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现顾忱可以成为他们的领头羊,也可以成为出头的鸟,我们只需要在背后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最终做出自己的裁断就可以了。
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所以现在多数人都还在观望的阶段,但他们没有明确的反对顾忱的话,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些动心了。
如今让顾忱在朝堂上发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顾峰便直接开口道:“凤王说的有理,就按原先说的做,若还有人有异议下朝之后来养心殿。”
很明显顾峰不想在明面上继续讨论这件事情,将权利还给楚家,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让步。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将权力完全收拢,他原本也可以给楚家一个虚职让他们继续为自己赴汤蹈火。
但或许是良心发现了,顾峰最终还是没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将权利归还给了楚家,但出乎意料的,顾峰并没有将权力分散出去的焦虑。
反而还让他感觉有些放松了。
就好像是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被人打破了一样,让他能够重新唿吸,心脏继续跳动。
他一直担心楚家会威胁到他的位置,所以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压楚家,但事实证明楚家并不会对他的位置产生威胁。
反而是他一直信任的凤家,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
不仅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甚至是每一个人都盼着他早早归西,为的就是他屁股底下这张龙椅。
顾忱并不知道顾峰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在自己的身上,若是顾忱知道,只怕也不会有多感激,最大的可能就是翻个白眼,然后就离开了。
这家伙的期待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下了朝之后,有不少人和顾忱搭话,话里话外不外乎暗示他可以将自己收为己用,但顾忱这次就好像是没听懂一样,一笑了之。
怎么可能是没听懂呢,那就是要把投名状直接贴在自己脸上了。
但这样的投名状怎么看都是满满的敷衍,像这种墙头草,顾忱也是不需要的,想要投奔于他,就必须拿出相应的诚意来。
像这样什么都没有,只是口头上答应自己,我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才这样说的。
据他所知,这群人私下里和凤家都有来往,也就是像他们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往往是朝堂之中混的最好的。
毕竟人缘差,走到哪里都会受人排挤。
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顾忱便把这些糟心事给忘了,一进屋就扑到了裴远的怀里,明明只是出去了一个早上,却让顾忱感觉身心俱疲。
就连上战场打仗也没有这么累。
“快让我抱抱,朝堂那些老头子烦死了。”
顾忱紧紧的抱着裴远的腰身,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裴远的胸前蹭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疲劳都叹了出来。
“殿下辛苦了,正巧快到午膳的时间了,让下人们准备准备吧。”
裴远从善如流的摸了摸顾忱的头,他身边的摇篮里伸出一双白白嫩嫩的手,在空中不断的抓着什么?
裴远还要分神去顾及摇篮里的婴儿,一只手摸着顾忱的脑袋,另一只手在摇篮上摆了摆,在摇篮里的婴儿追着手指头玩。
裴远有一种一次性照顾了两个孩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些奇妙,但却并不觉得劳累。
下人的手脚很快,很快就将准备好的午餐拿了上来。
眼前满满一桌子的菜,去这顾忱没有什么胃口,京城的菜他早就吃腻了,对他来说这些菜甚至不如他在边塞吃的。
有可能是那段时间太累了,吃什么都香吧。
“没有什么胃口。”
顾忱拿着筷子随意的吃了些菜,见裴远也没怎么吃,拿起了一旁的公筷给裴远多加了些肉菜去。
“你多吃一些,我感觉你好像又瘦了。”
“殿下没什么胃口,我自然也没有什么胃口。”
裴远摇了摇头,用筷子挡住了顾忱要给他夹菜的动作,将自己碗里的那点菜吃完之后才开口道:“可是朝堂上有人为难你了?”
第317章 夺嫡【五】
这一进门顾忱就苦着一张脸,再联系到他说的话,不难猜出应该是在朝堂上受了委屈。
作为汝南王,在顾忱离开之后的几个月里,他处理了不少的政务,多少也了解了操场上的事情。
京城这边自然也是有人给他递消息的,毕竟他还有一个在做丞相的大哥。
所以京城的消息他知道的比顾忱还要多些,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应该是在朝堂上被人为难了。
不过他倒是并不担心顾忱会落入下风,就凭顾忱那张嘴足够把那群迂腐文臣骂的狗血淋头。
所以看着顾忱愁眉苦脸的回答裴远才会觉得惊讶。
“你怎么知道?”
顾忱虽然苦着一张脸,但是却没想让裴远瞧出他不悦的情绪,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开口道:“有这么明显吗?”
他承认自己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收拾自己的情绪,但也不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朝堂上受了为难吧?
“挺明显的。”
“是不是凤家的那位阁老欺负人了?”
裴远失笑片刻开口询问,见顾忱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脸颊,将他白皙的脸都拍红了些,就知道他是用了力气的。
顿时有些心疼的拉开了他的手,“没事拍自己做什么,你看看这里都红了。”
裴远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去一旁找药膏,顾忱觉得顾忱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只是简单的拍了一拍,也用不着药啊。
但瞧见他的动作又觉得很暖心,裴远这是真真实实的关心着自己。
“没事儿,只是拍了拍很快就下去了,你怎么知道是他为难我?”
但见裴远真的要出去找药了,顾忱才慌慌张张拉住了裴远,他本以为裴远只是做做样子给自己看的,好叫自己不要乱来。
可没想到裴远会当真。
要是再晚拉住他一点,估计人就出去了。
“不难猜。”
裴远当然也知道顾忱的那点伤不需要用药,但这不妨碍他吓一下顾忱,果然如他所料,顾忱被自己吓着了。
随后裴远才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和他细细说说自己为什么会认为是凤阁老原因。
其实也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因为裴远也知道这凤阁老在朝中实在嚣张。
“殿下你走了之后,我接手了汝南王的朝政,自然也是接触过凤阁老这个人的,而且这人行为做事都十分嚣张,完全就是目中无人的姿态。”
“即便我远在汝南,他都能对我指手画脚,不管怎么说,我也好歹算个亲王,可他却处处与我作对。”
“是因为他说我是罪臣之子,即便我再三说明早已和裴志泉断绝了父子关系,那老顽固依旧抓着这一点不放,甚至还与陛下说过,既然我已和你和离,这汝南王的位置自然也该收回去。”
想起那件事情裴远就觉得气得慌,自己是汝南王和他有什么关系,远在汝南的人还能把他怎么样吗?
这老头未免太未雨绸缪了一些。
他好像对别人的权利产生了占有欲,若不是因为皇上还健在,只怕是皇权他都要揽在手里。
毕竟太子可是他的孙辈。
“他竟嚣张到如此地步?”
顾忱听到了之后直皱着眉头,他要是早知道的话才不会呛两句就结束,他一定要把那老贼骂的狗血淋头。
家住在海边都不会管这么宽,手居然伸到了汝南。
“你为何不早和我说?”
顾忱可从来没有听过裴远说这件事情,否则像他这样记仇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
“就算和殿下说了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平增不快罢了,干嘛要说?”
“再说这件事情已经被大哥解决了。”
裴远无奈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顾忱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就是因为知道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顾忱。
他可不想回到京城之后听说第一个谣言就是顾忱当街殴打半百老头,这场面绝对会很劲爆。
“不行,不整一下他,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要是早点说的话,今天早上我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这件事情若是裴远一直不说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让他知道了,那就不会轻易的揭过去。
他一定要让那老头子付出代价。
“对了,你说他怕不怕鬼啊?”
“不清楚,只是凤阁老的前夫人似乎并非病逝,而是被他纵容的小妾推下了水,如今的小妾却成为了凤家的主母。”
裴远看似不经意的提起,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情的模样,但他其实已经给顾忱提供了思路。
明明主意都已经快出完了,裴远却还是开口说道:“到底是个老人,可不要整的太过过火。”
裴远知道自己根本是拦不住顾忱的,所以就只能侧面提醒一下他,指望顾忱能够理智一些,不要把老头当场吓死。
“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他,一定让他满载而归。”
听到顾忱的话,裴远只是无奈的笑着,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在劝顾忱什么了,反正他也是劝不住的。
之后裴远不再顾忱自己在一边计划着什么,而是抱起摇篮里的孩子,拿起一旁乳母温好的羊奶,用小勺子给孩子喂了起来。
顾秋安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似乎就不喜欢大吵大闹,尤其是在裴远的怀里时,格外的乖巧。
那双像极了顾忱的眼睛,一直扑闪扑闪的看着裴远,喝个羊奶都不太老实,小脚一蹬一蹬的。
裴远的手臂被他蹬了一下,羊奶就洒了出去,一下洒在了顾忱的腿上,这一下可洒了小半碗出去。
刚刚温好的羊奶热乎乎的,撒了顾忱一裤子,顾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裤腿上一阵温热。
再低头就看到自己湿漉漉的裤腿,裴远赶忙将碗放在一边,拿起一旁的帕子给顾忱擦了擦。
有些抱歉的看着顾忱开口道:“抱歉,我一下没拿稳,安安不要闹了,要好好吃饭。”
裴远一面给顾忱擦着裤腿,一面对着孩子教导着,虽然现在这个孩子什么都还不懂,但裴远还是下意识的开口了。
顾忱这才回神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接过裴远手上的帕子给自己随意的擦了擦,也不在意自己浑身羊奶的气味。
将孩子从裴远的怀里抱了过来,捏了捏顾安秋的鼻子开口道:“小调皮鬼,你可别闹了,你父亲现在很累的。”
谁知道一直不哭不闹的顾秋安被顾忱捏了一下鼻子,立马大哭了起来,也不能算是哭了出来,只是干嚎。
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也不见一滴眼泪下来,纯纯的干打雷不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