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 第17章

张旭尧蹲身,平淡地又问:“人动了吗?”

男人抽搐了两下,才带着哭腔回答:“和女的亲了一下,警报就响了。”

张旭尧将烟偏咬在唇角,口齿含混:“谢行,两个老婆,三儿两女,母亲去世,父亲尚在,两个老婆分别住在东城和西城,地址用我给你报一下吗?哦对了,你的几辆车都在固定的车城保养,那里的技术一般,很容易弄个刹车失灵什么的。”

躺在地上的大佬骤然睁大眼睛。

“想报复我吗?”张旭尧问。

男人眼中又惧又怒,却只能在污秽中摇了摇头。

“那就好。”张旭尧站起身,目光不经意地瞄向平台上的另一个男人。

那人一惊,慌乱倒退两步,脚下踩空,皮球一样从楼梯滚了下去。

不断地哀嚎声中,张旭尧走向一间卧室,轻轻推开门,看到了正欲翻窗的男孩儿。

他仍然被蒙着眼缚着手,一条腿却已经跨出窗外,整个身体趴在了窗沿上。

张旭尧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拖回室内,微一俯身扛在了肩上。

男孩儿剧烈地挣扎起来,喉间传出愤怒的呜呜声,张旭尧未发一言,扛着人出门下楼,走到大厅时向躲在角落的秘书勾手:“车钥匙。”

几个字,如同按了暂停键,肩上的男孩儿瞬间停止了挣扎,像是不可置信,他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微微侧头,最终闯入鼻间的熟悉味道,让他绷紧的身体彻底柔软下来,乖顺得好似认主的小兽。

拿到钥匙,张旭尧打开那扇厚重的入户门,迈步而出时回视厅中,一张张含怒含怨的面孔犹如厉鬼,在缓慢关合的门缝中慢慢消失……

车行一个小时,张旭尧没和男孩儿说一句话。被束缚的手腕有些疼,眼上的红布,口上的胶带依旧未摘,男孩儿被粗鲁地扔进车里,姿势不算舒服。

中途张旭尧拨了一通电话,三五秒钟后叫了“盛总”。

“盛总,我怕是给你砸了单子。”

夜里很静,只有行车的声音,电话里面透出的声音听得还算清晰:“怎么了?”

“与周冉明闹僵了,我动了手。”

对面竟然笑了几声:“什么事啊,竟然能把你激怒?”

“保一个人。”

对面沉默了片刻:“你那个学生?”

张旭尧“嗯”得很轻。

红布透过泪水,洇湿了一片,车内压抑着轻泣的声音。

“这事出在飞机落地之后?”电话对面问道。

车子转进了小区:“是。”

“既然已经落地了,任务就结束了,算什么砸单?”

“怕他们找焱越麻烦。”

“安心了,焱越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电话里的声音裹上了调侃,“张老师今晚开荤?”

“挂了。”压着尾音,男人手指轻触,挂断了电话。

方斐又听到了锁链拖动的声音,冰凉的触感锢上手腕时,他眼前的红布被一把扯下。

房间内,张旭尧站在他的面前,高大阴沉。

“不是喜欢被锁吗?那就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

第25章 以德服人

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久未见光的眼睛仍然有些刺痛。低垂的眼睫缓缓抬起,像扯碎了的晚霞揉进眼中,方斐噙着泪水。

“张旭尧。”他从柔软的床上起身,没理会手上的锁链,向前一探,抓住了立于床边男人的衣襟。

额头抵上了宽厚的胸膛,方斐才开始后怕,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张旭尧。”他在唇间再次喃喃,好像这个名字就能让人心生安稳。

可下一刻,宽大的手掌扣在了他的肩上用力一推,方斐再次跌回了大床中央。

张旭尧背光而立,表情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在逆光中犹如黑沉沉的漩涡。

声音也是凉的:“刚刚都要沦为玩物了不哭,现在倒是哭起来了?”

方斐从床上坐起,拽了一把手腕上的锁链,又向张旭尧蹭了过去,他半跪在男人身前,望着那束冰冷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把头再次靠在了原位。

“我在那里不能哭,哭没用,想办法自救才行。”

张旭尧微微垂眸,看着那片光滑的发顶:“现在哭就有用了?”

方斐得寸进尺地又攥上那片衣襟,轻轻地“嗯”了一声。

“哭给我看的?”

泪水洇湿了衬衫,贴着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烫着皮肤。

然而从上砸下来的声音依然无温:“你想的办法就是跳窗摔死?”

张旭尧的衣襟在方斐手中逐渐绞紧:“总好过……”

蓦地,男人箍紧方斐的颈项,手指压着铁环留下的伤痕向上一拉:“如果不是警报器响了,你有机会跳窗吗?方斐,你连死的机会都没有,想死只能是在床上被玩死!”

轻薄的身体再次颤栗起来,泪水滑入张旭尧的指缝,刺痛了方斐颈项上的伤口。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是谁把你送过去的?”张旭尧问。

“周若安。”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得沉重,方斐拉起张旭尧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一蹭,抹去了泪水,“我被邀请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中途去卫生间时有人尾随,不知用什么东西蒙了我的口鼻,我失去了一会儿意识,再醒来就在别墅里了。”

张旭尧的面色依旧冷硬,他可以很轻易地抽回那只被方斐握住的手,但最终还是糊了一掌心泪水:“过生日的人姓周?”

方斐点点头,他顶着阻力缓慢向前探身,将头靠在了张旭尧的肩上。过了很久,轻声说:“张旭尧,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我错了。”

身前的人仍在轻轻地颤抖,肩上一片热烫的湿意,张旭尧放在方斐脖子上的那只手慢慢松了,指尖顺着发尾轻轻向上。

即将摸到那片细软的发丝时,方斐离开他的肩膀,抬头凝视过来,声音很轻,带着鼻塞的软糯:“张旭尧,你是一个好老师,也是一个好后爸。”

“草!”张旭尧的手掠着发丝撤回,将人一推,“既然我这么好,就一定要把你教乖了,从今天起你就锁在这里,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什么时候再放你出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未行两步,在锁链轻晃的声音中,被方斐拉住了裤管。

“你生气了?我不想惹你生气。”他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要不你在我的包上再烫个洞消消气好吗?”

张旭尧破开那手,沉身看着方斐,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你那破包,已经让我扔了。”

在方斐震惊的神情中,张旭尧走出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

入夜,定制的大床宽阔,方斐却只把着床沿的一侧睡。

他将睡未睡,被脖子上冰冰凉凉又带着丝丝落落的痛感扰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暗沉的身影坐在自己身侧。

用指尖碰了碰脖子,方斐的声音与透窗而入的月光一样轻薄:“你在给我上药?”

张旭尧默认:“侧一下脸。”

方斐听话的露出另一侧的颈项,用迷蒙未醒的声音与张旭尧聊天:“你睡在哪里?”

“客房。”

“客房的床品还是我帮你选的。”

没有答语。

方斐的声音更软了:“张旭尧,明天能换一个轻点的锁链吗,这个有点沉。”

方斐的脖子被粗鲁地抬起:“不能。”

“好吧。”青年似乎也不生气,他望着月下的那个剪影,又问,“张旭尧,你为什么在那个别墅?”

上药的手一滞。

“我在车上听你讲电话,你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是吗?所以这一个月你根本没有回家?”

软糯的口音,随意的语气让这个问题听起来并不咄咄逼人,张旭尧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给方斐上药:“这一个月我为他们提供服务,赚他们的钱。”

方斐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了淡淡的笑意:“辅导他们数学功课?”

“做他们的打手、保镖。”空气凝滞了一瞬,男人去翻烟,“怕了?”

方斐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拉近了与张旭尧的距离,盯着男人的眼睛轻声道:“怪不得。”

张旭尧微微蹙眉。

“怪不得你手上的茧子那么厚,身上有纹身,鬓角还有疤,而且总是这样凶。”方斐伸出手轻轻抚摸张旭尧鬓角的疤痕,“所以因为我,你把他们都揍了?雇你做保镖的那些人?”

张旭尧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查看方斐的伤痕,直到将伤口都上了药,才抬眸看向青年:“我是老师,以德服人。”

方斐在温暖的光线中漾开笑容,轻声狗腿:“你好厉害呀,张老师。”

他用指尖碰了碰张旭尧腕口的纹身,“如果我脖子上留了疤,也去纹你这样的纹身。”

“不会。”张旭尧终于摸了一把方斐细软的发丝,“不会留疤的,睡吧。”

关了灯,月光清辉,方斐躺在床上饶有兴致:“能多讲讲你的另一个身份吗,张老师?”

那颗一直被夹在手中的烟终于点燃,月光与烟雾一混,像童话书油印的味道。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童话的美感:“睡觉。”

“好。”

方斐本想多看几眼张旭尧,却困意席卷,很快沉入了梦乡。

张旭尧在身边,总会令人安心。

———

转日是周末,方斐依旧被锁着。

锁链的另一头从扣在卧室的床头,移到了客厅的沙发脚上。

方斐在剥葡萄皮,拿着葡萄的指尖儿被衬得更加纤白,他似乎深谙此事,熟练地剥皮后,垫着纸巾将果肉送到张旭尧嘴边。

“中午吃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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