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诺抿着唇,熟练地调好水温,确定不冷不热后,大功告成地双手合十击掌:“好啦,夸我夸我夸夸我。”
薄寒臣被那笑容晃了眼,狭长眸子里的情绪更加浑浊,气息略微沉了沉。
薄寒臣走进温水里,是很适宜的温水,可这种水温根本缓解不了他的招惹,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上控制器,让水温换成了彻骨的冰水。冰水成柱流下,散发的寒气让人心惊胆战。
迟诺轻声说:“你太心急了。”
越是着急,心里就越是火烧。
薄寒臣身上的丝质睡衣被喷头里的冰水全部打湿,蜿蜒地贴合在劲拔的身躯上。
迟诺:“我去给你找一条毛巾,可以等你冲完冷水澡,再帮你裹住,以免你感冒。别看是热天,热天汗毛眼扩大了,最容易渗进去寒气。”
薄寒臣的内心还在挣扎。
他说:“提包里有一条,不用到处找。”
放过他吗。
就这样让他走是吗。
那什么时候有个更好的时间去试探一下呢。
他其实,很想,找一个契机,打破两人之间相敬如冰的婚姻生活,不想这种关系被任何人质疑。
包括薄戚时。
况且,顾致深说得对。
薄戚时确实喜欢迟诺,只是被薄老爷子扔去了海外的戒同所三年,喜欢到骨子里了。据说,在戒同所拿电电他都咬死说是弯的。而薄戚时和迟诺是年龄相差七岁的竹马。
那是一个浅金色银杏叶在空中摇曳的荒凉深秋,他穿着一件羊绒呢子大衣,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站在民政局前面的台阶上,抬头看着站在高几节处,围着奶白格子围巾的迟诺,明确表明:和他结婚,就要杜绝所有和薄戚时的来往。
不然,他们没必要去领这个证。
迟诺当时别无选择,无论是否心甘情愿。
他一贯恶劣得光明正大,道貌岸然摆在表面。
如今,那个死基佬已经从海外回来了。
是因为这个,迟诺才给他发的离婚协议,对吧?
在薄戚时面前认输,想都不要想!除非他死掉!
迟诺:“好的。”
忽然。
他纤瘦的手腕被渗着冷气的手掌抓住,冷水实在太猛,薄寒臣的掌骨骨节都泛着寒气逼人的浅粉色。
迟诺回头看他:“咋了?”
试探一下。
迟诺是否和结婚当晚一样,厌恶和他的接触。
那两片冷涔薄唇微微开合,带着些命令的倨傲,居高临下道:“别走,履行你妻子的职责,帮我。”
第18章 强制爱
迟诺:“啊?”
被旺盛雄性激素控制的大脑这么恐怖的吗?
迟诺不满地抿唇:“薄寒臣,你的处男人设难道是三流论文里胡编乱造的虚假参考文献吗。这么经不起查证。”
薄寒臣反正是不要这个脸了,薄唇轻笑:“我处我的,我也乱我的。以前想处就处,现在想不处就不处,你怎么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呢?”
言语之间,好似有几分调侃,迟诺很在乎他干净不干净似的。
?
好会诡辩啊。
不就是仗着你多活了几年吗?老东西。
迟诺:“……”
狗东西。
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浴室的水汽蒸腾,将迟诺的浅长的睫毛氤氲湿了。
浴室的白瓷墙壁有几块裂缝缺角的,黏合处也不平整,缝隙里积满了岁月的污泥,花洒喷头也生起了斑斑驳驳的铁锈,流出来的水可能并不洁净。
薄寒臣身上还有一处碰伤的淤青,局部破皮,不知道淋多了这种水会不会感染破伤风。
迟诺心想。
下一秒。
迟诺惊觉:“……”
可恶!!!他竟然在找理由去给薄寒臣弄!!!
“不行。”迟诺要打开浴室的门。
薄寒臣还抓着他的手,没有把他拽回来,也没有放松多少力气,这种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给他了一种想走随时可以走的错觉,没有步步紧逼的窒息感。
反而像是情场高手的顶级拉扯。
其实他根本走不掉。
迟诺咬了咬唇:“我妈妈不让这样,不好。”
薄寒臣:“结婚了也不允许吗?”
迟诺哑了哑:“……”
“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咱妈,我这种请求算不算欺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逼登。
在他身上用上影帝一般的演技了吗?人被激素支配了果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薄寒臣的打戏被收入了江城影视学院教科书,造成部分人以为他只有打戏牛逼,其实文戏也特别好,几个编写教材的老教授一直在为放入那部剧作为代表争论。
迟诺的脸蛋又红又热,明明薄寒臣身上的冰雪冷意彻骨渗人,却降不下去迟诺脸蛋上的温度,他要被自己的体温蒸死了。
薄寒臣的身材真的超级好,精壮、性感,腰腹、腿部结实的线条都十分完美,江城小0群的几个姐妹花总爱在他面前蛐蛐,怎么不和薄寒臣离婚?就这么爱吃独食。有被无语到。
迟诺也是有点想摸一下薄寒臣的身体的,那刀削斧凿般的肌肉线条,摸到就是赚到。
迟诺心里一直有顾虑。
如果被薄寒臣发现了两人已经睡过,薄寒臣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和情绪对待他呢?
帮薄寒臣一次,有过实质性的肢体接触,也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
薄寒臣想针对他,也是底气不足的。
迟诺还在犹豫。
一声清浅的声线撩拨他的耳畔,“算我求你了,好宝宝。”
“轰”的一声——
迟诺的耳膜几乎炸开了。
他是个隐形声控。
薄寒臣居然用0.7倍速的低音炮攻击他的耳朵。你这么直接,我就不客气了。
迟诺用手背去冰自己烫红的脸,声音低低的:“我不太会。”
薄寒臣冷白的眉弓骨敛着锋芒,茶褐色的眼仁中映着迟诺清纯圣洁的模样,他内心的挣扎几乎到了顶点,他似乎没办法突破自己。
他很厌恶做愛。
他七岁时,在昏暗的筒子楼走廊里看到隔壁经常家暴老婆的邻居,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用糖果去骗一个小女孩,让小女孩跟着他回家。
薄寒臣早熟,他一直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把女孩拦住了,拿他买酥饼的钱去给小女孩买了糖果。
回去就遭到了邻居的报复,邻居看他小小年纪就有一张绝美昳丽的脸蛋,就想着男女不忌。对方刚要把他往家扯,他自幼理性又骨血凉薄,眼疾手快地用一根锋利的铁签子扎中了男人的肺部。到了警察局,薄婷以为他惹了事,上去就打他踹他,后来男邻居清醒后,哭着求着薄婷不要声张,因为他有编制。他不想丢工作,不想在单位社死。
薄婷觉得有利可图才和对方硬刚到底,最终搞到了十万块钱,带他搬了家。
这种事一直是他的心头芥蒂。
做愛真的是太恶心了。
他怎么能这样亵渎迟诺呢?迟诺是温室里长大的名贵花朵,应该被呵护、被尊重。
迟诺看他脸色不太对,以为他是被冷水冻傻了,说:“怎么了?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就出去吧。没必要非要这样搞,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薄寒臣答非所问,哑声说:“你背过身,用手握就行,我不做其他的。”
迟诺又不乐意了,虽然面对面很尴尬,但他还是有原则的:“我可是看过很多小说的,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替身吧?就这么不想看着我的脸?顶流男星帮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薄寒臣:“你想太多,我才不搞那种替来替去的恶心门道。我喜欢的,他就算是世间难得的一枚珍宝,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收入囊中。我喜欢的,必须得到。”
迟诺:“那你为什么不看我的脸?”
薄寒臣“嘶”了一声,难得认真了点:“觉得太罪恶了。谁让乖宝宝长得清纯呢?”
迟诺雪白的耳尖被他臊红了,垂了垂浓黑的睫毛,盯着地面上的水迹。总想拿一个小拖把拖拖,让自己假装忙碌一下。
薄寒臣从背后抱住了他,冰凉的感觉让迟诺的脊背微微颤抖,他想跑,薄寒臣横在他面前的手臂微微收紧,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了另一边的小肩头,往后面收紧。
迟诺的肩膀被他的手掌握疼了,他说:“松一点,你握疼我了。”
薄寒臣的手劲并不大,只是迟诺细皮嫩肉太过羸弱,所以觉得疼。薄寒臣误会了他的意思,嗓音带着几分粗粝的性感:“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想跑是吗?”
“是真疼。”
迟诺娇气极了,一双漂亮的杏子眼微眯,萌生了一种报复和不满,怕薄寒臣玩上瘾了真不管不顾,嘴巴狠狠咬在了薄寒臣手臂上的皮肉,瓷白细腻的小鼻子因为用力皱出了浅淡的纹路。
纹路好像小猫皱起三角鼻上的细纹。
薄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