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学着陆岁京在煲仔饭店里面对审问的模样,厚着脸皮道:“我矜持。”
祁封:“……”
“那么轻易就被泡到,岂不是显得我很好追?”容念趁机反问,并补充,“只有历经千辛万苦最懂得珍惜……”
祁封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赌两枚比特币,关于你舍不舍得他历经千辛万苦。”
容念偷偷查了下比特币的行情价,陷入了道德与金钱的困境中。
他犯难,这该怎么办?
自己尚是初恋,这辈子又没步入社会,还可以体验一把无忧无虑爱情至上。
可祁封赌的实在是太多了。
容念心想,小岁别生气,哥哥也是为了我们之后的生活打下经济基础。
学校另外一边,陆岁京完全不清楚容念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只隐约听闻祁封来了燕大。
并且发言致辞后没有直接走,而是在人来人往的路口送了容念棉花糖,他们还在社团活动的摊位上刻小人。
陆岁京打开手机,看着已经买好的游乐园双人门票,自己默默不开心。
班长脑子进不进水无所谓,自己想和阿念坐过山车喝西北风。
……会不会被容念嫌弃幼稚啊?他陷入了年下焦虑。
接下来的短短十分钟内,陆岁京反复打开和容念的对话框,但迟迟不敢发送邀请。
“在看什么呀?”
容念拍了拍陆岁京的肩膀,从他身后绕到前面来。
陆岁京酸溜溜道:“吃完棉花糖了?”
“对呀,回来路上想给你拿一只的,但是那里收摊啦。”容念道,“草莓味的还挺甜。”
陆岁京道:“有多甜?”
“这要我怎么形容?全都进肚子了,为难人。”容念道。
陆岁京垂下眼睫,有些失魂落魄,又强撑着装作不在意。
他道:“嗯,我无意为难你的,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只不过很久没吃到糖了,快忘了甜是什么味道。”
容念简直拿陆岁京没办法,闷闷地笑了起来。
“最近的药有点苦,每顿都按时吃,整个人快要腌入味了。”陆岁京忧心忡忡道,“哥哥最好离我远点,怕熏到你。”
容念道:“陆岁京。”
陆岁京道:“怎么了?”
容念坐在花园的矮墙上,微微往前倾i身,便凑到了陆岁京耳边。
少年的声音很软,吐息甜丝丝的:“糖是拿不出来,味道还有点,你自己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上去,贴上去€€€€
第59章
容念说完话, 没有即刻直起身,而是保持着稍稍前倾的姿势,一只手轻搭在陆岁京的肩头。
昔日孱弱的男孩已经变了模样, 容念在潜移默化中没有及时察觉,对方的身形轮廓已经足够清晰,也足够可靠。
容念为掌心的触感晃了晃神,想用力推一下,试试是否和想象中一样结实。
然而这个举动被误认为了打退堂鼓,他的手腕立即被陆岁京扣住, 两人随之贴得更近了点。
附近的道路不算太偏僻, 有同学和家长偶尔路过, 不过这里栽了成片的花草树木, 矮墙被它们遮着, 周围只有黄昏的余晖漏进来。
有个光点落在容念的脸颊旁,那片白皙的皮肤因而透亮, 可他本人毫无察觉。
他试图掩盖害羞, 低下了头,好似在打量地上有什么东西,而光点随之移到了他的嘴角旁。
这好像能构成某种刺激, 挠别人心肝, 陆岁京垂下眼,吻了吻容念的嘴角。
少年貌似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精致柔软的,比起往常的狡黠,此刻显得意外乖巧。
容念只会言语逞强, 这时候表现青涩, 愣愣地僵住, 由着陆岁京亲完嘴角还不够, 又被亲了亲脸颊和耳垂。
等到陆岁京与他分开,容念慢半拍地指责:“你在碰哪里啊,觉得我是用耳朵吃糖的吗?”
陆岁京道:“没有,猜你一定听过很多甜言蜜语,和你耳朵打个商量。”
“唔?”
“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但会为你学,不会比其他人给的少,而且能给很久很久。”
容念道:“多久?”
陆岁京想说一辈子,可是自己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太短,这一世不知多长。
他没有思索很久便给出了新的答案:“跟我的呼吸一样。”
容念问:“那你是想我的耳朵配合什么呢?”
“以后听到别人讲的,就选择性失聪。”陆岁京道。
对于他的占有欲,容念毫不介意,笑着说:“你的危机意识感高得有点奇怪。”
少年感叹完,漫不经心地捏了捏陆岁京的脸,姿态放松又熟稔。
他道:“诶,福利院对面有家杂货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陆岁京不明白容念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道:“嗯,你以前爱蹭他们的电视看,但不敢直接去,就趴在窗户前面偷瞄。”
容念道:“高一的时候,老板的女儿探亲看到你,就跟我说小岁以后不用愁了。”
陆岁京一头雾水,道:“她不是做相亲中介的么?还会看面相?”
“她说你的脸就是吃软饭的好料子,长大以后当爱情杀手。”容念解释。
陆岁京:“……”
这位专业红娘钦定的帅哥缓缓垮下脸,再被容念伸手摆出了一个勉强微笑的表情。
容念道:“我现在瞧着怎么感觉她说的不对,爱情杀手好像不是所向披靡啊。”
陆岁京道:“因为没有办法。”
“为什么?”
“主动权只能在一个人手上。”陆岁京道,“想让你势在必得,那就我自己患得患失好了。”
他处在很被动的位置里,像卫星绕着行星转动,自愿以容念为中心,被牵制被影响。
这么一说,容念才想起,确实是这样。
陆岁京曾经令自己头疼不已,原因大部分是对方太容易脱离掌控,自己完全被打乱节奏,几乎难以招架。
可现在悄悄换了状态,陆岁京眉眼柔和,把侵略性和压迫感都收敛得一干二净。
不清楚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段,还是顺从本能的让步,总是容念对此极为受用。
他就像被顺毛顺得心满意足的猫咪:“让你没安全感,听上去是我的不好,我明明有求必应呀,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言下之意就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陆岁京趁机打开手机,给容念看了自己刚买好的两张游乐园电子门票。
显然,他也和班长大差不差,想在圣诞节坐过山车吹西北风。
跟班长不同的是,班长独自冲动独自吹风。
陆岁京眼巴巴地渴望与容念一起。
€€
开放日那天,容念没怎么关注学校的活动,和祁封巧合碰面后,才参加了一次的雕刻活动。
后来他才得知法学院没能成功邀请到贺律师,转而邀请了自己重生前的律所师父€€€€钱恺。
现在这一条轨迹与上辈子没什么区别,傅琢州已经在钱恺手底下实习,也有转正的意向。
钱恺如今年过花甲,头发早已渐渐霜白,人则神采奕奕,好似一棵苍松。
据去看演讲的同学描述,这位老前辈说话中气十足,走路都带风。
“钱老师做的是诉讼,但非诉也精通,太牛逼了吧,每个方向都能干出成绩来。”
“贺哥他爸也是啊,可惜没来,不过能听钱老师讲课,我们也是赚到咯。”
“感觉傅琢州在他那儿挺受重视啊,开放日演讲还陪着来,是不是能在钱老师那儿直接转正?”
同学们在体育课上聊个不停,听到他们在夸傅琢州,容念不禁骄傲。
当初他进律所,同批入职的新人得知他由钱老师教导,师兄是傅琢州,羡慕地嘟囔了好一阵,说他师兄出了名的性格好能力强,刚毕业没几年就能解决很棘手的案子。
“容念没来真的可惜了,钱老师还问起过你呢!”同学道。
容念愣了愣:“我没见过老师,他怎么认识我?”
同学道:“他听说你入学就拿了全校第一,专业题考得那么高不容易。”
容念心想,那多亏自己比在场诸位多活一世,上辈子积累的碰巧能用。
默默走神到这里,他记起傅琢州还欠自己一个跑三千米的人情。
他想好了要借此来实现什么,可惜还没到时机,自己这阵子太忙,也没时间准备。
“对了,贺哥圣诞节怎么过?”容念打听。
贺疏星道:“做大作业的PPT。”
容念雀跃地拉拢他:“做作业多无聊啊,班长组了局,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贺疏星兴致缺缺:“不当电灯泡。”
容念:“。”
他想澄清自己和陆岁京没有,但敏锐地感知到,贺疏星确实不想出门,而理由并非与表面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