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无意间扫了一眼,嘴唇下意识勾了勾。
……
裴渡一回家就上三楼洗澡,大少爷爱干净,虽说网吧有空调,但乌烟瘴气的,再加上泡面各种零食混合在一起,可谓是五毒俱全。
要不是沈郁他们一定要在网吧打游戏,说有气氛,裴渡宁愿在家里。
别墅上了楼,客厅只剩下闻凇意一个人。
他在车里吃完了米糕,又吃了半盒水果切,完全不饿,正好无聊,就拎着卷子窝在沙发里做起了题。
别墅很大,将近六百多平,平时就裴渡一个人住,现在又加了个闻凇意,但也仍旧冷冷清清。
客厅外的泳池铺满了粼粼月光,蝉鸣止不住的聒噪,偶尔有保安巡逻的灯筒光一闪而过。
裴渡从中午一顿,直接饿到了晚上八点,脖子挂着毛巾下楼找吃的时候,眼睛瞥到了落地窗处的Beta。
他也不知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只要一回想那个错位画面,心里头就无端生出一股火,偏又对着闻凇意撒不出气。
眼睛在冰箱里搜刮一圈,他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动静吵到了闻凇意,对方抬头往这边瞧了一眼,又低回去了,裴渡气更不顺了。
他烦躁地擦了擦头发,走向客厅,顺手抄起茶几上的半盒水果,插了一块蜜瓜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他突然在闻凇意身边坐下:“你和黎括怎么认识的?”
黎括和闻凇意看起来挺熟稔的。
裴渡暗自猜测,难道在没有认识自己之前,闻凇意就和黎括有过交易。
“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裴渡见他这副慢吞吞的样子就来气。
闻凇意心说,大家第一次见面也不过就过去了一个多月,Alpha从来都是过目不忘,记性是顶尖的,裴渡又何必明知故问。
但他嘴巴可不敢这么说,生怕裴渡又找他茬。
就在他拧眉,眼睛从卷子上移开,打量了一眼裴渡,又悄无声息落回卷子,思忖着,该实话实说还是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诶,实话实说,裴渡肯定就知道自己从黎括那坑走了很多钱。
要是随便找个理由,裴渡肯定又要刨根问底。
这个Alpha有时看起来不爱计较,但一旦计较起来,烦人得很。
他这番举动,落入裴渡眼中,反而成了心虚,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凑近了闻凇意,怀里的水果切往地板一丢,拇指与食指就捏着闻凇意下巴,摆正他的脸。
闻凇意:“......”我草,他有病吧,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裴渡已经往最坏的方向想,指腹使了些力道:“你也曾经给黎括做过替身?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们接吻、上床了没有?”
闻凇意错愕的睁大眼睛:“......”
他问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限制级问题。
突然,闻凇意又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如果黎括开价够高,他现在陪伴的人,应当是黎括,虽然黎括看起来憨憨的,但心无城府,莽莽撞撞,不像裴渡,全身上下的心眼加起来比一整节莲藕的孔还多,与之比较,还是跟黎括相处更让他轻松。
闻凇意迟迟不出声,表情说不上些什么,但身为Alpha,对情绪的洞察力敏感,他就是能感觉的出闻凇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你他妈不会还真和黎括那孙子上过床了吧。”裴渡气急败坏地说。
闻凇意不明白裴渡怒气哪来,但不妨碍他想逗一逗裴渡,于是,他深沉地咬了咬唇:“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而且他是个顶级Alpha,脸蛋好身材好,家里又有钱,我就跟了他,也不多,就亲密了四五次吧。”
裴渡:“.......”
闻凇意眨了眨纯真的眼睛,语气很无辜地说:“裴渡,你不会是嫌弃我脏,不想继续了吧。不过,我相信你不是这种浅薄无知的人,毕竟我只是莫瑜的替身,你肯定不会像黎括一样,对一个替身产生那种低劣的欲望,对不对。”
裴渡:“......”
双手握住裴渡的手腕,闻凇意姿态仿佛在祈祷似的:“裴渡,你......”
闻凇意还在演,裴渡突然打断他,眼里酝酿着风暴,可惜闻凇意没有觉察出不对劲,只觉得裴渡的眼珠子的颜色越深越好看,像大海最深处的幽蓝,绚目、深邃、迷人。
裴渡声音又低又冷,像冰碴子砸在地上:“他给你多少钱,你同意跟他上床的。”
闻凇意:“......”
这回轮到闻凇意哑巴了。
扯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闻凇意可算是体会到了。
他动了动唇,根据黎括的经济条件扯出一个数字:“上一次床,十六万。”
裴渡眉眼讥诮地看着他,闻凇意以为他是要讽刺自己的身体是不是镶钻了,做好准备接受他的羞辱。
裴渡却将捏着他下巴的手,下移,轻轻掐住了他脖子,薄唇靠近,他勾了勾唇角的弧度:“就区区十六万你就把自己给卖了?既然这么便宜,我为什么不能对一个替身产生低劣的欲望,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
闻凇意:“.......”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十六万都可以在308线小县城买套三室一厅了好么。
裴渡没给闻凇意缓冲的时间,另一只手搂着闻凇意纤细的腰往怀里带,轻而易举就把人压在了身子底下。
“我给你三十二万,先来个两次。”
闻凇意:“......”
闻凇意以为裴渡是在开玩笑,但当他的小腹抵着火热的不可名状的玩意儿时,他懵了,裴渡来真的?
裴渡那副恨不得把他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的恨恨的模样,闻凇意深知玩笑再开下去,他的尸首恐怕马上就要分离,然后脑袋就会变成球,身体会被Alpha日,他结结巴巴地说:“等等,裴渡,我开玩笑的。”
“我和黎括一点儿都不熟,我和他认识的时间点,也就是你来台球厅那天,在那之前,我和他别说认识了,连句话、连个面都没见过。”他举起三根手指,认真地凝视裴渡眼睛,“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刚刚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绝对是玩笑话。”
裴渡眉眼间的戾气散了一些,仍旧居高临下压着闻凇意,身形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闻凇意被他用那种盯着猎物般的眼神,盯得后背、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他紧张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这种开玩笑了。”
裴渡虎口掐着他脖子,拇指在他动脉处小弧度揉搓着。
矢车菊蓝色的眼珠子从他的额头划到鼻梁,又从鼻梁划到了嘴唇,最后,他轻佻拍了拍闻凇意的脸,坐直了身体,不再压着闻凇意,皮笑肉不笑,语气轻飘飘说:“没事,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闻凇意在他胯下瞄了一眼,心说,大哥,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不好,说硬就硬,好可怕啊。
“以后给我离黎括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裴渡长腿一曲,掩去了胯部的凸起,强调说,“你要是亲眼看见他无故把人往死里打,你就不会再想靠近他了。”
闻凇意心说,不能吧,黎括虽然中二病有点严重,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揍人吧。
他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想笑,于是,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了。
裴渡不爽说:“你笑什么?”
闻凇意总不能说黎括无缘无故打人的画面好笑吧,他朝裴渡笑着说:“我只是觉得裴少对我好关心啊,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裴渡:“.......”
这个诡计多端的Beta,天天就知道撩拨他,烦死了。
但裴渡嘴角不自知地翘了一下,嘴硬说:“谁关心你,自作多情。”
他瞪着闻凇意,从茶几上捞过水果切继续往嘴里塞水果,自我催眠似的说:“你长得这么像莫瑜,少去黎括面前晃。”
闻凇意倒不在意这个,他心里有种直觉,直觉黎括不会对他怎么样。
于是,他心不在焉听裴渡讲八卦,实则继续把心思放在了卷子上,捏着笔,抵在唇畔,看题干,很快就在心里有了答案。
这些物理题其实蛮简单的,只要思路理清,答案立刻就能出来,只有步骤一步一步解起来麻烦了些。
闻凇意写到第三个步骤,裴渡絮絮叨叨说:“我让你少在他面前晃,也是为了你好.......”
嗯?为了自己好?
大少爷分明是为了他自己好吧,毕竟Alpha都是占有欲超旺盛的生物,自然是见不得替身和曾经的情敌有牵扯。
他又不是没有听说过,黎括和莫瑜是青梅竹马,只不过从小到大,一个爱混社会,一个爱学习,道不同走不到一起。
但黎括对莫瑜,喜欢归喜欢,可从未放过话:谁敢追莫瑜,手给他打折了。这种狠话。
由此可见,裴渡是真把莫瑜放在了心的尖尖上。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裴渡一巴掌摁在了闻凇意卷子上。
闻凇意对答如流,毫无心虚感:“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追寻莫瑜的脚步呢,和他一起出国留学不是很好吗?”
还掩饰自己的成绩,对分数完全不看重。
裴渡理所当然地抽走闻凇意手里的笔,在修长的五指间缭乱翻飞,语气恣意洒脱:“喜欢一个人就要丢弃自己吗?我比较喜欢双向奔赴,一个人上赶着主动,不过是一厢情愿,有点掉价。”
喜欢一个人,不就该如此吗?
闻凇意:“........”呵呵,可真有意思的爱情价值观。
该不会是表白没成功,被人莫瑜给甩脸子了吧。
【作者有话说】
那个,可以给我点海星和评论吗?一个人写文怪孤单的,感觉都没什么动力了。
◇ 第24章 大半夜不睡觉做你妈题呢!
裴渡放下笔,凝视着闻凇意:“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认同啊。”
闻凇意点点头,直白地说:“裴少,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这个替身呢?找替身就不会丢自尊,不会掉价吗?”
“啪嗒”,笔掉落茶几,裴渡不耐烦一拍桌子,语燥心烦,“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要不是看在......”
他顿了顿,没把话说完。
闻凇意总觉得他下面的话,应该是——要不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老子才不稀罕找替身。
但裴渡没把话说完,闻凇意又不可能逼着他说完,于是做了个食指交叉的动作,识相闭嘴了。
裴渡的脸色好转,抽走他手中的卷子:“做做做,你除了学习还会干什么?跟我游泳去。”
说完,扯着人就往后院的大泳池去,全然不顾闻凇意的抗议。
月色之下,蓝色的水波,微光粼粼。
裴渡把毛巾往泳池旁边一扔,脱下短袖,就如一尾鱼跃入水中。
闻凇意捡起他的毛巾,坐在了躺椅边上。
裴渡掬了捧水,趁闻凇意不备,径直泼向他。
闻凇意冷不防被泼了水,抹了一把脸,转头瞪着他:“无聊,我回楼上了。”
说罢,站起身,裴渡就趴在泳池边上守株待兔,等他经过,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入泳池。
闻凇意被灌了一口水,被裴渡从水里拉到水面的时候,呛个不停,面颊透着粉,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身上的白T恤紧紧贴着腰身,映出一抹过于纤细的腰围,裴渡扫了几眼,耳朵尖尖也跟着红了,他撇开头,撸了一把湿发。
闻凇意纯属被气加呛水,才面红耳赤,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新鲜的空气,就狠狠推开了裴渡。
但没了裴渡的支撑,他就毫无安全感在水里扑腾着,裴渡看不下去,游过去,把人捞在怀里,抚了抚他后背:“好啦好啦,没事啦,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还敢把我推开,挺有勇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