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里的乌铭已经没有了气息,四肢扭曲着,睁着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伤口流出的血淌了一地,几乎快要蔓延到楚文禾的脚边。
楚文禾:“……”
“别看了。他也知道你‘有用’,还妄想救了你将功折罪呢。”
羊元洲收起枪,“我可太知道他了。”
楚文禾:“我们要去哪儿。”
“你不用知道。”羊元洲回过头,身后的飞行器落下扶梯,“走吧。”
“可是……”
楚文禾亮出了通讯器,“我最近刚收到江郁的消息,还答应了接线员要立刻回复,这没关系么?”
这话成功让羊元洲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通讯器给我,我要你当着我的面说。”
羊元洲警惕心很高,听完了江郁的语音消息,还揶揄了楚文禾一句,“真难想象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不过你也只是玩物罢了,还为了他戴着那糟糕的东西。”
楚文禾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圈,“他是怕我被其他alpha咬了。”
“呵呵呵,我知道。”
羊元洲把听筒对向他,“好了,快点说吧。”
楚文禾低头凑近,他不知道江郁何时能听到自己的话,江郁的那条语音提起他的发热期,说明消息是辗转了一段时间才发过来的。
“我筑了很多巢在家里等你。”楚文禾温柔说,“那些保护型巢穴让我平安度过了发热期,我也拍了照片,发在了你的邮箱里。”
羊元洲松开了按着录音键的手指,“很好,就这样吧。”
……
……
舱门开启,楚文禾走入,他还以为羊元洲之前说的熟人是谁,没想到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如同惊弓之鸟的许今。
楚文禾愣住。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许今离开梅泽后背负了巨额违约金,靠着以前的名气被几个alpha包养,但精气神已全然不似从前了,整个人一副颓废的气息。
看到他时,许今睁大了眼,随后露出轻蔑的一笑。
等羊元洲关上舱门,许今立马又后退了几步,再次露出怯生生的模样。
几天前的那晚,许今陪五大三粗的alpha回旅馆,羊元洲迎面走过,那alpha的咸猪手伸过去,当场就被打烂了肚子。
可许今没想到,羊元洲是冲着他来的。
“我火的时候是骂过你……”
许今几乎要跪下了,“你放过我吧,我那是嫉妒你,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怎么会介意呢。”羊元洲轻笑着说,“混那个圈子的,今天黑这个明天黑那个是很正常的事,当年我火的时候,他们骂得比你难听多了。”
话是这么说着,羊元洲边说边走向驾驶座,拉过对讲机,“齐老板,可以出发了。”
许今眼睁睁看着飞行器起飞,窗外,距离地面已是越来越高了。
楚文禾心底升起疑惑。
这个关头,羊元洲带上他和许今,到底要做什么。
……
……
边境。
军防重地。
两列部队包抄了盛利集团合作的工厂,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围歼,工厂中的亡命之徒大都战死,剩余的人被抓。
为首的头目供出了齐阳易的罪行,坦言了与境外势力勾结许久的交易。
边境终年积雪,守护边防的将军们因为元帅和高层们的到来整备队伍,一时间边防紧张,每日巡逻的哨兵丝毫不敢懈怠。
会议连续开了几日,定下了五月内向边外扩张的计划。
雪地。
江郁踩着石阶上了山坡顶峰,回头道:“请到这边。”
元帅走完最后的台阶,稍微停歇了片刻,便拿起望远镜看去。
渐渐步入老年的alpha体力也在衰退,但早年锻炼的健壮体魄让两鬓生了白发的alpha元帅如同仍有余威的雄虎。
上百人的队伍端着枪严阵以待,他们注意着老元帅的一举一动,时刻守护着政府最高统治者的安全。
“A类抑制剂,是当初科研部为了配合omega特种兵训练发明的特殊药物。”
江郁的军装外穿了件厚重的黑色风衣,“这个配方,元帅府近些年没再用过。齐阳易向境外输出alph息素,可能是对面的人也想重复当年我们做过的事。”
omega无法加入军队算是各国政界的共识,士兵多为alpha,有omega混在里面,一旦信息素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A类抑制剂的开发,已经成了训练omega必备的药品。
江郁说:“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成功,所以,他们需要大量的alph息素去做实验。”
元帅点了点头,示意江郁跟自己走。
数日来,每天几小时的会议,都在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元帅:“你也赞同他们攻打境外的主张?”
“是的。”江郁停顿了一下,“几年之内应该会有结果。”
……
两人探查了周围的地形。
在雪坡,下山比上山慢,元帅拄着拐,江郁放慢了脚步。
“江郁。”
元帅换了口吻:“慧琴说,那天看到了楚文禾在实验室的表现。”
江郁唇角僵了一下,却没松开搀扶元帅的手。
“她说从前对不住你,她也认可了楚文禾。”
元帅叹道:“孩子,等我们回去了,带着你的omega来家里一趟吧。这么多年,你也没回来过。”
江郁抬眼,皑皑白雪几乎覆盖了一切,很美,也让视线变得无比空洞。
“请您转告她,我不会怪她,是因为她有权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再想着回头。”
江郁的语气又加重了些,“更不要用‘认可’这个词打发我的omega。”
元帅放缓步伐,“她这个人要强惯了。她对江蓦没有感情了,这么多年,却放不下和你的母子之情。”
“既是没有缘分。”
江郁淡然说:“那便不必强求。”
……
那一路走得不快,花了很长时间,肖克早就等在山下,听说江郁和元帅一起上山了,就没再继续走。
趁肖克在向元帅汇报消息,江郁看向了通讯器。
留给楚文禾的项圈装载了ACARS系统,此刻竟然显示,它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
人怎么会在这里?
江郁走到一旁的空地,拨通接线员的号码,“去查一查,有没有楚文禾发给我的消息。”
……
边境在当日下午仍有重要会议,日子是早就定下了的,所有人都不能缺席。这几日人员进出戒备严格,机场也暂时关闭了。
半个小时后。
肖克敲响了元帅办公室的门。
“边地太冷了,我这身子骨已经有点遭不住了。”肖克皱着眉头,“能不能准许我先回去休养。走之前,也让宁辰帮我看看。”
元帅向来不会为难这位多年的战友,虽觉得这人身子骨时好时坏,还是批准了。
然而,肖克没有乘坐那架批给他的飞行器,而是宁辰开着它低飞过雪地,众人眼睁睁看到,参谋长一跃跳上了它落下的软梯。
宁辰调整着驾驶杆,“这下子我注定要陪你挨骂了。”
江郁:“师父会替我向他们解释的。”
他在元帅府的地位特殊,军方不会放心他独自外出,更不要说去做危险的事。等各方联系完,那架载着楚文禾的飞行器都要通过边境了。
当天下午的会议室,众人到齐,没见到江郁,却见到了本该离开的肖克。
……
……
齐阳易的飞行器在前,羊元洲紧随其后。
飞行器进入平流层后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已经飞了数十个小时。
楚文禾看不懂仪表盘,方向也在升空后难以辨别,只能猜到大概要去很远的地方。
许今仍旧没死心,“你就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
羊元洲已经换上了那身执行任务的褐绿色紧身衣,它自带了便携式伞包,但周身仍旧轻盈,护膝旁还挂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起初,羊元洲对许今的聒噪充耳不闻,等飞行彻底平稳了,他再也忍受不住,拎起许今的领子就抽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啊啊啊€€€€”
许今又是哭又是惨叫,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