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东北北) 第36章

扭头看过去,项维冬正似笑非笑地靠在窗户里,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不知已经看了多久的热闹。

见游阳发现自己,项维冬笑得更开心了:“挺会哄席冲的啊,我还以为你至少得被打得十天起不来床。”

游阳摸了下自己遭殃的屁股,缓步走到窗户下。

他表情认真,像要谈论很严肃的事:“冬哥,明天能吃猪尾巴吗?”

“为什么?”项维冬偏头又吐出瓜子皮。

“我屁股挨打了,要补补。”

“你当我傻呢,”项维冬说,“想吃自己买去。”

“我没钱呀。”

项维冬朝二楼扬了下头:“找你哥去,你哥最近没少挣,都傍上大富婆了。”

这下游阳的表情是真错愕了,目露诧异:“什么富婆?”

“就最近总来——哦,你最近白天不在,没见过。”项维冬打了个哈欠,作势要转身,“哎,困了,睡觉去了。”

“别呀,”游阳急得穿过窗户拽住项维冬的衣服,急哄哄问他,“你说的谁啊?”

欣赏够游阳的表情,项维冬才满意了,不急不慢说:“前段时间你翻译的那个洗衣机还记得吧?就那个富婆。”

“她跟我哥怎么了?”

“能怎么,看上你哥了呗。”项维冬一脸你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的表情,“最近她可没少来,不是这个坏了要找你哥修,就是那个不好用了要让你哥看看,就连家里灯泡坏了都要让你哥去她家帮忙换。我寻思席冲忙,说我去吧,人家还不要,偏就只让你哥去。”

游阳越听越沉默,脸色比刚刚挨一棍子还难看。

项维冬好玩地打量他:“你这什么表情,不满意啊?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未来嫂子这么有钱,长得还漂亮,就是年纪比你哥大点,但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嘛,我看挺好的。”

“她才不是我嫂子,你别胡说!”游阳急了。

“干嘛啊,席冲都十九了,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得给你找个嫂子,你还能像黏老母鸡一样黏他一辈子吗。”

游阳不想理项维冬了,因为他满嘴跑火车。

什么富婆,什么未来嫂子,都什么跟什么,席冲养他一个都头疼得很,怎么可能还去给他找嫂子。

难道项维冬没看到刚刚席冲被他气得要死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吗?除了他,席冲还能对谁这样?

游阳恨恨转身走了几步,又重重走回来,对项维冬说:“我就要黏我哥一辈子,还要黏你一辈子,害怕吧?明天可别忘了买猪尾巴,记得让老板多加点辣椒粉,我爱吃辣。”

“凭什么?你小子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刚刚说要挣钱养席冲,让他躺在床上数钞票。怎么我就不是你哥了?我就不能也沾沾光,数数你的钞票吗?只有吃猪尾巴才能想起我是吧,干嘛不找席冲买去,他的钱你心疼我的钱你倒是大方得很!你别走,给我回来!我话还说完——”

游阳蹬蹬蹬跑上二楼,推门的时候放轻手脚,屋内漆黑一片,席冲已经睡了。

他小心翼翼走进去,怕惊扰了席冲,从床尾爬上去,躺好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项维冬说的话。

胡乱想着,他翻了个身,屁股不小心蹭到墙,下意识低声痛叫出来。

虽然立即捂住了嘴巴,但他还是吵到席冲,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动了动,侧过头看他。

“你没睡啊?”游阳小声问。

席冲起身打开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他:“把裤子脱了。”

“啊?”游阳眨眨眼,以为自己还要挨打,“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就不打我了吧,我其实不是那么禁打的......”

席冲嫌他废话多,直接上手扯掉裤子,看到原本白嫩的屁股此刻红肿一片,屁股尖的地方甚至还渗出几条血痕。

只打了一下而已,看起来竟像挨了八十大板那么严重,席冲都不知道游阳是怎么长的。

得亏生在城市,要在山里,光去苞米地走一圈,游阳浑身上下都得被划出无数条细小伤口。

席冲黑着脸,转身走出去。

游阳光着屁股被晾在床上,没多久席冲回来,手里拿着药膏。

他单膝跪在床边,把药膏挤在指尖,尽量动作轻柔抹在游阳屁股上。

游阳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感觉有些怪怪的。

可能是他长大了,有了羞耻心,这么堂而皇之被扒光屁股,还要在灯光下大喇喇涂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打小他就跟席冲赤裸相对,刚认识没几天就搬着小板凳看过席冲洗澡,早就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按理不该害臊扭捏。

席冲就不害臊扭捏,看他的屁股跟看大馒头没什么区别,除了大馒头不用抹药。

虽然有药膏作为缓冲,但因为席冲的指腹长了许多旧茧,粗粝得如同磨砂纸,碰在游阳受了伤的娇嫩屁股上很难化为绕指柔,总会弄疼游阳。

他的手稍重了点,游阳就立刻连声喊:“疼疼疼。”

席冲皱着眉,说他:“娇气。”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放轻了力度。

药终于抹完,席冲让游阳不要穿裤子,就这么趴着睡。

游阳乖巧点头。

去洗了手,席冲回屋关灯。

游阳不自在地在床上蹭了蹭,总觉得自己的屁股不是自己的了,火辣辣和冰凉凉的感觉同时存在。

席冲的手指好像还没离开,依旧在上面摸来摸去。

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下,他趴着不舒服,侧躺着也不舒服,怎样都难受,最后搞到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勉强睡着。

◇ 第34章

眼前好像蒙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游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周围隐隐约约传来水流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他终于走出雾区。

那好像是一片湖,湖中央有人在洗澡。

游阳蹲在石头后面,越看越觉得眼熟,想这不是席冲吗?

他哥怎么在湖里洗澡啊?

从石头后冒出来,他试探地喊了声:“哥,是你吗?”

可湖中央的席冲宛若没听到似的,只露出半个上身,后背肌肉紧实,因沾了水,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

游阳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朝前走近了一点,可不论怎么近,都看不清席冲的脸。

席冲的脸笼罩在水雾中,伸出手捧起一掌心水,抛在上空,清澈的湖水从他的黑色发丝滴下,划过线条流畅的肩胛骨和脊柱。

游阳急死了,怎么都走不到湖边,去往湖边的路好像西天取经那么远,走出一步,还有百步等着他。每当他觉得离席冲近了,可仔细一看,还是那么远。

他开始喊席冲,喊得嗓子都冒烟了,席冲依旧背对着他,就是不回头。

好累,身体好热。

游阳停下脚步,弯腰屈膝喘气,双手撑在大腿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光的。

他的衣服呢?

他抬起头,刚想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湖中央寂静一片,席冲不见了。

他立刻惊慌起来,不管不顾地吼着找人。

“哥!”

“席冲!”

游阳朝前跑去,这次轻而易举接近湖边,一只脚踩进水中。

淌着水往前走,他一直走到湖中央,却看不到席冲的身影。他不知道席冲去了哪里,四处全是雾,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不断地喊:“席冲!”

没有任何回应。

湖面静悄悄,没有一丝涟漪,连水声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声音空灵灵回响。

“席冲!”

游阳没注意到水面在一点点升高,从他的胸前突然没过他的鼻腔,骤然抢夺走所有氧气。

他扑腾着沉入湖中,不论怎么拼命挣扎想要冲出水面,光亮都离他越来越远。

游阳在水中绝望地睁着眼,想席冲究竟去哪了呢?为什么还不来救他?他就要淹死了。

身体一点点往下坠,可痛苦并没有像预想来临,他也没有沉入黑暗无边的湖底。相反湖水忽然变得温暖,暖洋洋地将他笼罩起来。

他像是浮在空中,甚至感受到一阵难以形容的舒适,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宛如回到羊水的婴儿,又或者被席冲抱着的他。

席冲的怀抱就是这样的温暖,游阳喜欢他的体温,喜欢他的气味,喜欢他搂紧自己的双臂。

只要在席冲身边,游阳就什么都喜欢,但是席冲去哪了呢?

......

......

......

“席冲!”

倏地睁开眼睛,游阳望着破败的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

席冲不在,四周没有雾,他更不在湖中。

房间里只有勤勤恳恳工作了一整晚的电风扇,他只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点,游阳的呼吸平缓了一些,但依旧有些茫然。

嘎吱一声。

门被打开,清晨的阳光挤进屋内,露出席冲的一颗脑袋:“叫我干什么?”

游阳扭过头,愣愣看向被光芒笼罩的席冲。

席冲轻皱着眉,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他手上还戴着干活时的手套,要不是听楼上游阳喊得撕心裂肺,也不会跑上来。

“有事?”

“......没事。”

席冲看着游阳,两秒后,摔上了门。

游阳稀里糊涂从床上坐起来,屁股下面的木板太硬,硌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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