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分别。
羊元洲戴回口罩的瞬间,笑容僵在脸上,唇角也耷拉了下来。
死东西……
他回头挥手,心里骂了一句。
……
……
情报部。
吴新跟在江郁身后去审讯室,一路汇报:
“之前袁兵查到的那批运往边境的alph息素,对方的人好像察觉了我们的动机,销毁了一批。”
“不过他们动作很慢,还有一部分货物在路上。”
“元帅出行,慰问边关的同时,也想知道这件事的进展。我感觉对面一旦得到消息,就会明白我们铲除他们的决心。”
江郁一路听着,偶尔点头,事情没超出他的预料,便没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吴新说,“吕秘书最近可能要跑,他是条狐狸,和齐阳易走得很近,但这么多年都没抓到什么把柄。”
江郁回头说:“吕青是梅泽的人,怎么解决去问肖克。”
“……”
吴新:“肖老板说让我问您。”
原话吴新是不敢传达的,肖克当时说,摆在明面上的狐狸不提前想好对策,那可就太让人失望了。
距离出发去边境还有一段时间,吴新想着,先把吕青盯住,等情报部的人调动起来再想对策。
吴新还在思索怎么办,江郁已在便利贴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贴在了他胸前。
江郁:“去找这个人,他叫赵淼,是个omega。”
……
……
审讯室外。
两位警备低身行礼,打开了金属房门。
江郁今天的目的是见谢雨。
脑震荡出现的昏迷通常是不需要手术的,谢雨的紧急治疗,是出现了脑挫裂伤和脑出血,直到术后几日才醒来。
幸亏谢雨是不输给alpha的omega特种兵出身,换做一般人,这一花盆下来,早就见阎王了。
连情报部的人都很吃惊,端着花盘跑过去把人砸晕,比远处开枪的难度高多了。
吴新向江郁询问这事时,一说到“刺杀者被砸晕了”“医生说不保活”,江郁当时就反问了一句:谁干的蠢事?
吴新向来明哲保身,反正这事,他打算让上司自己细品。
参谋长是条咬住就不撒嘴的毒蛇,可这事也没再追究€€€€吴新早知道会是这样。
进入审讯室前,江郁说:“我们怕是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
吴新惊愕:“……”
“我知道这是为了稳住柳冬€€,我也认可这件事该先保他。”
江郁淡淡说:“不过总要付出点代价。”
这批肖克训练出来的omega不会屈服于酷刑,强大的能力让他们对alpha产生了抵触甚至是蔑视。
如果谢雨是落在共协手里,那姑且还好办。
情报部在刺杀后截胡的速度太快了,正常几个小时的手续跳过,其中的原委谢雨不会理解,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alpha势力的蓄谋已久。
江郁调查过谢雨的背景,想从中找出些能钻空子的地方。
可当初元帅府选中这些人来训练,就是看中了他们没有“背景顾虑”。
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恋人,不被任何人真正在意,也不在意任何人。
最关键是的,被训练成了不怕死的人。
不过,江郁没抱太多希望,他把谢雨想成蓄水的海绵,能挤多少算多少,待没有了价值,就直接丢给柳冬€€处置。
以柳冬€€的性子,可能会一枪崩了这小子。
那也无所谓,人是共协的助手,送给共协符合规章制度,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
审讯室的内门打开了。
谢雨慢慢抬起头,他坐在审讯椅上,额头还围了一圈绷带。看到江郁和吴新,谢雨露出个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的表情,脊背靠向了座椅。
中央医院的主治医生随行,就在玻璃窗外,监控着谢雨的身体数据。
审讯椅对面有两个位置,这次的主审是吴新。
谢雨眼珠混沌,他的头还是滋滋作痛。
他没想到江郁会来这里。
上次和江郁打交道,还是他们在肖克身边接受训练的时候。
只不过,他和omega们是元帅府的棋子,而江郁,是元帅府未来的大脑。
肖克对江郁的培养非常偏心,以谢雨的视角看,十八九岁的江郁与肖克差距巨大,被训练成忠于元帅府的机器对肖克来说必定不是难事。
可肖克没有这么做,谢雨总怀疑肖克刻意保留了江郁性情中最尖锐的部分,那也是做一个政客最不能有的部分。
直至,江郁在短短几年,成了肖克都应付不了的棘手角色。
……
谢雨回过神。
他始终没有去看江郁。
吴新念完了文件,里面详实说明了刺杀现场的情况,谢雨毫无反应,铁证如山,也没什么值得辩驳的。
直到,吴新放下文件,说:“你连续刺杀两届共协会长,他们都在信息素法令废止做出了批示,这就是你要杀他们的原因吧。”
谢雨愣了一下。
接着,吴新亮出了数封血字信件,“从尹怀宁到柳冬€€,他们为omega群体付出了那么多,你作为既得利益者却做这样的事,你这个omega里的叛徒。”
谢雨听得越来越恶心。
为什么他会被认定为“反对法案的极端分子”?他杀尹怀宁是害怕小omega的死影响自己和队友的前途。杀柳冬€€,是为了那些证据不落到alpha们手里。
就这两件事的复杂程度,还不够情报部调查个两三年的吗?
谢雨眯眼看去,他的视觉恢复得不算好,也隐约看到了那些触目惊心的血字信件。
不对啊……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寄出去的。
可是,尹怀宁和柳冬€€被刺杀的时机如出一辙,再加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可不就是做实了他的“动机”吗?
谢雨感觉自己被玷污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
真正的“极端分子”是他的队友们。
他的队友们从未感激过尹怀宁做的一切,那次去喝酒,大家都在说:我们吃了那么多苦爬上来,倒是成全了那些什么都不做的omega。
谢雨觉得自己不会那么想,但队友们这么说,他也挑不出什么错误。
“……”
谢雨再次抬头时,看到江郁正盯着自己。
“哼……”
谢雨摇了摇头。
什么血字信件,他根本没见过,羊元洲说得对,这一切,不过是alpha们要给他扣帽子的说辞罢了。
谢雨:“很遗憾,我和你们无话可说。”
吴新看向了江郁。
果然,一切如江郁的预料。
“好吧。”
江郁面前的桌台空空如也,“那就让我说两句。”
谢雨露出轻蔑的表情,眼角上提,绷带里的伤口滋滋啦啦,痛了电流似的疼痛。任凭对方说什么,他都不会被蛊惑。
江郁语气平淡:“你把火种弹打进顺心诊所,是以为柳冬€€在那里吧。”
“……”
谢雨不由得眸间动了动。
“嗯,看来是的。”
江郁继续说:“诊所周围街区的监控从来没有你的身影,你是怎么知道柳冬€€在里面的?”
谢雨:“我就是知道。”
江郁冷笑一声,“你是被骗了吧。”
“€€€€!!”
谢雨想站起来,手铐和脚铐束缚住了他,他身形一晃跌坐回去,“你少来这一套!!”
不可能的,那只是羊元洲的失误。
因为楚文禾发热期刚过,那段时间一直拉着窗帘,羊元洲才会失误的。
玻璃窗外的医生发出了警告,示意江郁不要再继续刺激谢雨,在犯人受到审判前,按照规定,应该得到妥善的医疗援助。
江郁起身,手指在铁桌敲了两下,“我也没工夫对应你的事。只能告诉你,你是必死无疑,但你身边有个很可怕的人,他让你背负足以刻入历史的骂名,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