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 第44章

男人一点点打量方斐的神情、身体,以及他身上的那些漂亮或丑陋的东西。

“乖宝。”

修长有力的手指从青年的眼尾慢慢抚摸,逐渐向下,触碰到了他的的嘴唇。

手上用了几分力,慢慢将水光敛艳的柔软捻成了鲜艳的红色,然后才俯下身来,施舍了一个方斐等了整晚的吻。

没有什么过度,初时便是凶狠,像是要讨回几日未曾亲近的缺失,张旭尧抛开保持了整个晚上的若即若离,真正地开始享用自己的美食。

直到将人吻透了,他才低哑地开口:“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方斐挺直脊背,捧着男人的双颊,再次贴上他的唇:“张旭尧,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目光沉视了一会儿青年,张旭尧出口的声音坚定得像能抓到实体。

“方斐,从现在起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要是再当假话听,我就把你锁在这床上,直到你认清事实。”

他微微倾身,直视方斐的眼睛,“我不喜欢冯屿白,非但不喜欢,我们之间还有过节,正是如此,他才蓄意接近你,破坏我们的感情。”

方斐先是惊讶,思量后又缓缓蹙眉:“可顶楼的烟花……?”

“我那天晚上确实去了顶楼,冯屿白约我的。”

张旭尧想到了那天阴暗的苍穹下冯屿白脸上诡异冷漠的笑容:“你说我要是从这儿跳下去。”他的指尖儿在张旭尧的大衣上轻轻一碰,“手里再抓着一颗你的扣子什么的,你说祝卿明那个口口声声爱我的变态会不会跟你玩命啊?”

张旭尧当时未退一步,连眼神都懒得分给面前的疯子,他半垂眼睑吸着烟,语气如常:“你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抓不到我的扣子,而且你也根本不会跳下去,要是想死两年前在公海上你就自杀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冯屿白趴在围栏上哧哧地笑:“是啊,我就是太惜命了才会被祝卿明折磨这么久。”

张旭尧记得当时冯屿白讲完这话后,他就接到了方斐打来的电话,也正是在接通电话中,猝然而至的烟花在天空接连炸响。

冯屿白笑着转身,慢慢走向天台的入口,与拿着电话的张旭尧擦身而过时,在他耳旁轻声说:“烟花是我请你的,多看一会儿啊张先生。”

收回思绪,张旭尧轻轻在方斐的唇上贴了贴:“冯屿白对我有敌意,是我连累了你,以后你不要跟他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切记要离他远远的。”

“还有……”一直控制着全局的男人忽然显出一丝局促,声音都弱了几分,“还有刚刚连同别人一起骗你,是因为你一直想跟我分手,我又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挽留你,只能出此下策。”

方斐如今的思绪有些慢,他像迟缓的树懒一样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冯屿白不是你的白月光?那我将事情摆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

第一次的局促与第二次的窘迫相隔不到一分钟,张旭尧胡乱摸了颗烟衔进嘴中:“你说白月光时,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月光。”

方斐轻怔,然后笑得乱颤,却忽然被一直夹着的丑陋东西绞紧,逼出了一声低哼。

他伏在男人的肩上,喘着粗气催促:“张旭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能不能先帮帮我?”

男人无情,只给了一个字的回答:“有。”

他摘了那颗用来掩饰尴尬的烟,偏头贴着方斐的耳朵说:“喜欢你这样的话我说过两次,但你都不信,那我今天就换一种说法。”

他将青年推离,看向他的眼睛,缓慢且郑重地说道:“方斐,我爱你,爱了很久了,应该……比你喜欢我更久一点。”

忽然,一直扣在方斐手腕上的链条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而那把一拽就开的细锁如今拿在张旭尧的手上,男人将锁链在自己腕子上一绕,利落地上了锁,像刚刚方斐奉上自己一样,张旭尧将锁链的另一端送到了青年面前。

“握紧这根链子,从今天起,方斐,我跟你了。”

———

整整一晚,方斐都握紧了那条链子,细细的链条在暗淡的光线下闪着微芒,从男人的脊背绕过又从胸口滑下,被妖艳的纹身衬着,像摧毁理智的刑具,又像恩赏罪恶的帮凶,明明知它邪恶,却又贪它性感。

激烈的起伏中,方斐第n用手环住了张旭尧的肩膀,谨慎忐忑地问他:“张旭尧,你真的爱我?”

便会有人第n次轻轻吻他颤抖的睫毛,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语:“爱,很爱。”

你缺失的这些年,我差点以为人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张老师这老房子会越着火越旺的,明天还有。

第63章 【一更】喜欢我做你后爸?

方斐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是有些后悔的。太鲁莽了,缺乏理性思考与利弊分析,脑子一热,又扎回了老畜生的火坑里。

不是周末,向来重视学业的张旭尧竟然给方斐请了两天假,而那个365天从不迟到、早退、旷课的张老师,也找人代了两天班。

深陷被衾时,方斐有时会想,自己哪根弦搭错了要争取张旭尧?争取过来干嘛,让他用那些冰冷“玩具”将自己腌制入味,然后拆吃入腹?

偶尔他也会得到片刻喘息,张旭尧含着水俯身,解他干喝,清凉的水渡过来,浅浅地破开混沌的神思,方斐用为数不多的清明将事情一捋,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如果张旭尧早已对自己情根深种,又没有什么狗屁白月光,为何还要让自己使尽办法去争取席位?

方斐推开正在深吻的男人,用有些沙哑嗓音分辨:“张旭尧,你既然爱我,我争取不争取结果都是一样的,但你却……”羞红的脸颊与气红的没什么区别,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你就是想耍流氓。”

唇角的水珠透明,因为唇色鲜嫩,便也氤了底色的红,没等它缓缓滑落,就被张旭尧俯身吻了去,再起身时男人眉目低垂,视线下笼,锐利迫人。

“那你为什么一边喜欢我,一边又将我介绍给你爸爸?”

直到此时方斐才知道,平缓无波说出的狠话才是最具杀伤力的,就如此刻张旭尧唇角只是轻掀,“还是你就是喜欢这种禁忌感,喜欢叫我爸爸?”

他慢慢搂紧人,“喜欢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没有,不喜欢。”方斐从质问的一方转为弱势的一方只用了片刻,他将握在手里的锁链迅速向下一拉,掩饰性地去吻张旭尧的唇,“别说话了,快吻我。”

张旭尧却不容他逃脱,偏头避开了柔软的唇,淡声道:“方斐,你知道我没那么好说话的。”

青年叹了一口气,思量片刻,打着商量:“刚刚没做完的,我做完好不好?”

指茧轻轻滑过方斐的喉上的凸起,张旭尧低语:“看你表现。”

软骨一缩,方斐嘟囔了一声老畜生,然后整个人沉入被子,一点一点向下,最终停在了引人遐想的地方。

张旭尧将手放在被子外,按在方斐的后脑上,不讲情面地说道:“这回娇气也不行,别躲。”

———

两天后方斐终于回到了学校,好在是冬季,衣服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他还是在耳垂上压了一泵遮瑕膏,用以遮盖那里的嫣红及浅浅的牙印儿。

关磊探头探脑地进来,手里提着慰问品,笑嘻嘻地说:“这回这些是给你的,方会长辛苦了。”

方斐未分一个眼神过去,对着镜子将遮瑕膏涂抹均匀:“关会长把我卖了拿了多少赞助?”

“也不光是为了赞助,你们彼此都放不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关磊胳肢窝下夹着东西,他放下慰问品,一抬胳膊拿出几本笔记本,“这是你这两天旷课咱们协会的人帮你记的各科的课堂笔记,我叔儿让我督促你认真学习,不得怠慢。”

下意识一用力,耳垂更红了,方斐被自己弄得眼泪汪汪:“课堂笔记也是张旭尧让你们记的?”

关磊点点头:“上哪找这么好的男朋友去?细心又负责。”

有人心如死灰:“你要是喜欢,拿走不谢。”

关磊打了个哆嗦,放下笔记本连忙向门口逃:“我一直男无福消受社会主义兄弟情,不过就算我弯了,也不会找我叔儿那样的。”他又欠兮兮地回身问,“方斐,你有恋父情结?”

一只橘子有气无力地砸过来,在门口滚了一圈,被细瘦的男生捡了去。

———

隔了一周,方斐回了趟家。

院门刚刚一响,方书玉就迎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乍起,又快速收回,他望着方斐身后的人,很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爸。”方斐也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我和张老师又和好了。”

方书玉忽然记起自己那晚将存折凌空砸向张旭尧时的冷漠和步步紧逼的羞辱,他轻轻“嗯”了一声,同时用手扶了把门框。

添水温茶,硬着头皮简单地寒暄后,方书玉借由将方斐拉到了一旁:“你不是说和张老师再也不见面,要离得远远的吗?怎么这又和好了?”

提起旧话,方斐也脸红:“糊里糊涂的就和好了。”

“糊里糊涂?”方书玉一脸担忧,“他不是难忘旧情吗?”

方斐抠着手指:“根本没有旧情,都是误会。”

“误会?”方书玉脸上覆满轻愁,“祖宗啊,我刚跟他摆完架子,羞辱过他,你和我说都是误会?”

方斐好奇:“你羞辱他?羞辱的是张旭尧?”

方书玉轻轻叹气:“现在看来,羞辱的是我自己。”他看着张旭尧带来的摆满整个玄关的礼物,无奈道,“小斐,以后让张老师少买东西过来,我怕什么时候你们再分了,我还不起人家。”

————

好巧不巧,秦三来了。

人未进门声先至,一声“书玉”叫得方斐顿然敛了神色。

他问方书玉:“秦三不应该是躲在家里吗,现在怎么直接上门了?”

秦三一手蔬菜一手水果,方书玉急着去帮忙,简单地回复方斐:“他说现在这个阶段,我可以放他进门了,但是在人前还是要冷着他。”

方斐现在似乎已经无力阻止秦三与方书玉的进展,只能小声嘟囔:“秦三这点智商都放在你身上了。”

秦三看见方斐脸上笑出了花,慈父一般问长问短,以高中肄业的学历叮嘱方斐要好好学习,还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拍了拍方斐的肩膀,表情甚是欣慰:“不错,长高了。”

他嘴上不停歇,从玄关一路行至客厅,即将再次慈爱地去抚摸继子的发丝时,看到了四平八稳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的张旭尧。

话音戛然而止,手也停在了半空,脸上肆意的笑容收了80%,尚余尊师重教的那20%,诺诺地说了句:“张老师,你也在呀?”

张旭尧盯着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点点头,杯子一落,看了一眼方斐,方斐乖乖跑过去给他续茶,脱离了秦三的范围。

“茶不错,秦翼你也来一杯?”

秦三放下手,规规矩矩应了声“好”,走过去坐在单只沙发上,捧起了方斐倒的茶。

“最近在忙什么?”张旭尧问。

“在忙……”追人。

秦三被茶水烫了一下,“年底了,我那个台球厅兼酒吧正在清账。”他像和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将一件件芝麻大的事情夸大到年度重点工作,有时都扯得没边了,张旭尧却还是认真地听着,偶尔会应上一声。

方斐溜去帮方书玉准备午饭,时不时往客厅听上一耳朵,惊叹于我国GDP的快速增长都要感谢秦三的贡献。

好不容易,秦三借尿遁一头扎进了厨房,他在方书玉的脸上胡乱摸了一把,然后拎着方斐的后领将他拉至无人的角落。

方书玉担心,却被秦三摆摆手安抚:“没事,就是后爸关心关心继子的感情生活。”

方斐发现除了张旭尧,他讨厌被任何人拉来拉去,挣开秦三的手,他慢慢整理衣服:“我爸现在还没真正和你在一起,别一口一个后爸的,就算你俩以后真在一起了,你也不能这样自居。”

秦三没空跟方斐争口头上的长短,他觑着客厅的方向,低声问:“我听你爸说你俩在一起时,下巴都要震惊掉了,后来又听说你俩分了,真是从心眼儿里替你感到高兴,这怎么没几天,他又进咱家门了?”

方斐轻声纠正:“我家。”

“行行行,你家。斐啊,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那人想老牛吃嫩草,然后见你又软又好欺负,所以就对你动手了?”

“草,吃不到你爸改吃你?可着我的人欺负?”

方斐有点生气,身子从墙角滑出,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想……那个我爸,你不要随便诽谤人。再有,我和我爸都不是你的人,别乱说话。”

秦三忽然发现方斐与方书玉虽然都是性子极好,很少生气的人,但要是真的被惹急了两人的反应却是不一样的。方书玉气了,便不怎么言语,自己忍着委屈也不让对方难堪。方斐是一句一顶,虽然语气很怂,声音也不大,可就是处处踩你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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