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 第6章

赵康:“……”

倒也不必。

时桉:“……”

刚出锅的包子。

*

七点五十,钟严挂着听诊器,走进急诊办公室。

张主任手里有三份资料表,“小钟啊,这届规培生你也不带了吧?”

张主任和钟严同为急诊科主任,前者主责内科,后者为外科。张主任从业三十多年,资历更高,受所有人尊敬。

钟严也带过几个规培生,刨除顺利毕业的,一个吓到看心理科,一个哭着弃医从文,还有一个中途跑了再没回来过。

虽说带教过程中、规定范围内,严厉点无可厚非,但把孩子们吓到转行得不偿失。

钟严拧开矿泉水,“嗯。”

张主任满意点头,和其他人说:“小马,小陈,俩各选一个,剩下的我带。”

陈曼接过资料表,“陈小曼给我吧,好有缘。”

张主任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男同志们没个轻重,你带方便。”

陈曼翻开下一页,目光定在照片上,“还来了个小帅哥,这头发染的,搁哪个科室都拉风。”

“别看这孩子面貌不稳重,成绩可圈可点,年年拿奖学金。”张主任笑着说:“你们不要,我就领走了。”

“这么帅的弟弟,我都跃跃欲试了。”陈曼玩笑道:“张主任,我能带俩吗?”

其他人也凑过来瞧。

“真挺帅,白白净净的。”

“咱科里就该来点新鲜血液。”

“等人到了,护士站得炸锅。”

“人已经来了,在分诊台。”

玻璃窗外站着三个青年,两男一女,其中两人略显局促,左顾右盼,剩下的那个最显眼。

浅金色的短发,尾端懒洋洋翘着,穿干净平整的T恤衫,斜背黑色帆布包,正旁若无人地靠桌边打瞌睡。

“他这是还没睡醒呢?”

“急诊科有这松弛感,少见。”

“一看就是没受过打压的。”

“学医七年都没把他磨尖?”

钟严没参与话题,接过资料表,留在黄发青年的页面。

时桉,省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

名字陌生,但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七年间,钟严逛遍阳城所有的酒吧、夜店和潮流场所,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钟严收走时桉的资料,“这小孩我要了。”

陈曼歪歪脑袋,有点意外。

张主任脸色不太好看,“不是说好不带了?”

“反悔了。”钟严态度坚决,“就要他。”

“你悠着点。”张主任于心不忍,“孩子们也不容易,起早贪黑读了这么些年,争取让他们顺利毕业。”

钟严面无表情,算是同意了。

规培生分配完毕,陈曼的好奇心不减,“敢问钟主任,这孩子哪入你的眼了?”

按照以往,这种散漫又不着调的学生,钟严眼皮都不抬,更不会主动要人。

钟严捏着资料表,只说了三个字,“腰不错。”

*

入职第一站,规培生要跟随护士长,熟悉科室配置。

一般病人来就诊,会去分诊台挂号,由医生或护士根据病情,决定患者的后续去向。严重患者直接推进抢救室,轻微病症或无生命危险的,将留在分诊区,也叫流水区。

除此之外,急诊科还有抢救室、观察室、EICU等,是医院最为综合的临床中心。

急诊科的排班制度复杂,办公室通常有两名医生接代患者。

排班有一线和二线的次序,白天设早中班与日班,夜间则安排中夜班与值班医生。高峰时段,会出现大批医生穿插的情况,规培生的工作时间通常与带教老师一致。

时桉接过各医生的排班表,来回看了三遍,他不明白了,为什么他带教老师的工作时间,明显比其他人多?

参观完科室,解了日常安排,经过岗前培训,三个人办好饭卡,领到白大褂。

回去的路上,其余两个人在走廊和分诊台找到了组织,只有时桉的带教老师,跟尊大佛似的,在办公室等着他找。

报道前,陈小曼的话时桉半句没听,但张主任的语重心长他记住了。

“小伙子,你以后就跟钟严主任了。”

“钟主任有技术、有能力,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但他要求高,也锻炼人,你聪明点、勤快点、嘴甜点,不要偷懒,多顺着他,有什么不懂的,不敢问他就来问我。”

分开前,张主任跟留遗言似的,紧紧按住他的肩膀,“小伙子,辛苦你了。”

张主任六十有余,手劲不小,硬是把时桉捏清醒了,万年的吊儿郎当,竟然有点慌张。

这个钟主任,真有那么可怕?

时桉站在办公室门口,警惕性敲门。

“进。”

办公室空空荡荡,窗边坐着个男人,时桉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阳光穿过玻璃窗,黏在他乌黑的头发上。

明明看不到脸,却自带阴森气质。

时桉吞咽喉咙,有种上绞刑架的感觉,“钟老师,我来报道。”

座椅缓缓转动方向,男人的五官在视野里清晰,一张酷到意外的脸,偏偏头,和他四目相对。

然后说:“眼熟吗?”

第05章 魔鬼

应该……眼熟吗?

时桉偷摸回瞄钟严,这么年轻就当上主任医师,绝对不是一般人。

上来就和陌生人说这种话,显然非常自信我见过他。排除是曾他患者的可能,仅剩的假设就是学校了。

医大和省院直接对口,常有专家主任来校授课或演讲,他这么厉害,肯定被邀请过。

时桉不至于不认识老师,那他只可能开过演讲。恰好时桉从不参与讲座,就算过去,也是换个地方睡觉,没印象很正常。

不管了,瞎扯也比说不眼熟强。

时桉言笑晏晏,“当然眼熟了,您一直深深住在我心里。”

钟严看他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时桉记得张主任的叮嘱,是嫌我嘴不够甜,还是嫌我太敷衍?

时桉继续吹彩虹屁,“能跟随您是我的荣幸,我一定努力学习,希望有一天,可以成为像您一样优秀的医生。”

钟严:“…………”

毫无感情,全是胡扯。

时桉自认为发挥良好,但对方似乎不吃这套,脸臭得像踩了狗屎。

本着少说多做的原则,时桉闭了嘴。

钟严的臭脸持续发酵,对着电脑翻文档,“排班表拿到了?”

想起那份不符合常理的表格,时桉眼前发黑,不情愿点头。

“你的时间跟我同步,上班提前二十分钟到,做岗前准备。下班后二十分钟,做当日总结。”钟严的语速像精准调配过,“严禁迟到早退开小差,非婚丧嫁娶不得请假,明白?”

时桉忍不住问:“要是生病呢?也不能请?”

钟严宛如没有感情的机器,“按时到岗,我给你治。”

时桉:“……”

我谢谢你。

钟严:“还有疑问?”

时桉摇头,暗骂了句魔鬼。

钟严继续:“三餐不设固定时间,和其他规培生轮流来。早饭不超十分钟,午晚饭十五分钟内为佳,最多不超过二十分,以上均包括往返时间。”

“知道了。”

时桉表面应和,心里默默计算着轮转到其他科室的日子。这鬼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待。

钟严递来份试卷,“你有二十分钟。”

“考试?”时桉问。

钟严:“有意见?”

时桉哪敢有,他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扫了眼试卷,抬头,“钟老师,卷子是不是印错了?”

钟严无视他的提问,“你还有十八分二十七秒。”

“……”

时桉回看试卷,两对眉毛恨不得挤到一块儿,这都什么鬼?

时桉硬着头皮动了笔,怀疑自己没学过医,题越写越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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