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东北北) 第45章

游阳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有点聪明的,但其实他才是那个最蠢笨的人。

笨到连喜欢席冲这么简单而又理所当然的事,都到现在才发现。

以至于此刻的他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控制住乱跳的心脏,好不让它从胸膛跑出来,赤裸裸向全天下宣告他喜欢席冲的事实。

【作者有话说】

加更加更(*▽*)

◇ 第41章

周五放假,周日晚上返校。

游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屁股下是新缝的海绵垫,不再在车轮压过一个石头时就要大呼小叫‘哎呦’一声,喊屁股裂掉了。

到了校门口,周围很多人,背着大大小小的书包。

游阳慢吞吞从自行车上下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一夜之间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现在的他有了心事。

席冲没游阳想那么多,看了一眼就说:“我走了。”

“哦。”

游阳眼睁睁看着席冲像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他失落地转过身,正好和杨浩杰碰上,大眼瞪小眼。

“......你好。”杨浩杰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我不好。”

游阳越过不知所措的杨浩杰,垂头丧气走进教室。

班主任说在第一次月考前不会换座位,先维持现状。所以在游阳坐下后没多久,杨浩杰也背着书包走进来,坐在他旁边。

游阳趴在桌上,心中很是苦闷。

视线中出现一颗糖果。

顺着捻着糖果的指尖,游阳向上看到了杨浩杰。杨浩杰对他憨憨笑了下,小声问:“你吃糖吗?”

坐直身体,游阳扒开糖果放进嘴中,忽然问:“你喜欢过不是同性恋的人吗?”

杨浩杰的瞳孔倏地放大,紧张地捂住游阳的嘴,慌里慌张四处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急道:“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

“哦。”游阳在他手掌后闷声说。

杨浩杰松开手,游阳执着问:“有没有过?”

“有过。”杨浩杰低声回答。

“结果呢?”

“没结果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火锅店老板的儿子,无疾而终的初恋。

从那以后,杨浩杰就再没吃过火锅。

游阳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杨浩杰看了他一眼,思来想去,最后弱弱补充了一句:“你别想这些了,我们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还有不到一千天就要高考了,不如我们来做几张数学卷子开心一下吧。”

一整个晚自习游阳都很沉默,没看书也没做题,单手托着腮,看向窗外的黑夜。

下课回到宿舍,他抓着小灵通蹲在阳台角落。

嘟嘟了几声,席冲接通电话。

“游阳?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达入耳。

指尖收紧,游阳的喉咙莫名发干:“......你干嘛呢?”

“刚洗完澡。”

“哦。”游阳垂下头,看到有蚂蚁在脚边爬,“那你等下干什么?”

“睡觉。”

沉默了几秒。

游阳忽然不高兴了:“我不说话你就不说话,你就没话问我吗?”

“......去学校开心吗?”

“不开心!”游阳小声愤愤补充,“一点都不开心,怎么可能开心,谁上学开心?”

席冲似乎笑了一声,隐隐约约通过电流传过来:“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

“我去接你?”

“真的吗?”

“假的。”

游阳再次生气了,很想挂断电话。

席冲怎么烦人啊。

好在席冲还是哄他了:“不开心就吃点东西,不是给你带了吗。别人去学校都背书,就你背猪肘。”

“......你嫌我吃得多?”

“没有。”

这次游阳清晰听到席冲笑了下,紧接着听到他说:“多吃点,不够吃给我打电话。”

游阳低低‘哦’了一声。

“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游阳迟迟不动,垂眼看着蚂蚁绕着自己的脚丫子转圈,觉得自己心住了一颗柠檬,内里是酸的,外面却裹了一层糖。

他一会儿觉得酸,一会儿觉得甜,在不断反复中低声道:“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席冲没说话。

仿佛坠入谷底,游阳心中没有甜了,泛上一阵柠檬籽的苦味,刚要耍脾气挂电话,就听到席冲说:“想。”

“我也想你,”席冲的声音没有变化,依旧低低沉沉的,却说得很认真,“好好吃饭,好好上课,下周五我去接你,好吗?”

如果说前两周游阳是百无聊赖地度过高一住校生活,中间穿插着对席冲的思念。那这两周,他则是痛苦煎熬着,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同时依旧十分思念席冲。

只是这思念不太一样了。

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可能之前只是单纯想见席冲,想回废品站,想被熟悉的人和物包围。现在的思念除了想见席冲,还夹杂了一丝甜蜜,一丝难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熬呀熬,终于熬到周五,游阳却从早上起床就感觉不对劲。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头也发晕,身体故障了似的,光是下楼就耗费了他全部力气。

杨浩杰担心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游阳费力地喘了几口气,看什么都很模糊,听觉也不灵敏,所以反应慢半拍,迟缓地看着杨浩杰:“你说什么?”

杨浩杰踮起脚尖去摸他的额头,当即惊吓道:“你发烧了!”

于是游阳又躺回宿舍,杨浩杰给他吃了退烧药,去帮他跟班主任请假。

到中午,游阳感觉好了点,退烧药起了作用,至少他能坐起来喝口水了。

去了趟厕所,看着镜子中嘴唇发白的自己,他用手扯了扯脸皮,觉得怎么看怎么丑。

病恹恹的样子,怎么回去见席冲啊。

虚弱地躺回床上,游阳摸着小灵通,想了半天还是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项维冬。

游阳偏头捂嘴咳嗽了一声,才问他:“我哥呢?”

“出去了,干什么?”

“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今天放假吗?”

“我去同学家玩,大概要在他家住一晚。”以防自己一晚上没康复,游阳又补充,“没准住两晚。”

“哦。”项维冬说,“行吧。”

“我哥去哪儿了?”

“他?”项维冬反应不灵敏,一听就是边打游戏边接电话,过了半秒才说,“跟尤淼出去了呗。”

“尤淼?”

“尤淼说咱们市新开一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是咖啡,特别好喝,就把你哥带走了。”

挂断电话,游阳坐在床边,退烧药刚压下去的头痛再次袭来,像有人用钩子在他脑中乱搅一般,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但这不妨碍他很生气。

他为了不让席冲担心,连两周一次的放假都能咬牙不回去。席冲呢?有想他吗?有惦记他一点吗?

没有!因为他去喝咖啡了!

游阳的头顶在冒热气,分辨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愤怒。

不过下一秒就不用分辨了,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杨浩杰的声音吵醒,杨浩杰站在床下,仰着头,很是担心地问他:“游阳,你好点了吗?”

“......”游阳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痛到根本说不出话。

杨浩杰似乎跟他有心灵感应,立刻转身去倒水,拿着水杯爬到上铺,把游阳扶起来,喂他水喝。

喝了水,吃了药,游阳又躺了一会儿,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他下了床,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面包,干巴巴地往嘴里塞。

“你饿了?”杨浩杰探头看他,松了口气说,“饿了就代表病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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