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气喘吁吁的沈从飞,顾忱翻了个白眼,就像是最初还不认识裴远的时候一样,就这个表情,沈从飞才感觉这人是顾忱。
毕竟顾忱这些时间来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原来王妃不在的时候,王爷还是那个王爷,没有一丝丝改变。
沈从飞回过神指了指房间的门口,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回复道:“回王爷,此刻在房间里休息,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
“把人交给你什么时候死了你都不知道。”
顾忱只是看了一眼就抬脚走了过去,随后推开门就看见圆儿不知何处捡的一花瓶的碎片,此刻抵在手腕处用力的下滑。
殷红的血液缓缓的流了下来,而她在听见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便警惕的看了过来,手上的力气重了几分,那碎片有几乎没入了她的皮肉。
可圆儿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开口吼道:“别过来…让我死!”
“真想死就划脖子。”
顾忱挥了挥手让沈从飞先出去,沈从飞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便吓了一跳,他差点就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了,这下必然是免不了罚了。
沈从飞退下去之后,顾忱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着,他会用伪音此刻的声音如女子一般娇媚,但带着浓郁的不屑在里头。
“不是寻死吗?往这里一划便一了百了,你这样放血要放到什么时候去?”
顾忱走到她的面前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完全不在意圆儿的生死,他想圆儿或许误会了什么,自己将她救出来是给她活下来的机会,但前提是她要配合自己。
如果她想死顾忱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成为证据,就和那三具女尸一样。
“怎么,只会虚张声势?相死的方式数不胜数,如果你只是想引起人的注意,这是最蠢的办法。”
顾忱嫌恶的看着被他几句话吓软了腿的圆儿,“你真以为这里有人在意你的死活吗?”
“你不在意,为什么要救下我?我本来都要死了!”
圆儿忽然崩溃的开口大喊,好像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顾忱的头上,或许这是因为她以为眼前的人和她一样是个女子,并没有能将她如何的能力。
毕竟深闺里养着的小姐,力气不如丫鬟,若是死斗小姐往往是打不过丫鬟的,所以她才敢在顾忱的面前如此放肆。
而在沈从飞的面前时就像是一个没敢出气的鹌鹑一般缩在壳里,仗着沈从飞不敢让她死了这一点,用尽过激的手段保护着自己。
愚蠢的人。
顾忱踢了她一下,力气不大却叫圆儿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碎片自然也掉了下来还沾着血迹,而房间里的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
“你现在是怪我让你活下来了?搞清楚你的地位,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提任何条件。”
顾忱蹲下身子捏住了圆儿的脸颊,将她的脸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眼眸里的杀意显露无疑,叫人不自觉的屏住唿吸。
“如果你还想让你的弟弟好好的,就别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明白吗?”
顾忱拽开了圆儿满是惊恐的脸,随后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本不打算在多说几句废话的,但还是大发慈悲的开口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死了,汝南王府就会放过你弟弟吧?”
“想让他活着,你就要按照我说的做。”
顾忱说完不安离开了,留圆儿一个人在屋子里跌坐在地上颤抖,刚才顾忱的眼神叫她到现在都还缓不过气来。
那人的眼神简直是罗刹。
“看好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就给我滚回影卫营。”
顾忱出来之后又拿出了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对着沈从飞吩咐了一句,吓得沈从飞连忙答应了下来。
“属下一定不负所托,还请殿下放心!”
“但愿你真的能做到。”
第261章 罪证【十三】
客栈的房间有好有坏,虽然钟至目前把客栈包了下来,但是那三具尸体已经腐烂很久了,如今散发出来的气味叫客栈老板叫苦不迭。
虽然他们是官员但也不能叫百姓如此苦恼。
汝南的知府已经死了,县衙此刻也没有人当值,仵作房也是空着的,正好给他们用来放尸体。
有了顾忱之前“不经意”的提醒,钟至叫人留意了一下那三具女尸身上的痕迹,仵作今日验了尸便来和他汇报了。
“大人,三具女尸死亡的时间各不相同,但相隔的时间不久,大约是隔了四五天的样子,女尸生前有过被虐打和侵犯的痕迹。”
“另外大人说的花纹,属下在女尸的右臂,小腿,小腹处都有发现,似乎位置各不相同,但确实是有这样的花纹的。”
仵作的一番话叫钟至陷入了沉思,这些花纹没有纹在一个地方,而是不同的散布在不同的地方,这是否代表了些什么。
再者汝南王府的仆人身上是否真的有这样的花纹,钟至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之前他前往汝南王府之时已经引起了裴志泉的注意。
只要是去问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的,即便他之前没有去问过汝南王府大人应该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汝南王府的那位三公子做的话,裴志泉在回来的那一日就该知道了,想来会把证据什么的都消除了。
甚至还有可能动用手里的人脉将民间的传言也更替掉,毕竟这样的传闻对汝南王王府的名誉有损。
他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作应该只是因为清楚自己不会在无证据的情况下抓人,“知道了,去将小五叫来。”
钟至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只觉得棘手,他不可能因为听说就上门,只要汝南王府抵死不认这件事情,他们谁也不能说这三具无脸的女尸是汝南王府的人。
“是。”
小五很快就上来了,少年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黑衣咬着糖葫芦上前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小钟大人什么事啊,先说话体力活我可不干了!”
“上一回你叫我连夜翻尸体,弄得是身上臭烘烘的现在都还有点味呢,累的半死也没个多点赏钱,这次先给钱在干活,否则想使唤我可不能了!”
小五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臂,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案牍上噘着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钟至摸了摸自己扁扁的钱包,实在不是他不给而是这一趟出来经费有限实在没钱了,但这件事情确实也只有他能做。
所以钟至决定在骗一骗他。
先拿出了一颗银粒子,抛给他了之后开口道:“这次不累不是体力活,想给你定金,要是你完不成我也不会收回来了,完成了我就连上一次的赏钱一起给你可好?”
“当真?”
小五接住了银子,在手里捏了捏,随后一脸嫌弃的放入了自己的荷包里,气鼓鼓开口道:“小气鬼,就给这么一点,你说的事情小爷那次没有完成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见他接下了银子,钟至知道他的意思是接下了,虽然哄骗他这件事情叫钟至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眼下还是查案更加重要。
左右自己回了京城之后会补偿他的。
就是小五这人记仇,也不知道这次得罪完了之后要多久才能哄好了。
想到之后发事情钟至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拿起了毛笔,沾了些许墨水在桌面上的宣纸上画了起来。
“查探一下汝南王府里的仆人,身上是否有这样的记号,若是有便看看不同职级的仆人身上记号的位置是否相同。”
说着钟至手下已经完成了绘画,若不是因为小五之前因为那几具女尸已经被惹得发毛了,钟至也不会画下来,直接让他去看看就好了。
毕竟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免得被人发现了踪迹,钟至不敢确保自己身边没有裴志泉安排的探子。
“记住了就烧掉,不要叫人发现了。”
“小爷办事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泄露过消息,这次的尾款你不会拖欠了吧?”
小五看了几眼便将东西丢入了一旁的茶炉之中,随后盯着钟至一脸认真的询问,钟至被他盯得默默移开了自己的眼神,随后在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小五将信将疑哦了一声,随后就起身准备出门去办事了,出去之前还不放心的开口道:“小钟大人,我这是看在咱们兄弟情分的份上才相信你的,你在骗我的话,咱们兄弟之间的情义也就到头啊!”
把话放下的小五几下便消失了,钟至抿了抿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去和顾忱借钱的想法了。
毕竟小五跟了他很久,骗他这件事情本来就叫钟至心里过意不去,再加上知道小五到底为什么这样求财的原因之后,钟至便没有在拖欠过了。
这次只怕是要让小五失望了。
或许终究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对自己失望的原因,钟至趁着夜色出了门,一路行至温府门前敲了敲。
守夜的下人揉了揉眼睛打开了门开口道:“谁啊,这个时间上门拜访?”
“人都睡下了还请你明日赶早吧。”
下人也没有看清楚来的是谁,只是困得两眼打颤,打了个朝天的哈欠敷衍了几句就打算关门了。
钟至手疾眼快的拦下了下人关门的动作,拿出自己腰间大理寺的令牌开口道:“本官有事要听凤王商量,还请通报一声。”
“这……好的,请您稍等!”
本来还有有些犹豫的下人在看见钟至沉重的脸色时便急匆匆的朝里面跑去了,看样子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和他一起守门的人将钟至带到了会客室小坐。
陪在一边的时候也有些不安的看着钟至,毕竟钟至的到来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好事,如今顾忱已经算是温府重要的一员了。
他们这些下人虽然懂得道理不多,但也知道钟至来汝南是为了什么,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位大理寺的少卿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到府邸来了解当时的情况。
如今人来了之久他们肉眼可见的心慌了起来,毕竟顾忱这段日子对他们来说不差,甚至算得上是好伺候的主子,而且相当大方打赏下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心疼钱财。
他们就怕这钟至来是要将顾忱抓去的。
虽然顾忱是王爷,但这钟至可是拿着圣旨来的,他一个王爷难道还大得过皇上吗?
看着这下人慌里慌张的模样,钟至知道是自己的表情让他们误会了,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对他来说不算坏事。
本来他就该来温府走一趟的。
之前呀去了汝南王府调查的事情已经在民间传开了,关于汝南知府被杀一案汝南王府和温府都牵扯其中,他若是只问一家那便有偏私的嫌疑了。
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估计是让这群下人以为自己是来抓顾忱的了吧。
在下人的通传下,顾忱也很快得知了钟至到来的消息,彼时顾忱正在屋子里休息呢,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听说他们已经把人迎进来了,只能无奈的起身了。
裴远也被吵醒了,或许是这段日子睡多了,裴远此刻异常清醒,便陪着顾忱一起来寻钟至了。
“你继续睡就好,我一会就回去了。”
顾忱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钟至在屋子里坐着知道顾忱已经逐渐走近了,虽然不知道他在和谁对话,但从内容听来应该是和他相熟的人。
“无事,白日里说多了,此刻也睡不着了,殿下是嫌我碍事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了来,叫顾忱的声音立马变得慌乱了起来,钟至便知道和他一起来的是裴远。
他忽然就后悔了,本来只是想和顾忱聊一聊赵胜的案子顺便开口借些银钱,却没想到他的家室也来了,本来就不好意思开口的钟至此刻更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他甚至都想赶紧出去了。
可人已经走到了门前哪里有他逃跑的份?
——小五到汝南王府的时候,汝南王府已经熄灯了,里头一片漆黑,偶尔能看见巡夜的仆人提着小灯笼在院子里走动。
这夜黑风高的时候是小五动手最好的时间了,女子他自然是不会去看的,他一头钻入了男仆休息的房间。
然后连忙拉高了自己的衣领,捂着自己的鼻子险些被这屋子里的气味熏得晕过去,这汝南王府的仆人也忒不讲究了,这味简直比尸体腐烂后发出的味道还要上头。
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的小五随便掀开了一个人的衣服,发现胳膊上有一个印记,随后翻开他隔壁的那个人的衣裳,在同样的位置有一样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