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细想,如果仔细想一想废品站,想一想项维冬,想一想小白,怕还是要掉眼泪的。
他翻过身,抱住席冲,很喜欢席冲身上的味道,是他今天挑的沐浴露的香气。
真好。
有席冲真好。
他仰起头,去亲席冲的嘴。
已经做过的事,再做一次更加轻车熟路。
他们在黑暗中喘息和接吻,紧紧搂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获得所需的温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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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第二天游阳入学。
他蹲在床边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最终也没能让席冲陪他,自己老不高兴地出了门。
十分钟后他回来,把买来的面包和牛奶放进冰箱,又去房间把熟睡的席冲捞起来,在他脸上叭叭亲了好几下,才最终心满意足出门。
杨浩杰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他是和表哥一起坐火车来的,昨晚才到北京。
和游阳不同,他没别的住处,申请了宿舍。
因为不是一个专业,杨浩杰去往数学系,游阳去往工程力学系,说了几句话后他们就分开,约定好中午在食堂门口碰面。
等下午游阳回去,席冲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埋头苦干。
隔老远游阳就见自家院子有个裸着上半身的大帅哥,走近一瞧,果然是他哥。
他大惊失色,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连忙拿起一旁被席冲脱下的衣服,把席冲露出的肉都遮住,顺手在他结实的腰和肌肉分明的小腹摸了把:“现在已经九月份了,你就不怕感冒吗!”
席冲嫌他唠叨,只能穿上衣服。
游阳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关心他哥在院子里搞什么。
院子一角堆着不知哪来的木板,席冲抬脚踩着一个长条木凳,旁边还有一个简易木桌,看样子都是他自己做的,因为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把木锯,试图把脚下的木板一分为二。
游阳仅仅只是去了学校一天而已,连十个小时都不到,院子就如此大变样,他差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家。
“哪来的这么多木板。”
“买的。”
“买这么多木板干什么?”
“做栅栏。”
席冲拿起刚裁好的木板在眼前看了看,又用手比划了一下尺寸,确认无误,放到一旁木桌上。
游阳看他额头流下汗珠,因为热,又不能脱衣服,席冲只能把袖子全撸上去,露出两条精壮有力的胳膊,弯腰时线条尤为明显。
很久没见过这种模样的席冲了,近两年游阳总是看他穿利落的西装多一些,回到废品站也几乎都是半夜,吃完饭倒头就睡,很长时间没做过这些手工活。
转回身,游阳放下书包,倒了杯水出来给席冲喝,听他讲对院子的规划。
这里要围个栅栏,以防小区里的猫儿狗儿都来祸害这些花花草草。那里要铺层木地板,往后可以支个伞,弄张桌子和烤炉,夏天烤肉吃。还可以在地上铺点小碎石,不怕下雨天变得泥泞。
游阳捧着脸听,时不时给席冲擦个汗,越听心里越高兴,越高兴就越崇拜席冲,觉得他好厉害,几乎无所不能。
院子的计划不算庞大,但因为工具有限,所以席冲每天的进度也很有限。一个多月过去,他刚刚把栅栏全部围上,涂好漆。
本来也不至于这么慢,第一遍漆涂好时,游阳非说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买来画笔,试图大展身手一番。
不过他好像忘了,他除了学习以外,琴棋书画那是样样都不通。费劲巴拉半天画了一只小白出来,他喜滋滋给席冲看,被席冲一句“像坨鸽子粪”给打击得瘪起嘴,可再嘴硬似乎也无法把一坨白白黑黑的东西指认为羊。
他最终放弃了画笔,让席冲重新上了遍漆,灰溜溜买回来彩色蜡笔,在上面画上简单的花朵,这个五瓣,那个六瓣,下面还要添几笔绿色的小草。
于是栅栏就这么艰难而缓慢地完成了。
完成栅栏,席冲打算把地平一平,拿着从前楼李大爷家借来的铁锹进院——要说起李大爷,席冲跟他也算是忘年交。
前不久席冲还在院子里打磨刚锯好的木板,被饭后散步的李大爷瞧见,站在院子外,怒喝了一声:“不对!”
李大爷横眉竖眼,急得恨不得胳膊伸进院子里,对他嚷嚷着:“你这活也太糙了,一点都不美观!”
席冲停了工具:“你来。”
于是李大爷真就迈步进院,拿过席冲手中的工具,不仅帮他打磨,连抛光也一并干了。
李大爷原先是木匠,跟木头相处了大半辈子,如今到了退休的年龄,家里儿女不愿看他一把老骨头了还每天挥舞着锯子和钻头,怪危险的,便强硬地把他接来北京,让他在这里颐养天年。
李大爷哪里闲得住,住不惯楼房就算了,那软床垫把他硬了一辈子的腰都睡塌了,最近正筹划着什么时候偷跑回去,就碰见了席冲。
两人一拍即合,等游阳去学校了,等李大爷的儿女去上班了,他们就凑在一起,又开始挥舞起锯子和钻头。
还有铁锹。
席冲才整好一小块地,头顶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力道不大,也不疼。
他抬头望去,楼上什么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很安静。
低下头,把砸到自己的东西捡起,他确认了是个小鱼干。
没多想,放到一旁,席冲继续用铁锹平地,可没过多久,脑袋又被砸了一下。
这次是被吃了一半的小鱼干,只剩半个身子和瞪着死不瞑目的一双圆眼睛的鱼脑袋。
他把铁锹扔到一旁,抬起头,还没等寻找,二楼忽然冒出一颗脑袋,快速地说了声:“对不起。”
那人右手伸出来,揪着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咪,也是罪魁祸首:“它不好好吃东西,偷偷把小鱼干扔下去,我刚发现。你等会儿,揍完它我就去跟你道歉。”
没等席冲说不用,那人就消失不见,随后窗户被严实关上。
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什么,席冲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猫咪的惨叫声,想必揍得不狠。
大约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席冲走过去开门,应该就是刚刚二楼的猫咪主人,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
“......”席冲沉默。
猫咪主人解释:“不是猫肉,我炖了排骨,给你赔罪。”
席冲看他有些眼熟,尤其看他的头发眼熟。
与常人不同,眼前的猫咪主人留了一头乌黑长发,松松垮垮地用皮筋绑在后脑,走起路来看着相当顺滑。席冲想起来,他和游阳刚住进来那天晚上在小区碰见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应该就是他。
猫咪主人把排骨放在桌上,转过身对席冲说:“抱歉,我今天忘记关窗,才让大白砸到你。以前住在这里的汪阿姨很喜欢和大白玩,大白经常跟她互丢小鱼干,汪阿姨搬走了它还是没改过来这个习惯。”
“你的猫叫大白?”
“是的。”
席冲很中意这个名字,和当初游阳给小羊取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游阳,游阳就出现了。
院子外的门动了动,紧接着响起游阳的声音:“哥,我回来了。”
他推开阳台门,见到屋内出现的生人先是愣了下,随后诧异开口:“陈学长?”
陈秋白见到他也是相当意外:“你是......游阳?”
游阳和陈秋白坐在沙发上说话,席冲边吃排骨边听,大概听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他们是校友,陈秋白比游阳大几岁,今年研二。他导师和游阳必修课的教授是同一人,作为导师的得意门生,陈秋白经常帮忙代课,有些课件都是他做的,因此和游阳勉强算作认识。
不过游阳认识陈秋白不仅是因为这个,他想进陈秋白的实验组。照常理来讲,陈秋白所在的实验组是不要本科生的,尤其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大一生,进来也不过是打杂当免费劳动力。但游阳坦然表示他是对他们的课题方向感兴趣,增长一些见识,无所谓打不打杂。
陈秋白看起来不太好说话,全程都冷冷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会跟导师提这个事。
他站起身,打算回去,不经意撇见席冲已经把大碗排骨吃了一半。
碗边堆着小山一样的啃干净的排骨。
他神色变了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钦佩,语气也不再波澜不惊,有了微微起伏:“你真能吃。”
“还好。”席冲克制回答。
陈秋白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再看了一眼席冲,才推开门离开。
等人走了,游阳走到席冲面前,笑眯眯问他:“排骨好吃吗?”
席冲点头,手指捻着一块排骨,递到他嘴边。
游阳摇摇头表示不吃,俯身下来亲了口席冲油乎乎的嘴巴:“尝到了,确实好吃。”
晚上洗了澡,游阳跪在床上给席冲按摩,按着按着,神经跑到了外太空,等再回来,他一本正经说:“哥,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生疏了。”
席冲脸趴在枕头里。
游阳捏捏他的小腿,继续说:“是时候进一步了。”
席冲抬起头,认真看了看游阳的脸,说:“你给我当儿子吧,这样可以上到我的户口里。”
游阳生气把他的头按下去,愤愤地把手往下滑......继续按摩肩颈的肌肉。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小声说,“我就是想跟你更好一点。”
没回应。
怕隔壁偷听墙角似的,游阳声音已经很小了,又往低压了压,悄悄话一般说:“那种的好。”
房间里很安静,席冲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游阳羞羞答答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低下头轻声叫他:“哥?”
回应他的是悠长缓慢的呼吸声。
席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白天干了一天活,此时被游阳温温热热的手按摩着,舒服得很,眼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就是苦了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开口的游阳。
游阳暗暗咬牙,很想揪揪席冲的耳朵,再咬咬他的脸蛋。
搬来这里后,他们偶尔会做一些羞羞的事。大部分时间游阳主动,偶尔席冲主动。
席冲对游阳从小到大的亲亲抱抱不抵触,对做这档子事也不抗拒,毕竟每次游阳触碰上去的时候,他的心跳不是假的,喘息和兴奋也不是假的,咬在游阳肩膀上的牙印更不会是假的。
可也就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