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又有alpha执意往诊室钻撵不走了。
这两人的态度让他有点慌。
“呃……”
程玉看了蓝毛一眼,眼珠子慌张转了转,“刚才我出去找你,想着顺便把垃圾倒了,就去你房间拿了塑料袋……”
楚文禾咽口水:“然后呢?”
程玉:“我走的时候没把你屋里的门关上,蓝毛在我屋里睡觉,所以……”
不用等程玉把话说完,楚文禾已经想到发生什么事了。
念头闪过脑海,
楚文禾呆愣在原地。
蓝毛放缓语气:“文禾啊,其实也没有太……”
楚文禾已冲回卧室去了。
衣橱还大开着,那狗相当聪明,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就扒拉没完,不上锁的衣橱根本挡不住阿尔法的执念。
地板散落的衣服十件有七件都咬坏了,有的还弄脏了。
扣子盒摔开在地上已空空如也,领带扣咬出了齿痕,腕表好像是摔在地上的,表盘磕碎成了蜘蛛网状。
楚文禾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程玉和蓝毛站在门口像冰棍儿似的完全不敢说话,阿尔法嘴里呜呜几声,耷拉着尾巴和耳朵走来走去,知道犯了错误却委屈得不行。
窗帘吹起一角,时间仿佛静止了十几秒。
楚文禾长长舒了一口气,平淡说:“我有点累了,帮我挂着休诊牌。”
“文禾呀,它……”
程玉和蓝毛正要挤进门去,楚文禾说了句“我没事”,就把门关上了。
……
关上门后。
楚文禾后背抵着门板。
走的时候窗户没关,又是一阵风吹过窗帘,它带了一丝春日将近的温暖,却有着秋风扫落叶的悲凉。
搬家的新房看好几天就等着付钱了,他想无声无息地走,也知道现在收藏的筑巢素材不会再增加了。就好似一笔放在家里的、再也不会增长的财产。
柳冬€€说这狗不会拆家。
的确。
阿尔法精准地拆光了所有alpha的东西。
楚文禾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工作:狗不是故意的,不能怪狗。
好不容易缓了缓,楚文禾走到衣橱边蹲下身,拾起装扣子的塑料盒,在屋里找了一会儿。
有一颗扣子飞到床下了,爬进床底找了好久才拿出来。
东西找齐后,楚文禾坐在地板上看那堆衣服,前夫的衣服普遍不算厚,材料连洗衣店都不敢轻易下手洗,在狗嘴里更是不堪一击。
楚文禾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陪伴他一周多的绀色外套。已经撕坏了几个洞。
把衣服抱起来的当下,
眼眶里一阵发酸,两行清泪落下了脸颊。
早知道是这样,在咖啡厅的时候就不该挑剔那块腕表了。
柔软的衣服抱在怀里,出门前它们还是筑巢的绝佳素材,睡在里面的感觉音犹在身。
他深知自己对素材的挑剔程度令人发指,活了25年,教过的omega无数,自己也从没摸到过如此衬手的素材,它们的色彩和质感很棒,组合起来绝妙,单独围在身上也感觉很好……
楚文禾喘了几口气,抬头无声地爆哭了起来。
……
同一时间,
梅泽的设计室。
江郁从储物格翻出了一块手表。
与咖啡厅戴的那块是同款,颜色不太一样,是块银蓝色的。
衣服到饰品全是特别订制,仅此一件,能翻出同款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
江郁仔细回忆楚文禾的表情,感觉前妻还是喜欢这块表的设计,只是不满于它被其他omega碰了。
要么去趟诊所送一下。
江郁刚起了念头,又想起自己说过不再去了。
接着,宁辰关于“雏鸟的笼子不伸手”的言论又浮现在脑海。
还是算了。
他虽自认不算言而有信的人,
但近期还是要注意点。
江郁把表放在桌上,想着等下次楚文禾出门,再找个机会戴在手腕上吸引一下前妻的注意。但凡前妻有意,东西送出去也是分分钟的事。
不得不承认,
腕表被拒绝给他心里种了一根刺。
短时间内不送去点什么,那股失落的感觉就挥之不去。
江郁在计算机桌前,打开昨天编辑过的文档。
004-居家-围裙-橙白。
“00”开头,做到了第4件的居家用品,预计总量在三位数。
那晚在前妻家的厨房煮面,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时,忽然就想到只有正式场合的礼服还是不够的。
正式的礼服设计需要耗费巨量的时间和精力,进度缓慢。倒是可以中途设计点居家和出行休闲的生活用品。
观察了一段时间,
前妻对方格设计好像也挺中意。
就这么转移注意力待了片刻,江郁喝咖啡时,不经意间又看到了桌上的腕表。
犹豫两秒,
江郁拿出通讯器。
刚打开楚文禾的对话框,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江郁:“?”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三十秒过去了,依旧显示正在输入。
是话太多字没打完,
还是误触了,
亦或是还在犹豫要不要发?
……
顺心诊所里,
窗帘遮蔽的卧室已随着太阳西斜变暗。
楚文禾按着通讯器的键盘,【衣服都坏了,饰品也坏了,你之前送我的那些,挺多的,诊所的问诊单和笔不见了,角午的册子也撕碎了,还有那堆花生壳。我把饰品都找回来了,衣服再也修不好了,冬天的,春天可能用不上,其实空调开了冷风也能用……】
对话框不知不觉超出了系统能接受的输入字数。
楚文禾懵然不觉,
一边打字,泪珠子啪嗒啪嗒往屏幕掉。
点发送时,系统给驳回了。
就这一驳回,楚文禾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点,再看那段消息,写的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狗屁不通。
要是前夫看到这些,指不定说出什么揶揄人的话。
……
江郁耐心等着。
通常,别人发消息时他会干点别的。
光屏进入了休息模式,江郁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目不转睛看着楚文禾的对话框。
直到它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彻底消失了。
又等了数秒,
它终究是没有再出现。
江郁:“……”
*
当晚9点。
客厅。
楚文禾蹲在厨房门口,用铁勺给阿尔法挖狗罐头吃。
在卧室哭了1小时,爆睡3小时,楚文禾感觉精神状态稳定点了,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阿尔法很懂事,灰溜溜地围着沙发走,眼珠时不时抬起来看他,似乎在确认他还生不生气。
楚文禾拍了拍它的狗头,“没事了。”
回到沙发躺着时,阿尔法还跟在他身后。
楚文禾给它挠了挠脖子,摸着捷克狼犬有点扎手的后背,那银白和黄褐色交织的毛发,有力的四肢和爪子,不难想象它如果驱逐起alpha来有多勇猛。
通讯器的光屏亮起在没有开灯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