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渡,那我也告诉你,你要是决定和莫瑜在一起,还对闻凇意纠缠不休,我也不会客气的,他跟你们不一样,他不会愿意自己成为一个第三者。”
裴渡阴沉掠过黎括一眼,松开手,说:“你放心,我不会和莫瑜在一起。闻凇意是我的,莫瑜你自己留着吧,滚!”
他推开黎括锁了车,迈进了前院。
黎括等他走出好几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渡的意思。
“......操!等等,你什么意思?你有毛病啊,我要莫瑜干什么?”黎括钻进车里,催促司机赶紧发动车子,心想,那么刻薄、恶毒的Omega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再喜欢,也不要了。
手指摁在指纹锁,开门的提示音惊动了在客厅等着的人,他坐在沙发上,困得眼皮直打架,那一声提示,犹如平地惊雷,闻凇意霎时清醒,软在沙发靠背的身子也坐直了些。
裴渡一脚跨进门,换了鞋,走向客厅,一路忍着即将爆发的千万句质问,在对方朝他看过来,笑吟吟一句:“裴渡,你回来啦。”的问候时。
纷纷化成无声自破的泡泡,让他想发泄,又无力发泄。
裴渡看着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再次说出的话,已成了普通询问:“你喝酒了?”
闻凇意很乖巧地说:“一个人喝了两杯啤酒,陪黎括又喝了两杯梨花酿。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喝醉。”
裴渡站在的地方,恰好是客厅与开放式厨房的交界处,旁边的长排屏风挡住玄关处的视角,挑高客厅最亮的一盏大灯被闻凇意打开,反倒让四周失了颜色,裴渡也似乎跟着黯淡了。
闻凇意坐在大灯下,好奇窥向裴渡,好像发现了他情绪不佳,站起身,步伐不稳走向他,微微歪着脑袋露出笑:“裴渡,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有喜欢的人,又有丰盛的晚宴,还在那么高档漂亮的地方欣赏美丽的夜景,怎么看都是一件开心的事。你笑笑嘛,你这样严肃,看着有点吓人。”
裴渡视线紧紧锁在他脸上。
因为你又去找黎括了。
因为你陪着黎括喝酒了。
因为你给黎括拉小提琴了。
哪一个答案,都是他想冲动质问出口的。
憋在肚子里,胃都要涨疼了。
裴渡冷冷笑着,讽刺说:“我开不开心跟你没关系。黎括不开心对你来说最重要吧,你安慰他,陪他借酒消愁,甚至还拉小提琴给他听……他对你来说,是不是比我重要。”
怎么又提到黎括,还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闻凇意微怔,轻声说:“巧遇罢了,顺便安慰了下,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你以为瞒得住吗?你知不知道晚上有多少人看到你和黎括在一起,看到你给他拉琴,但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
裴渡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他上前一步,捉住闻凇意手腕,摁在了胸口,早已过了爆发的时机,当下,他连质问也懒得质问了,只沙哑低沉地说:“闻凇意,你看看我,你现在看看我,你能不能也安慰安慰我。”
闻凇意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想说: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安慰的,就是需要安慰你也该找莫瑜,而不是我这个替代品。
“我怎么了?”裴渡抓着他双肩,深深望进那双剔透的黑色眼睛,苦涩地咽下嫉妒,“你是不是看上黎括了?你想到他身边去对吗?我哪点比不上他?他有什么好?”
“什、什么啊?”闻凇意被搞迷糊了,但又有道清醒的声音在脑子里告诉他:裴渡肯定把你当莫瑜吃醋了。
对着一脸迷茫的闻凇意,裴渡满心满眼塞满了无力。
他低喃地说:“我很不开心,我很狼狈,我快要嫉妒疯了,真的快要......嫉妒疯了。闻凇意,你看不见吗?你看看我啊!”
闻凇意在他一声声近乎卑微的乞求里,酒醒了一些。
掌心被迫贴在裴渡心口,心跳与掌心相触,给他造成裴渡的心脏就握在他手掌心的错觉。
闻凇意哑然片刻,小声说:“为什么?晚宴上你和莫瑜闹不愉快了吗?”
想到派出所里幼稚的黎括,闻凇意倒是理解莫瑜了,长不大的孩子真的很头疼啊。
他微眯着眼睛笑开,想着既然裴渡不开心,那听到死对头兼情敌黎括晚上的糗事,也许会心情好一些吧。
于是,闻凇意分享说:“那我跟你说件开心的事好不好。黎括晚上可幼稚了,你说他怎么能为了一个虚拟游戏里的......”
“黎括黎括黎括,你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黎括那是吗?”裴渡打断他,一步一步欺近他,“你看不见我,我怎样,你都无所谓。”
“......”
不!
闻凇意想否认。
裴渡怎么又生气了,他只是想和他分享晚上遇到的有趣的事。
怎么这样也要生气?
裴渡到底在想什么?
闻凇意处于微醺状态,本就有些头昏脑涨,裴渡这般不依不饶的歇斯底里质问令闻凇意感到窒息。
裴渡究竟想要怎么样,他究竟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剧痛骤然从手腕放射,他失去了辩驳的力气,不想再继续哄着裴渡,他抗拒继续沟通。
他甚至不想再和裴渡说任何一句话:“裴渡,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现在一点儿也不理智。”
“放开你?然后你去找黎括。”裴渡冷笑,理智是什么东西,他满脑子都被嫉妒塞满了,只容得下闻凇意三个字。
“我不想找黎括,我也不想和你待一起。我想睡觉了,你放开我让我去睡觉。”此时此刻的裴渡简直如同疯子,胡搅蛮缠得可怕。
“闻凇意,我不可能会放开你。我也根本放不开你,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待在我身边。”
裴渡紧攥着闻凇意的手腕,偏生还要咄咄逼人,一步一步逼着闻凇意往后退,不消片刻,闻凇意小腿撞在了茶几,整个人被迫坐了上去,他仰着头——裴渡也融进了炙眼的光里,他自上而下朝他望来,矢车菊蓝眸底,血丝密布,残存的复杂情绪,一览无遗。
闻凇意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泛起一丝不明显的疼,他竭力用仅存的理智努力理解裴渡那番令他心绪难平的话。
好半晌,他嗓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地说:“裴渡,你别无理取闹了啊,我不是莫瑜,你别总是对我发疯?”
因为我也会不舒服。
尽管不明白究竟哪里不舒服,但浑身没劲,整个人都感觉糟糕透了。
“为什么不能?”裴渡直勾勾逼问。
闻凇意被问住了,他脑袋空白了一拍,呐呐说:“因为和黎括在一起的人是我啊,又不是莫瑜,你聚会聚傻了吗?拉小提琴这些也不是莫瑜做的,你生哪门子气。晚上和你在一起吃饭聊天的人,才是莫瑜,你应该感到很开心才是啊!怎么本末倒置了。”
“若是晚上和莫瑜吵架了,你不该牵连我,我是无辜的嘛。但如果你是因为我没有先给你拉琴,我跟你道歉,以后你想听我拉小提琴,我随时可以给你拉,至于喝酒聊天,我们时刻在一起,你想要随时都能实现。”
“而且,既然莫瑜回来找上你,你应该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黎括说莫瑜很高傲从不低头,但莫瑜对你低头了,你以前那么喜欢他……”
这一刻,裴渡深刻意识到,闻凇意不在意,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他一心认定自己把他当成了莫瑜。
闻凇意根本就没有心,病房的那个吻,他不过是心血来潮的捉弄,自己却要为此患得患失、魂不附体、连心都遗落在他那。
“谁稀罕。”裴渡鼻腔收缩,酸痛无比,他眼睛蔓上血丝,手掌紧紧箍着他双腕,似要把他攥断般。
看闻凇意猛然蹙起的眉心,体内浮起报复的畅快,逆着璀璨灯光,他倾身,压向闻凇意,将人压在了茶几上,嗓音破碎说,“我不稀罕这些你对黎括做过的事重新对我做一遍,我从来就不要别人剩下的。”
“我也不在乎,你是否先给黎括拉还是给别人拉。闻凇意,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想要索取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你想要什么?”闻凇意被牢牢压制,仿佛游鱼困于网,无法挣脱,他丧失了思考能力,凭本能挣脱。
“你很快就会知道。”裴渡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我、要、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闻同学:你别总对我发疯。
裴渡同学:你为什么又找黎括?我哪点比不上他?
小闻同学:你该和莫瑜在一起了。
裴渡同学:我信息素比黎括好闻,眼睛比黎括好看,我学习比黎括好,我家比黎括家有钱,他有什么好?
小闻同学:你怎么还不娶莫瑜做老婆。
裴渡同学:呜呜呜,你不要和黎括好,你和我好吧。
(嘿嘿,和醉鬼聊天就是这么地愉快。各聊各的,依旧能继续聊下去。)
◇ 第60章 别哭(有副CP的受出现)
闻凇意在一个窒息的怀抱里醒来,他知道那是谁,理智一点一点回归身体,昨晚客厅茶几发生的一切也如同拼图碎片,一片片拼好。
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又慢慢睁开眼睛。
他躺着的地方,是属于他的卧室,可他的身边,还躺着裴渡,熟睡中的裴渡,呼吸在他耳边萦绕,裴渡的手绕过他腰际与他十指相扣,他紧紧贴着自己,密不可分。
时间节点往回跳跃,画面断断续续的。
他记得,裴渡问他为什么喝酒。
裴渡说他不开心......裴渡说他快要嫉妒疯了......裴渡说他不稀罕,他不要别人剩下的.......
裴渡将他压在茶几吻了他,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强势。
紧接着,他的上衣被丢在了一楼,袜子和拖鞋丢弃在一二楼楼梯之间,他的反抗被镇压,被裴渡抵在二楼卧室门任他深吻索取,后面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闻凇意手脚骤然冰冷,脑海里只有一道温柔而严肃的告诫——不要用你的身体做傻事。
......
时间回到三年前。
雨夜寒凉,十五岁的闻凇意在那座灰色的监狱门口固执站着,不避不躲,任由雨水冲刷。
监狱拒绝闻凇意探监,拒绝的理由是这座监狱里的犯人十恶不赦,没有资格获取探监的权利,只有执行死期的那天,才有资格和家人见一面。
闻拂雪,担着防卫过当、蓄意谋杀Alpha丈夫的罪名,被判为无期徒刑。
门岗同情他,撑伞上前,劝他离开,劝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摇摇头,把伞留在他身侧,返回岗亭,抱有同情的目光,仍旧留在他身上。
少年漂亮而充斥着绝望的黑眸盯着拔地而起、千丈高的灰色牢笼,里面关着他最爱的人,却再也无法活得自由,他面上一片死寂。
一辆挂着煜安市军部车牌的汽车开进监狱,两个小时后,又开出来,皆与闻凇意擦肩而过。
但......也许是上天眷顾,车子停在了五十米外,军车上下来一人,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衬衫打底,气质斯文温润。
看上去非常优雅温润的一个Alpha,他撑着伞,不紧不慢踱步到闻凇意身边,将伞撑在了他头上。
声线在嘈杂的雨声,镀上了一层温色:“你爸爸,是叫闻拂雪吗?”
闻凇意仰面看向他。
男人轻启薄唇,说:“他托我给你带句话,如果有下辈子,他愿意和你再做一次父子。”
“回家吧,你站在这无济于事。”男人转身走了。
画面一转。
闻家被亲戚洗劫一空,曾经的奢华洋房,转眼间成了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