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朗那个心疼啊,多漂亮一少年,说推就推,还下重手,他连忙去扶人起来,担心说:“你没事吧,哪里摔疼了?需不需要哥哥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桑引冗也以为闻凇意被摔疼了,有点自责,如果先把人送到房间,也不至于遭他连累,泥人也有三分火,桑引冗挣脱不了他铁钳子似的手,沉着嗓音说:“陆序,你放开。”
陆序当然不可能放开他:“我不放开,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桑引冗:“......”
这人是吃定了他不敢得罪他。
闻凇意摇摇头,白皙的眼周有些红,可怜无辜地说:“我没事,那位叔叔应该不是故意的,毕竟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徐子朗想笑,原来陆序还有被人叫叔叔的一天:“他确实挺生气的,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序直觉这少年心机深沉,他推人用了几分力道,自己难道还会不清楚。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徐子朗:“你给我闭嘴。”
徐子朗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闻凇意却趁机说:“我知道啊,他喜欢我哥哥。”
陆序:“......”
桑引冗:“.......”
徐子朗:“........哈哈哈,小弟弟,你这话听着也没什么错,讨厌到极致也是一种喜欢。”
陆序饶有兴致地睇着少年,朝他走近,闻凇意立刻躲在了徐子朗身后,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很怕他。
桑引冗被他拽着走,已经很恼火,但又怕他找闻凇意麻烦,沉了口气:“陆序,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从不知道你连个孩子都要欺负,简直、简直恶劣混账。”
桑引冗如此维护那个少年,陆序心里不爽,傲慢地扫了眼站前方漂亮的少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桑引冗,你说我要是告诉阿循,你和一个孩子来开房,他会不会生气呢?”
桑引冗烦死了陆序,追顾循的人,又不止他一个,他总揪着自己做什么。
“你应该立刻马上告诉阿循,而不是拉着我在这掰扯浪费时间。少了我这个竞争者,你的对手又少一个。”桑引冗对陆序真是又怕又厌。
他知道今天不打发了陆序,他是无法办别的事了,于是,从大衣左侧兜摸出房卡从容递给闻凇意,嗓音清润低缓,很具安抚性:“你先上去,我稍后就到。”
那张银白色房卡反射出的光,刺了陆序眼睛。
闻凇意接过,抿着红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哥哥.....我在这等你吧。”
他刚好像有点做错事了,桑引冗对这个肆意霸道的Alpha有点顾忌,有些忌惮,他不该给他增添麻烦。
“听话,先上去。”少年Beta纵然面容秀美,眼下仍有掩饰不了的风尘仆仆的疲惫,他目光柔柔看向他,叮嘱说,“记得先好好泡个澡。”
他的存在,好像让桑引冗有些束手束脚,闻凇意只好听从他的指令,乖乖说:“那我等您一起吃饭。”
“嗯,去吧。”
两人并没有意识,这对话,落入别人耳中,有多暧昧不清,有多刺耳。
闻凇意捏着房卡,担忧地瞥下最后一眼,转身朝电梯去了,恰好厢梯正停在一楼,有客人往外走。
闻凇意进入电梯,戴着白色手套的工作人员询问了闻凇意楼层,闻凇意心不在焉把房卡递给他看,工作人员瞅了一眼,按了最顶楼的数字键。
电梯门关闭,闻凇意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扣着桑引冗手腕的Alpha面色阴沉如水,而另一个Alpha一脸“震惊我全家”,似乎没看出桑引冗竟然也会带人来酒店开房。
抵达楼层,闻凇意看了银白色房卡上镀的房间号,按照方向指示,找到了酒店房间。
他确实很疲惫,放水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疲乏,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睡衣,他掏出手机,看到班级群有人在抗议寒假作业多,闻凇意笑了一下,心说对他来说,怎么就觉得不够多呢,不过这番想法要是给群里那些人知道,开学他恐怕会被群殴。
门铃声缓和地响起,闻凇意收起手机,以为是桑引冗上来了。
开了门,却是餐厅服务员面对微笑推着餐车对他说,餐厅服务。
闻凇意让开了路,服务员推着餐车进入,摆好热食,摆好餐具,请闻凇意用餐,非常贴心地转达桑引冗的话,说:“桑先生请您先用餐,不必等他。”
闻凇意重新关上门后,坐在了餐桌。
菜品卖相精致,但好像有点多了,且......都是补血的?
难道一会儿要抽很多血?
闻凇意怀揣着疑虑,慢吞吞吃了起来,吃了七分饱,闻凇意又抱着一小碟水果沙拉回到了客厅,站在窗外欣赏繁华夜景,心思却有些沉重。
不出意外,再有七八个月时间,爸爸就能获得自由,那么接下来,他该带他去哪呢。
桑引冗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为了那个秘密,他打算躲去西北,远离复杂之地。
闻凇意不知道自己能帮到桑引冗什么,他连自己的打算都没有头绪。
也许这次见面后,下次再见面,此生就是永别了。
他和裴渡的第一年协议,明年七月份就会结束。
第二年,他们可以结束,也可以续约。
一百万和五百万相差太多了。
当初签协议,就是怕裴渡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中途反悔,才硬哄着裴渡签协议。
他觊觎那五百万,到头来却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法坚持。
闻凇意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幽幽叹了口气,早知道黎括那些钱就不还了,那张卡指不定被黎括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
闻凇意想错了,黎括非但没有扔,还贴身带着。
躺在酒店床上,没开灯,他和他爸吃完饭,就回了房间,黎括把玩着那张卡,他知道里头的钱对闻凇意很重要,但再重要的东西都能毫不犹豫丢弃,说明是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想到这,黎括从床上坐起来,身影被黑暗包围,他喘了几口气,下了地,走向窗户,在大城市里,新年即将到来的氛围一点也不浓郁,他被黑暗包围,被冷清包围,被孤单包围。
他想和闻凇意和好,机场地下停车场、闻凇意的陌生和冷漠却打碎了他的幻想。
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性格会相差那么大。
黎括想不明白。
他十五岁绑架莫瑜,差点强迫了他。
但莫瑜比他聪明,比他厉害,手段比他高,他打击得黎括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言语伤害到他几乎自闭。
三年里,莫瑜时常愧疚,想和他和好,但黎括清楚,莫瑜不过是怕真的和黎家撕破脸皮,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所以他躲着,厌烦着,不想和莫瑜有牵扯。
喜欢这种东西,就像莫瑜说的,只有傻子才会在意。
他绑架莫瑜那次,不过是因为比他更优秀的裴渡出现,对方也看上了莫瑜,使他起了争夺欲,打算先下手抢过来。
十八岁这一年,他继续伪装无辜单纯的一面,去戏弄了一个Beta。
但这一次,他好像栽了。
那个Beta没有像莫瑜一样,闹崩了还维护着表面的平静,在他那,闹崩了就是闹崩了,所有给予的东西,他统统还回来,再相遇多少次,也不会多给他一个笑脸,一句话。
明明分开前还很温柔,再次见,真的只剩下陌生和冷淡。
一想到闻凇意还会待在裴渡身边,黎括心里越发不平衡。
他不要自己的钱,却不肯放弃裴渡的。
他隐隐地想,也许是自己给的不够多。
闻凇意那般在意钱,只要他再多给些,好声好气求他原谅,闻凇意一定会理他,一定也会一见他就笑。
.......
慕浓臻敲响裴渡卧室门时,没人给他开门,他径直开门走入,卧室没开灯,昏暗成片,窗台有个人影轮廓。
他走近了些,开了一盏壁挂小灯,发出昏黄的光。
裴渡小弧度转了下脑袋,避开了晕染过来的光,脸色藏在黑暗里,怏怏不乐。
慕浓臻莫名心软,莫名心疼,在飘窗另一侧坐下,一只手撑在下颚看他。
昏黄色调在他青灰色眼睛住下,留下很浅很浅一块光斑。
“心情不好是因为人家去了外地,没有当面跟你告别?”
裴渡唇线抿得很直,不悦的弧度加深,似乎想极力否决,却又找不到有力的说辞,须臾后,他才语气僵硬地说:“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就好。”慕浓臻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他的话,“那你帮爸爸个忙好吗?”
裴渡视线落终于从窗外挪了回来,没作声。
“你父亲手里有几瓶别人送他的好酒,他原本准备等年前亲自送过去,但公司很忙,你父亲抽不出空,你代你父亲跑一趟吧,让外公在过年这一天的团圆饭上,品尝到你父亲的心意。”
裴渡:“......你不是说,让我最好别出门嘛。”
慕浓臻眨了眨眼:“是吗?我还说过这话呢?”
裴渡:“......”
房间陷入长久沉默,或许应该说,是裴渡单方面考虑,慕浓臻单方面等待回应。
良久,裴渡很“勉为其难”地压住往上翘的嘴角:“那我去几天?”
慕浓臻快被裴渡那股别扭劲给笑死,面上不显分毫:“这要看外公留不留你过年,反正你的假期加起来也就两个星期。迟点回来也好,我和你父亲还能过过二人世界。”
“那我易感期,带哪个好。”
“这个啊,既然你不喜欢小瑜的信息素味道,带上抑制剂好了。”
“你不是说强效抑制剂副作用......”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慕浓臻心想,比起副作用,你现在又能好到哪里去,魂不守舍,闷闷不乐,一副随时要散了魂的虚弱模样。
十分钟后,裴渡拎着双肩包,塞了一套换洗衣物,钱包证件小提琴,催促慕浓臻去酒窖取酒。
小吴到的时候,看见他家少爷背着双肩包,拎着小提琴琴盒,一副打算出远门。
慕浓臻把提前订好的航班信息发给小吴,一副重任托付的深沉说:“还有四十分钟,飞机就会起飞,小吴同志,看你的了。”
小吴:“.......”你怎么不叫我开直升机过去呢。
裴渡坐上车,小吴就争分夺秒地踩油门,生怕延迟。
一路油门踩得飞起,还抢了两次红灯,半小时后,终于抵达航站楼,在裴渡急匆匆开门下车,小吴塞给了他一个药盒,没来得及说话,裴渡拎着酒和小提琴就跑没影了。
慕浓臻给他办理了免检手续,裴渡一路畅通无阻,登记托运的酒,在第一时间就有人接走处理。
裴渡坐在宽阔的机舱,密集如潮的广播淹没了他,才让他有了一丝喘气的真实感,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闻凇意面前。
【作者有话说】
副CP的剧情就到这里了,接下来不会出现了。然后隔壁开了关于副CP的小短篇,感兴趣的读者大老爷可以先收藏一下,写完这篇就更副CP那篇。
大概三万字,内容很有趣,基本是争风吃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