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忱手中握着酒杯,他喝空了有好几瓶酒了,脸上去没有一点喝醉的迹象,只是被裴黎盯得很不爽,再加上酒精的影响,他以前的性格也被激发了出来。
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姿态。
“王爷……你一定要好好对念清,不可以欺负他!”
顾忱虽然有些醉了,但也不至于听不清他说什么,可这个时候他反而好像有点听不懂裴黎在说啥了。
他什么时候欺负裴远了?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本王什么时候欺负念清了?”
“这话你可要讲清楚,就算是现在醉过去了,本王也不会让你睡得安稳。”
顾忱拍了一下桌子勐的靠近裴黎,在一侧坐着的裴远暗道不好,他当时无意说了那么一句话,居然被裴黎记在了心里。
“怎么没有?念清都和我说了,说您总是欺负他。”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裴远还是很感动的,但现在二人都喝醉了,说话也是没个把门儿的。
也不知道顾忱会不会误会,他要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王爷别在意,兄长不过喝醉了,酒后胡言罢了。”
裴远连忙将顾忱拉了回来,害怕他在酒醉之下做出什么暴力的行为,虽然看着顾忱并没有醉了的意思。
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都说是酒后吐真言,只怕是他心里一直憋着这么想吧。”
顾忱颇为委屈的坐了回去,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裴远,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当时只是,只是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罢了,没成想叫兄长记在了心里,这不过是个误会,等兄长酒醒了,我自会和他解释的。”
裴远虽然也看出了顾忱的意思,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哄了裴远几句,顾忱便并不在意这些事儿了。
毕竟裴黎的出发点是好的,再加上他今天的心情不差,所以也懒得同他计较那么多。
“你总这样造谣本王,要是哪天没看住你,我岂不就成了他们眼里的负心人?”
顾忱虽然嘴上说着原谅他了,但手上十分诚实的捏了捏裴远的鼻子,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就是哪天本王不在你身边,只怕是要被他们的唾沫星子喷死了。”
“王爷不是说了原谅我吗?”
裴远从他的手底下逃出来,捂着自己的鼻子颇为不满的看着他,顾忱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先一步低下了头。
“你在外头毁我清誉,我捏两下都不乐意,看来脾气见长。”
松开手的顾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不知在想些什么,裴远从他的眼里看不到聚焦的目光。
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想,将自己的大脑放空了吧。
“对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人忽然开口询问道:“给你的那把匕首还喜欢吗?”
“远之送的我都喜欢。”
裴远靠在顾忱的身边开口,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交流着,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在大家面前叫顾忱的小字。
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他毕竟没有和任何人如此亲密过,也没有叫过其他人的小字,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相对来说亲密的事情。
“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要因为是我送的,你就说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这里还有一份礼物给你,你应该会喜欢。”
顾忱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裴远到底喜不喜欢那把匕首,虽然他个人是很欣赏那把匕首的,但他并不能保证裴远的喜好和他完全一样。
“还有什么礼物啊?”
裴远并没有不喜欢这把匕首,只听到顾忱的话不免有些好奇,想到他准备如此充分,甚至多准备了一份礼物给自己,唯恐自己不喜欢。
该是夸他细心呢,还是说他不自信呢?
明明只要是她送的礼物,自己都会喜欢的。
“这里还有幅字画。”
听到裴远的询问,顾忱下意识认为裴远并不是很喜欢那把匕首,只是碍于他的面子不好说出来罢了。
所以才会对下一份礼物如此期待。
“哦……这幅字画,是名家所作,竟然花了不少银钱吧?”
裴远看到那幅字画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一下,显然他对这幅字画十分喜欢,但考虑到古画的价值,裴远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
虽然他知道不管是顾忱还是自己,在银钱上面并不会觉得缺少,但是这样一幅字画的价格定然是不菲的,再加上之前那把匕首的价格,想来已经是很贵的了。
对于顾忱来说最好的生辰礼物,其实就是陪在她身边的顾忱,只要顾忱肯陪在他身边过生辰,就已经是他最好的生辰礼物了。
所以他并不想让顾忱为了自己如此破费。
但看起来顾忱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份心思。
“小钱罢了,看来你很喜欢这份礼物。”
顾忱自然是不会错过裴远眼里的神色,相比于收到匕首的时候,裴远在看到这幅字画时眼睛都亮了,更喜欢哪一份礼物不言而喻。
“那匕首你也好好留着,我试过是不错的东西,用来防身应该绰绰有余的。”
顾忱将字画递给了裴远,并没有要将匕首收回来的意思,送出去的礼物本来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再说本来就是为了给裴远防身而准备的。
“没有说这份礼物更好的意思,只要是定下送的我都喜欢。”
裴远十分自然的收下了那份礼物,将古画放在了一侧之后靠了过去,抱着顾忱的手臂小声开口道:“我最想要的礼物还是远之能陪着我一起休息。”
自从怀孕以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举动了,当然裴远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这段时间顾忱太忙了。
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可能顾忱都还不会回来,若是等他回来了,只怕都快要天明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顾忱两个人完完全全的一起休息一个晚上了,今天晚上是他的生辰夜,他只希望可以和顾忱两个人躺在被子里聊天。
又或者是在后院,二人坐在石桌边看看天上的月亮。
“放心,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陪着你的。”
感受到了裴远寂寞的情绪,顾忱是舍不得他伤心的,再说这段时间确实陪他陪的很少,顾忱心里感觉过意不去。
而且他也很想裴远。
真的很奇怪这种感觉,明明两个人每天都能见到,但一会儿见不到又觉得无比的想念,而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那我们两个偷偷熘出去吧?”
裴远眼睛亮亮瞧着顾忱,和一直以来那副沉稳的形象大不相同,简直就像是上课时的小顽童,打算从夫子的眼皮底下偷偷熘出去玩的样子。
今天可是裴远的生辰,他一个寿星消失了,又有谁会注意不到这件事情呢?
“小寿星,你今天走了谁会不知道啊?”
顾忱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但却也没有扫了他的兴致,“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不能让这群醉鬼发现了我们。”
温韵瞧着那边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满眼皆是温馨,这样一部场面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那两个调皮孩子就要偷偷跑出去玩了。
不过温韵并没有打算阻止的意思,让他们去玩吧,这段时间也累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熘走了,留在厅堂里的人都已经醉了,温韵照顾着裴黎,对着离开的二人挥了挥手,“注意安全啊。”
这个时节天气才刚刚回暖,自然不会太温暖,尤其是入了夜之后还是冷的,顾忱怕裴远冻到了,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乖乖穿好,你这寿星若是染了风寒,那我可就罪无可恕了。”
“可王爷,如果是你染了风寒怎么办?”
裴远拢了拢身上披下来的披风,笑盈盈的回头询问他,顾忱略一思考,随后开口道:“那就麻烦喽。”
“估计在我风寒好之前都不会被人放出来看你了。”
顾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为苦恼的思考着,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那时的场景,一个人被守在屋子里,然后一群人防止自己跑出去的样子。
“那可不行啊,等下我们俩一起披着吧?”
顾忱说的是实话,这叫裴远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抖了抖身上的披风将人直接拉了过来。
虽然二人的身高差了一些,但到底也没有差那么多,裴远够着顾忱的肩膀,将人笼罩的披风之下。
暖烘烘的温度包裹着顾忱,顾忱低下头便看见了裴远那张笑着的脸,忍不住直接将他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那我们就这样子走吧,这样的话不管是你还是我觉得都披着披风了。”
被人忽然抱起来的裴远只是吓了一跳,随后便十分顺从的靠在了顾忱的怀里,抬手抱着顾忱的脖子开口道:“那你可要抱稳了,别摔了我啊。”
“放心好了,摔了谁也不会摔了你的。”
顾忱对着裴远保证的,就算是摔了他也是肉垫,绝不会叫裴远受伤就是了。
裴远笑呵呵的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在园里漫步,夜里的寒风很冷,刮的裴远觉得脸上生疼,但他同时又感觉到很幸福。
像这样被家人簇拥着庆祝生日,被爱人抱在怀里哄着,曾经是她想都不会想的事情,没想到有一天却成了真。
“远之……”
裴远声音沙哑的开口,脸颊在顾忱的脖颈上蹭了蹭,“如果你要去别的地方,请一定带上我。”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很罕见的顾忱,并没有一口答应他的要求,以前的话不管他说什么,顾忱都会答应,甚至答应的十分果断,果断到裴远都会后悔的程度。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要求却被顾忱拒绝了,“为什么?远之你是打算放我一人离开吗?”
“还记得我们婚前说的什么吗?”
顾忱抱着她停住了脚步,把人停在一间从未有人住过的屋子前,院子漆黑无比,唯有月光从天空洒下,在二人身上打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我记得,你知道我不会忘记这种事情,但我以为那早就不做数了……”
裴远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当时的他们并没有对对方动心,他们都只是入局的棋子,裴远当时想摆脱自己棋子的身份,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
而顾忱当时因为自己的抱负被拖了后腿而觉得恼怒,想在合适的时候甩掉自己这个包袱,并不想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所以他们当时的交易是十分爽快的。
“答应过的事情总要做到,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一纸和离书,就一定会交付给你。”
在说这个话的时候,顾忱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不会很好看,本来并不应该在今天说的。
可让他在裴远面前隐瞒这些事情,他也是做不到的。
裴远知道这是顾忱的性格,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这就是他给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