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臣关心他, 轻轻扶了一下他的小手臂, 轻声问:“能走了?”
但这句关心, 到了迟诺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好像对方调侃他似的。迟诺不好意思, 只能用卖萌化解, 冲薄寒臣甜甜一笑:“能啦。”
薄寒臣心都化了。
他阴暗冷硬的躯壳这一刻被金乌熔化。
尽管孟北昂是个铁直,这一刻竟然也看呆了, 不得不说, 迟诺拿捏人的时候还真有一套, 笑起来跟个流心小甜饼一样, 他笑了一下, 说:“小嫂子这么可爱。寒臣哥, 这整个孕期, 你要怎么忍?”
薄寒臣唇角的笑意冰冷,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温度都降了几分:“少关心别人的裤a裆。”
孟北昂:“。”
超绝变脸真有你的:)
回到孟家, 迟诺和宋雅云、孟靖轩分享了这份喜悦。
孟靖轩让管家拿来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一对小金鞋, 尺码是小宝宝的脚码, 一双正好十斤,纯黄金制作的, 就在迟诺和薄寒臣去医院时, 孟靖轩让金店赶制出来的。
迟诺没有推脱, 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谢谢爸爸妈妈。”
年纪大点了就是喜欢金的鸭。
孟靖轩和宋雅云就喜欢他这份坦荡。
孟老夫人送了迟诺一幅名画,孟家的旁亲都没走, 被孟靖轩一带头,不管忌惮不忌惮迟诺的孩子,都得献上一份大礼。孟老爷子不甘示弱,当即要拿秤给迟诺称十斤的房产证。
所有人的礼物迟诺都收了,孟老爷子的没收,房子太多他也住不完,过户也麻烦。
宋雅云说:“孕激素对孕夫的情绪影响大。寒臣,诺诺还小,他要是控制不好情绪,你一定要多包容。怀孕已经很辛苦了,你千万别让他伤心、生气。”
薄寒臣:“知道了。”
迟诺小声帮腔:“妈妈,他才不会欺负我。”
宋雅云:“。”
看上去难。
人都有可爱侵略性,一向吃斋念佛的她都想欺负两把了。
两人离开孟家。
这段时间肯定要住一起。
迟诺坐在副驾驶,假装玩手机。
薄寒臣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抬眸看着红绿灯,车厢内静谧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可这种寂静之中还有一种暧昧拉扯的尴尬。
豪华SUV一路平稳疾驰。
薄寒臣开口,打破了寂静:“你回家还是去公司?”
迟诺手指在和赵尔的聊天框上不停地点点点:“回家。”
薄寒臣:“嗯。”
诺诺:我怀孕了。
赵尔:哇靠,真的假的?
诺诺:真的,薄寒臣的种。
赵尔:薄寒臣宝刀未老哈哈,你打算生吗?
诺诺:打算生,之前还想过备孕一段时间呢。
赵尔转账1000000。
赵尔:干爹名额有我一个,顺产哪有顺手快,生了分我一个。
诺诺:(阴郁小狗背后拿砖)
诺诺:说正经的。
诺诺: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服气了!薄寒臣真的死装死装的,我俩嘴也亲了,爱也做了,娃也怀了。他送我回家,还不开和我同居的口。我现在和他一个车上尴尬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诺诺:我突然敲你聊天就是因为我在脚趾抠地。
赵尔:可能他想让你说?就仪式感,懂?
赵尔:你和他结婚不是正上大二吗。冬天的时候,他来找你,咱俩不是跟社团一起在礼堂准备文艺汇演嘛,我当时不知道你俩是假的,总觉得他时不时来找你一下就是为了泄欲,拿着你的手机给他发信息让他给全社团买饭,还指定了小吃街。当时下着鹅毛大雪,他进礼堂时,睫毛上都沾了雪粒子,来了一直在最后排静静地看你彩排。后来你吃饭没位置,坐在小板凳上,把冒菜盒子放在他腿上吃,他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宽肩窄腰大长腿,就那么撑着下巴斜着眼看你吃。别说,真挺苏的。后来我们一直找各种理由拖着,你没跟他走成,他都没生气,很成熟稳重,内核强大。
赵尔:后来我想想,要是我去找男朋友被人刁难,我心态一定会炸。
赵尔:他可能想要一次正式邀请。
诺诺:他个老狗比就是想逗我。
赵尔:你是当局者迷,薄寒臣是为数不多成熟正经的男人了。
诺诺:他做的时候打我屁股0.
赵尔:……
赵尔撤回了三条消息。
赵尔:人果然得相信第一印象!!!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对你肯定不会多正经!!!
赵尔:稳住,吊着他,让他开口。
诺诺:会不会有点作?
赵尔:你这是坠入爱河了,变着法和老公撒娇呢,怎么算是作呢?宝宝。
赵尔: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在房间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想让他发现,又碍于之前的陌生关系,突然做出了太多改变,所以才扭扭捏捏。
诺诺:“……”
和情场高手聊天就是应该做好随时被看穿的心理准备。
赵尔:不过你确实得矜持一点,让他知道你的端庄,你要是主动邀请了他,就他那种憋了三十多年的老男人,以后不得寸进尺玩死你。
很快,SUV到达了帝豪公馆。
薄寒臣幽幽开口:“这一路聊下天,我是不是已经在你的聊天框里判死刑很多次了?”
迟诺正在哒哒哒的雪白指尖蓦然一僵,不动声色地把聊天页面叉掉,说:“你少自恋了,我又没和朋友聊你。”
薄寒臣眼角妖冶:“看着不像,聊到兴奋处,我看你的手指点得比机关枪扫射还快。除了我,应该没有人,让你这么有吐槽欲。”
迟诺脸蛋发烫:“你还知道啊。”
薄寒臣五官清俊,金丝边眼镜后的狭长双眸轻敛,一字一句认真说:“诺诺,我们同居好吗?”
迟诺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纠结了一路,终于听到了想要的话。
迟诺小巧的喉结滚了滚,索性也放开了,问出想问的:“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宝宝吗?”
因为我怀了你的宝宝,所以才要和我同居的,是吗?
如果没怀,就不需要住在一起了,是吗?
薄寒臣静静地看向他,茶褐色的眼仁干净又清冷,迟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迟诺感觉自己很双标,自己从来没有给过薄寒臣准确的答案,却希望薄寒臣是出于爱他,爱他爱到发狂了,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血都刻上他的名字了,才想让他怀孕,才想和他同居的。
而不是因为宝宝需要照顾,才和他一起生活的。
只是一个回答,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不想说,他还不想听呢。
迟诺眼眶有点酸,乌黑的眼仁都染上雾气了,生怕被薄寒臣看到自己的狼狈,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闷声说:“好吧,我先回家了。”
手指搭在了车内门把手,刚要用力。
迟诺整个人被强势拽进了一个薄荷味的怀抱,冰凉冷冽的香味铺天盖地。
薄寒臣单条手臂横在了迟诺胸前,将他抱紧,薄唇在那截白嫩的后颈上轻舔,舌尖上的湿意蜿蜒在了侧颈之上,森白的牙齿在上面轻磨,最终咬了下去。
被鼻息扑的发痒发烫的肌肤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竟然格外的舒服。
迟诺乌黑的眼仁都震了震,轻声:“薄寒臣,你在干嘛?你是得狂犬病了吗?乱咬人。”
薄寒臣将他抱得更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融入骨血之中,喘了口粗气,笑得邪气:“宝贝,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是出了名的葛朗台,金钱是我唯一崇拜的上帝,为什么这么多年毫不吝啬的给你花钱,你还不明白吗?真当我在做慈善。”
迟诺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固执地问:“为什么?”
薄寒臣:“喜欢你。”
薄寒臣的唇急切又霸道地吻着他的后颈,力道很大,一下一下几乎要将他薄润的肌肤都吻进肚子里,似乎要将两人的灵魂都融合在一起,一向清冷的眼底燃烧着疯狂而炽热的火焰,这一刻他是独占美人的阴郁怪物。
“喜欢你,迟诺。”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喜欢你喜欢到我就想把自己杀了。”
“我明明最痛恨做愛,可是,我表达爱意的唯一途径是下流的发泄,我不知道正常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新婚当天,你再坚持一下,我就会上了你。”
“我好想在你面前假装伟大、正直、善良,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梦见你哭的时候,有多么兴奋。”
“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一个孩子吗?”
“因为我害怕你移情别恋,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们结婚三年,你招呼就不打,就把离婚协议寄给我了。你就不怕我伤心难过吗?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就算你以后移情别恋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得给我一个情夫的位置当当。我都恨不得这个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在我们结婚之前的三个月,薄婷要和薄建业结婚,她告诉我说要让我们和解,说我身体里流着薄建业的血,我当时觉得我好脏啊,身上流着那种人渣的血液却苟活于世,我割了腕。当血液从我体内流出时,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我被救了回来,然后我就遇见了你。在我认知里一向明媚可爱的你,好像被霜打了似的,蔫蔫的,弱小的,可怜的,无助的。我就想帮助你,我这种烂人一直苟活在阴暗湿冷的角落就足够了,你不一样,你需要阳光和温暖。”
“后来的一切就不可控制了,也许是想秀给薄戚时看,也许是我真的太渴望你身上的那种明媚气息了,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最终这种贪恋演化成了浓烈的喜欢。”
薄寒臣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吻,都带着绝望和疯狂的渴望。
喜欢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薄寒臣关注迟诺时间太长了,自然而然地被他吸引。一颗丢入阴湿暗井的爱情豌豆,不断地被关注浇灌,再到发现时,已经长成了童话里的通天豌豆大树。
迟诺被薄寒臣吻的发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