他耐下心接起来,开着扬声器问:“谁?”
对面的人愣了足足半秒钟,不可思议地道:“小容?”
听到方悦秋震惊的声音,容念后知后觉,自己和陆岁京是同款手机,前几天还将手机壳换成了一模一样的。
今天他没有留神,便将它们无意弄混。
电话对面,方悦秋被逼得没有办法,不懂陆岁京为什么要将窦家逼入死胡同,今天放下了长辈的身段,试图来做些协商。
万万没有想到,接听人居然会是自己给窦洋挑选的“血袋”……
第78章
相比于她的不可置信, 容念要平静许多。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下秒便恢复如初,随即淡淡地应声。
“阿姨, 您找陆岁京有事?”容念不冷不热地问。
方悦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打好的腹稿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出口。
但她将事情想通了,为什么平白无故的,陆岁京会特意刁难她家?
一定是因为容念……
从少年跟着祁封脱离自己的摆布,到最近对她爱答不理,她不懂是哪步出了错。
忘了从哪天开始, 容念本该百依百顺, 却变得态度堤防, 且有微妙的敌意。
收留容念的真实意图见不得光, 万一被发现, 会成为令自己身败名裂的丑事,她怕露出马脚, 也便没有多纠缠, 任由人越来越远。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可如今对方害她的孩子受到煎熬。
这比直接找她本人的麻烦,更令方悦秋焦急。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方悦秋深吸一口气, 压下了对容念的不满。
“是,陆少爷好像不太愿意给小洋一个消停。”方悦秋道。
她道:“他没必要把事情做绝,窦家虽没陆家势大,但把小洋保出去, 只是多花点钱、多求几个人的问题。他掺和进来, 不过拖一拖时间。”
容念抬起手, 把陆岁京眼睛前面的领带解开。
继而他一边竖起食指, 摁在对方的嘴唇上,一边撇过清丽的脸,接听着来电。
“既然你和他关系不错,帮阿姨讲讲吧?”方悦秋和蔼道,“捂着良心说话,我们家对你不错,何必搞得大家不开心呢?”
“大家不开心?”容念玩味地说。
他嗤了声:“这场戏我看得挺尽兴的。”
方悦秋被呛得一噎,有些伤心地说:“我是救了个白眼狼吗?你以前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小孩,谁带坏了你?”
“在你眼里,懂事就是不管窦洋怎么招惹我,我都要看在你的面子上忍住,他挖苦我,我不能回嘴,他折腾我,我不能还手。”
容念说到这里,顿了下,语气嘲讽地问:“是不是他哪天快死了,我需要去替他啊?”
听到他这么说,方悦秋立即被激起了情绪。
她回复道:“这种话是你能胡说的吗?!你把阿姨当成什么人了?”
“随口讲讲,您怎么一副被戳痛处的样子?”容念道。
方悦秋道:“好,原来是因为这种小事,你一直怨着我们。窦洋身体差,你何必逮着他不放?这是不是太过了?”
她口口声声说的小事,她认为不值得被记恨的小事,一度是容念的阴影。
来到陌生环境被无端奚落,换到新的学校被抱团针对。
空调和热水器总被故意弄坏,“克死爹妈”、“丧门星”一类的措辞听得麻木,摆在桌上的罐装可乐看似完好,天知道被恶意地塞过什么“料”……
人的忍耐有极限,容念却仿佛没有底线,稀里胡涂地退让过许久。
直到最后一根稻草压下,连同性命都葬送。
这辈子他但凡对方悦秋还剩下一点感情,都是对不起上辈子满怀遗憾的自己。
容念眨了眨眼睛,无意多€€嗦,抓着重点来讲。
“别说得好像是我逼他犯法,害他走到这一步的,不是溺爱他的您自己么?”
一个助纣为虐,一个咎由自取,容念不认为在这之中,有哪里用得着他来自责。
他语气里毫无动摇之意,也没有任何纠结,根本没法被道德绑架。
方悦秋一听便清楚,现在无论自己再怎么求情,都不可能打动容念了。
女人沉默半晌,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帮了你一把,我以为你会把我当做最后一个值得交付信赖的人!”
容念听她讲这种话就觉得恶心,没有多作表示,连客气一下都懒得。
他一向温柔识趣,现在面对方悦秋的失望,却无波无澜地说:“你是该后悔遇到我。”
要比我后悔遇到你,更痛苦,更无力转圜,他在心里说。
“不过您今天是有话和陆岁京说吧?”容念道,“您等等,我让他听电话。”
方悦秋道:“容念,仗着一时受宠就飘飘然的样子,我见过太多,这种都得意不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