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敌军入侵!€€€€大量小型舰艇逼近!他们从后方包围了我们!”
通讯兵的声音在各位统帅们的耳中响起,警报声充斥在联邦军舰的每个角落。
“既然他们来送死!那我们就不要让他们失望!所有炮口准备,锁定目标,开火!”
舒特勒中将看到海德拉出现,甚至看到己方被解决掉的联邦军们没有丝毫的感觉,他全身发出激动地震颤,这是他的机会!他心里如此想到,牺牲是必要的,哪有打战不死人的?
就让他来给他的同胞们报仇吧!
从被偷袭的情绪中恢复下来的联邦军在司令官的指挥下,和海德拉派来的先遣部门们进入了战斗状态。
大家都以为这一次会和前面许多次一样,海德拉偷袭成功后,一旦面对联邦军们的正面抵抗,就马上脱离战斗状态,马上逃跑。
但是,真实的战斗情况却让联邦军的司令官们大跌眼镜,己方士兵们的表现严重失去水准,他们的斗志更是接近没有,当海德拉的小型战舰集火时,乙方的驾驶员们几乎立刻选择了返回母舰,拒绝和敌军正面作战。
敢于和海德拉直接作战的飞行员,自以为自己驾驶技术不错的精英们,驾驶着爱机躲避对面射击的飞弹,结果却闪避角度失误,被飞弹擦过,战机和驾驶员的不甘一起化为了火球。
这样的小事故发展在联邦军的各个角落,虽然海德拉的战舰也在一架一架损失,但是双方的损失比例,几乎接近了1:5,等于他们失去五个飞行员,海德拉才损失一个人!
血淋淋的数据摆在司令官的眼前,最后海德拉达到了平时的伤害人数后,果断选择了逃跑。
舒特勒中将双眼泛出血丝,他瞪着屏幕中逃跑的海德拉敌舰光点,怒吼着:“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第三舰队的母舰听命行事,加速行驶,然而舒特勒中将却嫌速度太慢,他让母舰进行甩掉包袱,将不能作战的后舱以及下舱都分离,只保留中枢的引擎部分。
这个吩咐让其他人吃了一惊,但是舒特勒中将已经被愤怒的情绪支配,不容许有人违背。
他的副官也觉得这样做太冒失了,建议道:“中将阁下,何不让机动部队€€€€”
“闭嘴!”舒特勒中将大声呵斥了自己的心腹,“我好不容易要抓住这些狡猾的毒蛇,你让我把功劳让给盛砚?绝不可能!”
副官没想到舒特勒中将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把心里用到和人争斗上,还不让盛砚的机动部队发挥应有的作用。
但是统帅如此,副官又不是最不可能违背主帅意见的人。
他可是,由舒特勒中将从最底层的小兵提携起来的。
叹息一声,副官开始执行舒特勒中将的意思,有人觉得这样做太冒失了,他们应该跟其他舰队一起行动。
万一是个陷阱呢?
副官压下了他们的疑问,只问他们是不是要违背舒特勒中将的意见,想要在战后上军事法庭吗?
言闻嘉看到这里,心里叹息一声,跟上无能的统帅就意味着跟死神只有一线之隔。
他深呼吸了一下,拉开操作台下早就放好的手枪,将激光□□枪口对准了这位副官。
黑洞洞的枪口让这位副官立刻瞪大眼睛,他看向胆大包天的言闻嘉,刚要张嘴,就被言闻嘉打断道:“别动,你知道没有经过正经的射击训练,失手打伤你就不好了。”
“你疯了!言少校!”
疯的人可不是我。言闻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说:“我不想跟着主舰,现在请你回到主舰,不想跟过去的人都给我退下!”
大概是言闻嘉第一次声音如此冷硬,其他人吓一跳。
言闻嘉走到主操作台上,吩咐操作员道:“现在开始启动分离仪式,有想跟着中将一起的,现在可以站过去。”
“我只数五下,五、四、三€€€€……”
数到一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胆小害怕上军事法庭的人走到了副官的身边,言闻嘉左右不了别人的命运,向后退了一步,在舱门关起之后,放下了手枪。
他隔着舱门上的窗口和另一边的副官对视,副官显然愤怒至极,大叫着让人去找舒特勒中将,下一秒,后舱脱离主舰,言闻嘉看着对面的窗口越来越小,主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眼前。
他呼出一口气,将手枪远远甩开。
回头看着愣愣望着他不知所措的下属们,他道:“一切后果有我来承担,现在做自己的事吧。”他扭头看向通讯区,“机动部队的指挥盛少将能联系上吗?”
通讯员赶紧道:“可以的,少校。”
言闻嘉道:“让他全速追击舒特勒中将,就说我怀疑舒特勒中将中计了。”
中计?尽管有些人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是真正听到言闻嘉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盛砚那边收到消息,只简短回道:“了解。”
此后,言闻嘉走到舰桥的角落位置坐下,静静等待着结果。
和大部队汇合之后,他们这部分人的指挥权暂时落到了言闻嘉身上,他目前是第三舰队军衔最高的人。
比他更高的,都还跟在舒特勒中将身边。
摄于言闻嘉敢于拿枪对准舒特勒中将心腹的胆子,倒没有人马上向总司令官举报言闻嘉违背军令的事。
言闻嘉也没有要求现场的人保守秘密,大家也都在等候舒特勒中将的结果,他能不能追到海德拉?还是真像言少校预测的那样中了敌人的圈套?
“总司令部来电!€€€€舒、舒特勒中将和全数舰队……牺牲了。”
通讯员在广播中发布了这条最新情报。
消息一出,立刻让第三舰队还活下来的人大吸一口冷气,有人为自己能逃过一命而暗自窃喜,也有人为全数牺牲的事而感到悲伤,那里面有他的同伴。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向能够在那种时候看出海德拉的计谋而及时停下步伐,敢于对中将的心腹举起□□言闻嘉投去钦佩的目光。
军舰的系统日志忠实的记录了言闻嘉违法军令的一幕,努普上将马上将言闻嘉的职位撤除,命令他就地收押,不许人探视。
其实按照之前舒特勒中将制定的军法,言闻嘉是要就地被处死的。
但是舒特勒中将已然牺牲,还死得特别窝囊,给了联邦军一记不光彩的重锤,他也没有心思来收拾言闻嘉这样反抗军令的人了。
这段日子,违背军令的人太多了,言闻嘉只是贪生怕死的理由,都不是最突出的。
最重要的是,努普上将现在要为这次失败作战善后,他的压力更大了。
言闻嘉也以为自己要被收押许久,但其实他只被关押了两天,就被人卫兵提了出来。
卫兵一路将他送出了第三舰队,换成了飞艇,最后站到了第一舰队,联邦军的总司令官€€€€努普上将面前。
这位老将身边不止站着他的心腹,还有一位背对着言闻嘉站立的人。
当言闻嘉出现在三人面前,这人才回头看他一眼。
他的五官英俊,面容冷峻而锋利,肩上扛着两颗金色的星徽,正是前去追击舒特勒中将,见证这位中将消亡过程的少将€€€€盛砚。
盛砚淡淡瞥了他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转回头去看着努普上将,开口道:“上将阁下,这个提案是言少校向我提出的,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舒特勒中将会如此一意孤行,弃大局而不顾,让整个舰队陷入了危机。我有理由相信,言少校绝无背叛联邦的想法,€€€€这一点,我可以向您担保。”
第38章 生气
言闻嘉听到盛砚的话, 不由拿眼睛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老实说,虽然当初他们是说好,如果舒特勒中将作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自己想办法制止, 盛砚作为机动部队的司令官和指挥, 根本管不着第三军舰的内部行动上。
而言闻嘉那时其实可以不选择举枪对准上级的极端办法,他只要最后时刻从退出主舰的舰舱就行了, 反正舱体已经脱离, 绝无反悔的时间, 别人事后只能追责他的临阵脱逃。
但是事到临头, 言闻嘉发现自己做不到眼睁睁地坐视无辜的人陪着舒特勒中将一起陪葬。
有些人虽然他叫不上名字,但是也经常打照面,他也是别人的儿子, 别人的女儿。
这些人不是那些手上沾着无辜者鲜血的海盗,而是自己的同伴, 言闻嘉的内心感到非常深的负罪感。
这些负责感让他选择了自我惩罚的方式, 被监禁的时候, 他反而得到内心片刻的安宁。
他之前从未想过要做这样的事,他报名登上军舰,是想给自己找一份工作,能够养活自己, 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坦妮雅虫洞那次的袭击事件, 让言闻嘉不得不走上了从未想过的道路。
他不能退出,他的朋友和他绑在一起, 他不能对不起他们。
舒特勒中将不讲道理,对他不遗余力的打压, 言闻嘉也没有觉得特别不好,因为正好他不用再为自己的决策负责,不用再杀人,有什么事都有舒特勒中将顶着。
但是言闻嘉这种软弱的想法生出,却叫他没有想到会给自己的朋友招致更严重的后果。
舒特勒中将这样的上司在战场上是个定时炸弹!他的好胜之心随时会将他们所有人带来毁灭。
言闻嘉这才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本来的记忆还只当自己是个未出学校的大学生,突然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他当然会有负担不起的想法,退缩、软弱都是正常的情绪。
他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来成长,只不过形势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适应,他被逼着一步一步前进。
他也完成的很好,舒特勒中将手下,他还是承担下他的种种为难,保护着信任他的朋友们,对形势的判断也非常冷静,盛砚让他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也顺利完成了。
只是这个极端手段,盛砚大概不太欣赏。
言闻嘉心想,他要是不了解盛砚就好了,但是偏偏他看过盛砚很多张其他的面孔。
站到努普上将面前的事后,言闻嘉还在心里想,当时盛庭意外发情的时候,盛砚赶到现场的时候,就摆出这样的表情,虽然看到了他,但是他的眼底没有留下他的一点影子。
那是他见过的,盛砚对他表达出的最为生气的状态。
今天盛砚似乎和那个时候一样?不过,这人在上级面前,仍然说话一本正经,还出言为他担保,将方案的功劳都推到他的头上。
让言闻嘉一时都无法确认,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生他的气了。
努普上将的真人比起荧幕上动员大家士气的精神模样大为不同,他就像盛砚跟他形容的那样,他明年就八十岁寿辰了,越发像个苍老的老人了。
而这个年纪的老人,早已到了联邦官方的退休年纪,很该住进养老院里,每天晒晒太阳就能打发一天的无聊时光。
但是现在他是这支百万人的大军的总司令官,不怪盛砚会因此为心生隐忧。
“言少校,盛少将说的是真的吗?”努普上将看着他味道,他的眼睛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仍然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老了的苍鹰仍然是老鹰。言闻嘉在心里想到,他朝努普上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上将阁下,我已经被解除了所有职位,已经不再是少校了……”
在努普上将皱眉的时候,言闻嘉在接着回答他的问题:“盛少将太抬举我了,这个方案是我和他一起商议的结果,并非我一人的功劳。”
努普上将的目光在盛砚和言闻嘉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最后看着盛砚道:“你们就这么确定,海德拉会向我们反扑过来?他要是不来呢?”后一句是看着言闻嘉说的。
盛砚在言闻嘉回话的时候,就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现在言闻嘉是带罪之身,他给他加重身上的功劳,以便让他早日恢复自由之身,他是一点都没有接收到自己的意思吗?
对言闻嘉将功劳推一半到自己的头上,盛砚完全不欣赏这种大方,只觉得言闻嘉有些脑子不灵光。
对于努普上将的问题,盛砚上前一步回道:“阁下,海德拉现在肯定是认为,联邦军心涣散,舆论又逼得我们抬不起头,还有帝国……”
他刻意一顿,让言闻嘉自己来说。
言闻嘉总算恢复了他的正常状态,接话道:“海德拉能逃脱我们的追捕,还行动莫测,我怀疑背后有帝国的手笔。”
他的这个说法让努普上将眼睛瞪成铜铃大,他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言闻嘉道:“前少校,你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要为此负责吗!”
言闻嘉目光坚定地看着努普上将,说:“上将,如果海德拉是真正的海盗,在他有能力逃跑的时候,早就逃之夭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次三番和我们打游击战,骚扰我们,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想要大海盗的称呼,等我军找不到他后,撤军之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自动拥有这个盛名。”
他的这个说法,让努普上将没有出言反驳。
“反而挑衅我们的做法,才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和我们交战,他们也是有损失的,加上他被我追逐数月,无法再劫掠商船,他们一个没有后盾补给的海盗军团怎么维持下去?我们联邦正规军队尚且都出现补给困难,海盗们却一点事没有……”
这一次,努普上将彻底相信了之前报道上对他的评价,而舒特勒中将之前对此人的贬低,实是无稽之谈!
“你的意思是,帝国是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努普上将重新坐了回去,只是充满沟壑的脸上出现浓重的表情。
“……是的,上将。如果不是帝国,我无法想象海德拉为何有这么大的神通让我们失去他的坐标,他又是从哪儿得到的补给。”言闻嘉回道。
“因为是帝国,所以海德拉肯定会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反击回来€€€€看看我军的实力水平?”努普上将又望向眼前这位前少校。